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婧姝心里鄙夷的想,你们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好的。
“算了算了,我不想闹的满城风雨,破相也好什么也好,随它去吧。”听丽珠的口气似乎很惆怅。
就在这个时候,何敏捷发作了起来,她像疯了似的冲到丽珠跟前,由于极度愤怒而暴突在外的双眼显得十分骇人,在所有人都还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何敏捷以一枝梨花压海棠的姿势把丽珠死死压在身下。
大少奶奶伸手卡住丽珠的脖子,丽珠憋红了脸,样子十分痛苦。
那些嬷嬷们早就吓坏了,一个个退到边上,连大气都不敢喘。
“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把大少奶奶拉开!”婧姝大叫了起来,她见何敏捷的样子像疯了似的,生怕会出事。
站在边上的几个丫鬟把大少奶奶拉了起来,此时丽珠的眼睛已经直了,婧姝见她连喘息的力气都没有,命人把二姑娘抬到屋里去。
大少奶奶和二姑娘的这场纷争以二姑娘受伤,大少奶奶被禁足收场。
难怪后来四太太会带着调侃的语气说:
“真是两败俱伤。”
二太太让四太太说话小声,当心被丽珠听见。
“二姑娘这次明显是想替自己报仇。”林氏道。
彩靳叹息着说:
“也难怪二姐姐会这样,大少奶奶不好在先。”
就在这个时候彩新忽然话题一转,皱着眉头说:
“娘,我们是不是应该派人去一趟广陵?那个主疯成那样,每天晚上都在那里嗷叫,我住在西边都听得见,吵得我没法睡觉。”
林氏哀叹着说:
“现在已经请大夫来看了,希望她快点好起来。大夫说她那个病已经生了很久了,看来孙家是存心瞒我们,我们糊里糊涂接了这个烫手山芋。我是不能怪大太太的,他们瞒的这么紧,大太太根本不可能知道。至于彩新说的派人去一趟广陵的事,我和大太太商议过,觉得现在去不是时候。万一孙家一口咬定是我们把孙百合逼疯的,那可怎么办?所以我和大太太计议过了,等她的病好了之后再派人去广陵质问孙家,为什么把有疯魔症的女儿嫁给我们。”
“现在质问又有什么用,事情都已经出了,再如何责怪孙家都于事无补。说到底最苦的人是三弟,每当我想起三弟心里就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堵的慌。”彩靳说着说着就哭了。
婧姝见彩靳说到星远,默然不语,其实她心里的感受跟彩靳差不多。
提到三爷,所有人都沉默了。三爷是最不幸的人,妻子疯了,妾室死了,而毒杀妾室的人居然是妻子。
过了很长时间,还是四太太先开的口,她笑着对林氏说:
“二太太放宽些,我们家三爷一向最懂事,我相信他不会一直这样消沉下去,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
林氏轻轻点了点头,说:
“但愿如此吧。”
婧姝发现婆婆对星远总是那么冷淡,若是换了星遥像星远这么不幸,估计婆婆每天都会以泪洗面。时间长了婧姝渐渐发现,婆婆对两个儿子的态度截然不同,星遥很上她的心,就拿星遥离家出走来说,婆婆不知道流了多少泪,哭了多少回,甚至还大病一场。而对星远她总是这么淡漠,即使星远经历了那种苦痛,婧姝也没见她为星远掉一滴泪。
发现了这一点之后,婧姝心里的滋味变得复杂起来,尽管现在面对星远已经没有先前那样心噗噗直跳的感觉,但婧姝仍旧把星远当做知己,所以当婆婆厚此薄彼,心疼小儿子胜过大儿子的时候,婧姝就有一种如鲠在喉的感觉。她同情星远,就像一位亲人似的关心他,希望他早日走出不幸的阴霾。
星远在莲花小筑关了自己几天禁闭,这天下午终于走了出来。
人们见三少爷消瘦了很多,但精神到还可以。
不知为何,从莲花小筑出来之后,星远第一个去见的人是孙百合。孙百合住在南边一个独立小院里,那里环境清幽,利于养病。
