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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玉郁闷的回到家,没想到蔡婆子还没有走,屋里除了蔡婆子之外,星远的干妈洪道婆也在。冰玉对洪道婆恨之入骨,若不是她在太太跟前挑唆,说四少奶奶犯太岁,四少奶奶就不会去家庙,最可恶的是,这婆子居然不让她们这些丫头跟去。
“冰姑娘回来了,四少奶奶在家庙住的可好?那里的粗茶淡饭她还吃得惯吗?家庙不比在家里,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只要熬过这一阵就好了。”蔡婆子笑道。
洪道婆这才知道冰玉刚才去家庙了,她一脸紧张的说:
“冰姑娘怎么不听劝,我早就对你们说过,四少奶奶去家庙是趋吉避凶的,熟人一概不能见,冰姑娘这样不但对四少奶奶无益,反而害了她。”说着,那婆子啧了啧嘴,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皱着眉道:
“看来我要给四少奶奶冲一冲,待会我就去跟太太商议,看用什么法子冲。冰姑娘是做老了事情的人,怎么也糊涂了,连我的话都不听,四少奶奶是不能见熟人的,你现在记住了,往后再也别去家庙见四少奶奶,那样会害了她。”
冰玉强忍着火气,冷道:
“你别在这里危言耸听,四少奶奶好的很,根本没有犯什么太岁,我劝你还是收敛些吧,别仗着太太相信你,你就可以胡来,这些年你诓了我们家太太多少东西,别打量人不知道。”
洪道婆见冰玉说出这样的话,恼羞成怒,呼啦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瞪着三角眼,怒道:
“姑娘这是什么话,我几时诓太太的东西了,那还不都是太太心甘情愿给我的,为的是让我替她办事——”
绵绵早就看不惯洪道婆的所作所为,刚才在这里一连喝了三大碗野鸡汤,绵绵暗示说,太太和四少奶奶都爱喝这个,待会还要给她们两位送去呢,没想到那婆子竟说,四少奶奶在庙里清修呢,不能吃荤的,太太身子不好,野鸡汤不适合她。绵绵没见过脸皮这么厚,她就又说三姑娘刚生完孩子,要用鸡汤催奶,多少得给三姑娘留一点,没想到这没脸的婆子居然说,三姑娘哪里还要吃野鸡汤,她连鲍鱼汤都已经喝腻了。
“我们家姑娘一向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害她?你究竟拿了人家多少好处?”绵绵绷着脸问洪道婆。
那婆子没有想到绵绵会单刀直入的问她,心里恨的暗骂绵绵死丫头。
“我只不过在姑娘屋里吃了一碗野鸡汤,姑娘就这么不耐烦我,我知道了,你是嫌我吃饭不给钱,所以才恼我,大不了我给你算一卦,我不收你钱,这样总行了吧?”洪道婆笑道。
绵绵气得咬着牙说:
“总有一天你会有报应的,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老天爷一定会收拾你的。”
洪道婆是一个见钱眼开,并且没有一点人性的人,她如果还有一点人性和良心的话,就不会一边吃斋念佛,一边做害人的事。
蔡婆子见绵绵等几个丫鬟跟洪道婆卯上了,就扯开话题,说:
“听说朦胧那丫头因为犯了偷盗之罪,被三少奶奶关进柴房,三少奶奶还说要卖了她,呵呵,真是老天有眼,这死丫头平时见了我,傲慢无礼的很,没想到她会有今天,这可真是报应啊报应。”
冰玉觉得这两个婆子都很可恶,她也正在气头上,见蔡婆子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就绷着脸说:
“朦胧是被诬陷的,她不会偷东西,因为她跟仙儿有仇,所以仙儿这死丫头才会污蔑她。”
蔡婆子见冰玉维护朦胧,冷道:
“姑娘这么说,我可就没话可说了。”