几日不见自己的夫君,孙百合见到星远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跑上前去抱住他。
“三爷,三爷,——”
星远垂着手,轻轻闭了下眼睛,微微抬起手,做了一个合拢的姿势,他想抱孙百合,但又犹豫了,手重新垂了下来。
现在服侍孙百合的人除了闻樱之外只有一个很老的婆子,婆子负责洒扫清洗等事务,闻樱仍旧贴身服侍孙百合。
当闻樱端着药进来的时候,见姑娘紧抱着三爷,她不好意思的退了下去,候在廊下听两人说话。
“好了,别哭了。”星远轻拍了拍孙百合的肩,同时把她推开。
孙百合哪里肯松手,一下子抱住星远的脖子,哭道:
“三爷,你别走,别走,百合求你了。”
星远显得不耐烦起来,但又不好强行把孙百合推开,觉得这样似乎有点太残忍,因为他发现孙百合爱他爱的无法自拔。
昨天老爷让星远去他屋里,对他说孙家不知什么时候做起了绸缎生意,星远对老爷说,这没什么好奇怪的,老爷接下去说的话让星远再也轻松不起来。孙家买通内务府的人,挤兑他们,说他们的绸缎有微瑕,而孙家自己的绸缎却堂而皇之成为了皇家贡品。老爷怀疑家里出了内鬼,因为孙家的纺织技术居然跟他们一模一样。老爷让星远查出内鬼,同时不要把孙百合疯了的事情传出去,免得孙家倒打一把,说孙百合是被他们逼疯的。
知道孙百合有那个病之后,星远想休妻,然而父亲却不允许他这么做,如此就让心里原本就不好受的星远更加惆怅起来。
此时尽管孙百合跟他贴的很近,但星远却对孙百合十分厌恶,他终于还是推开了她。
“三爷,你这是怎么了?你是不是不喜欢百合?三爷如果觉得百合不好,百合会改,一定会改,只要三爷不嫌弃百合,百合愿意为三爷做一切。”孙百合见星远粗鲁的推开她,可怜兮兮的说。
星远嘴角向上微微一翘,露出一丝冷笑,带着恐吓的语气说:
“如果你再啰嗦个没完,我就让人把你送回去。”
“不不,三爷,你千万别这样,千万别,别——”孙百合显得很紧张,双手痉挛的抖动了起来。
星远一脸坏笑的看着孙百合,走到她跟前,注视着他,说:
“你们孙家可真卑鄙。”
林氏让人找来的大夫已经替孙百合治疗了好几天,所以孙百合的病情差不多得到了控制。
孙百合见星远这么说,抬起头看着他,眨巴着眼睛,可怜楚楚的说:
“我知道对三爷隐瞒病情伤害了三爷,但是我对三爷是真心的,我是家里的独生女儿,将来我们家的钱都是三爷的,铺子也有三爷来打理,爹会在百年之后把祖业交给三爷,百合也愿意一辈子服侍三爷,只要三爷不嫌弃百合就好。三爷,你就让百合留在你身边,跟你白头偕老吧。”
“哈哈哈——”星远忽然大笑了起来。
“相公,你笑什么?”孙百合一脸茫然,她不知道星远为什么忽然大笑,此时孙百合最害怕的是星远会因为她身染恶疾,触犯七出之条儿而休了她。
“我笑老天爷总是和我开玩笑。”
“不,相公,老天爷没有跟你开玩笑,我爱你相公,在这世上最爱相公的人是我,我真想把我的心剖出来给你看。”孙百合希望星远能够明白她对他的爱意,说到激动处连声音都颤抖了。
星远怔怔的看着孙百合,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但眼神却是呆滞的,他盯看着孙百合,孙百合过去,抱着星远,把头靠在他肩上,哽咽道:
“相公,我的病是因你而起,二年前的除夕夜,我在渡口见到你,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忘记过相公的样子。睡觉的时候,吃饭的时候,刺绣的时候,甚至做梦的时候,眼前浮现的人都是相公你的身影。”
星远再一次推开孙百合,他冷冷的看着她,嘴角微微朝上一翘露出一抹冷笑,看向孙百合的眼神充满鄙夷,孙百合睁着空洞的眼睛望着星远,她感觉到了星远对她的鄙视,不过孙百合一点都不在意,她打起精神,迅速擦掉脸上的泪,用手拢了拢两鬓的头发,她要让星远看到美丽的自己,这样星远才不会嫌恶她,才会喜欢她。孙百合痴狂的爱着星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