丫头们都唬着脸,蔡婆子和洪道婆自觉没趣,坐了会儿就走了,临走的时候两个人都说因为吃了她们屋里的野鸡汤没给钱,所以丫头们做脸给她们看,丫头们真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冰玉心里始终牵挂着被关在柴房的朦胧,想她被关了一夜,肯定到现在还滴水未进,就趁孙百合午睡的时候跟绵绵两个来到柴房。
看守朦胧的婆子都是孙百合的亲信,见了冰玉和绵绵,两个婆子就把她们挡在柴房门口。
“两位姑娘请回吧,三少奶奶说的这个人谁都不能见。”
冰玉边说边把几两碎银子塞到两个婆子手里,笑道:
“两位嬷嬷拿去喝酒吧。”
这两个婆子最是见钱眼开,冰玉因为急着要见朦胧,所以给的钱是丰厚的,两个贪财的婆子见了高兴的心花怒放。
“两位姑娘快点,最好长话短说,小心让人看见。”
冰玉绵绵对两人说,放心吧,她们说几句话就好了。
两个婆子站在外面望风,冰玉、绵绵见到了朦胧。
朦胧形容憔悴,坐在地下,睁着空洞的眼睛。
冰玉见了朦胧一个劲的摇头叹息。
“你们两个是来看我落魄的样子的吗?我知道我现在很惨,如果你们想笑的话尽管笑吧。”朦胧道。
冰玉气的说不出话来,绵绵冷道:
“真是狗牙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冰玉我看我们还是走吧,你那几两银子也白花了,人家非但不领情,还以为我们是来笑她的。”
此时连站在门口望风的两个婆子也忍不住说朦胧:
“我看你还是别这么傲了,冰玉和绵绵若不是出于好心,怎么会来看你?”
冰玉恨得伸出一根指头戳了下朦胧的额头,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样,真的快把我气死了。你就是疑心病太重,我和绵绵这回子若不来看你,你就开心了?”
绵绵气道:
“你还跟她说这些干嘛,我看我们还是走吧,三少奶奶要卖她,就让她卖去吧。”
朦胧见冰玉和绵绵不是来看她的笑话的,这才委屈的哭了出来,她拉着冰玉的手,流着泪道:
“冰玉我和你从小一起长大,我的为人你最清楚,你说我会这么没有见识,偷她的东西吗?我是被冤枉的,是仙儿那个死丫头陷害我。她也想除掉我,她一直说我是狐媚子,所以就联合仙儿那个坏透了死蹄子污蔑我偷她的东西,冰玉,我真的没有偷她的东西,真的没有。”朦胧嚎啕大哭起来。
哭声太响了,守在外面的两个婆子担心被人听见,就说:
“你小点声,万一让三少奶奶知道了可就不好了。”
“快别哭了,我不正在替你想办法吗,总之一句话,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遭此厄运,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冰玉替朦胧擦着眼泪。
朦胧哭得很伤心,边哭边摇着头说:
“没用的,她是个霸王,一旦决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改变,我已经认命了,横竖还有一死呢,若人牙子把我卖到那种地方去,我就死。”
“你怎么又说傻话了,她若真的想卖你,她也就太没有见识了,连太太都说我们家只知道买人,从来没有卖过人,她就算再没脸,也不会把你卖了,难道她缺这几个钱,要卖了你拿来花吗?”冰玉一再安慰朦胧。
绵绵虽然不喜欢朦胧的为人,但见她哭的这么可怜,也有点同情她。
“你难道连冰玉也信不过吗?”
朦胧道:
“我不是信不过谁,而是觉得——”说到这里朦胧黯然的低下了头,轻声道:
“我是觉得自己有今天也是报应——”此时的朦胧追悔莫及,她想的是自己先前做过的那些事,无论对四少奶奶也好,对冰玉她们也好,她都心存愧疚。
冰玉没有让朦胧继续说下去,她对朦胧耳语了一阵,朦胧听了冰玉的话信心大增,对冰玉更是感激不尽,跪下要给她磕头,冰玉忙扶她起来,嗔道:
“你对我拜个什么,我既不是主子,也不是庙里的菩萨。”
朦胧动情的说:
“对我来说,你就是主子就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等我重获自由之后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