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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来干什么?娘让她在屋里好好禁足,又跑出来,把娘的话当耳旁风,她眼里到底有没有娘?”
丽珠发了一通牢骚,不过当她看向马强的时候,觉得姑爷今天的样子有点古怪,只见他冷着脸看着自己,似乎自己做错了什么。
“姑爷,怎么了?”丽珠带着不解的口吻问马强。
马强心里很不舒服,他对丽珠还是喜欢的,两个人在一起过的很快乐,没想到这些都是表象,在丽珠的内心深处,她还是很介意自己有腿疾,若不是表姐今天在自己面前说了实情,他恐怕还被蒙在鼓里。
“你快去梳洗吧,等吃了早饭还要去见爹。”马强起身离座,朝门口走去。
丽珠用不解的眼神打量着马强,始终觉得他心里有事,但却不肯对自己说。等马强走了之后,丽珠问莲蓉:
“刚才那个主跑来都对姑爷说了些什么?姑爷好像不待见我似的,古古怪怪,肯定是那个主在姑爷跟前给我上了眼药。”
“她来的时候我正好不在,听底下的丫鬟说——”说到这里莲蓉忽然停顿了下来。
丽珠披散着一头长发,回头看着莲蓉,急切的问她:
“丫鬟说什么,你到是快说呀?”
莲蓉翕动了几下嘴唇,吞吐着道:
“她来的时候奴婢确实不在跟前,不过——,不过,奴婢听小丫头们说她对姑爷说,姑娘辖制她,姑爷就问,姑娘为何如此,她就说,因为姑娘——,因为姑娘——”
丽珠见莲蓉的声音越来越小,又犹豫着不敢说,就道:
“你说吧,即使说错了我也不会怪你。”
有了丽珠这句话,莲蓉才敢开口,当丽珠得知何敏捷在姑爷面前说她嫌弃姑爷有腿疾的时候,气得脸都绿了,丽珠无论如何也吞不下这口气,她站在何敏捷窗下大骂了一顿,不但自己骂,还让伶牙利嘴的莲蓉跟她一起骂。骂完吩咐底下的丫鬟婆子,一整天都不要给她送吃食过去。
何敏捷气得直磨牙,她对紫芋说:
“需得想个法子好好出这口恶气,趁表弟来了,我难道还怕她。”
紫芋怂恿道:
“不如趁现在表少爷在,我们不争馒头争口气,索性闹它一场。”
何敏捷铁青着脸,深沉的说:
“你别急,我自有法子。”
“大少奶奶有什么法子,说给奴婢听听。”
“待会你就知道了。”
紫芋见大少奶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就不再多问,生怕问多了她会生气。
在拙政园西边不出十里地的地方有一家客栈,三姑爷杨飞就住在这里。这天这家不起眼的客栈来了一位衣着考究的贵公子,因为身边没有带随从,星远把马交给客栈里面的伙计,独自走了进去。
一走进客栈,头上戴一顶瓜皮帽的老板就从柜台里面满脸堆笑的迎了出来。
“客官,里面请。”老板低头哈腰十分殷勤。一看这位公子的打扮就知道肯定是个有钱人,但凡有钱人住他们的客栈,都会狠狠的敲诈一笔。
星远立在门口,朝四周看了看,见里面坐着寥寥无几的几个人,他似乎正在找什么人。
“你们这里是不是住了一个叫杨飞的人?”
星远这么问,客栈老板就知道这位客官不是来入住的,而是来找人的,显得有点丧气。
“杨飞?”老板想了想,走到柜台里面,找出登记用的账册,翻了几页,马上就找到了。
“的确有一个杨飞,他住在二楼。”
从老板那里打听到杨飞住在二楼,星远径直朝楼上走去。
老板一直目送星远上楼,想,二楼住着一位奇怪的客人,他从来不走出房门,一日三餐都是伙计送到他房门口,敲一下门把饭菜放在地上就走了,伙计从来没有进过他的房间,不知这位英俊的公子跟那个奇怪的客人是什么关系,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跟那个奇怪的客人很熟稔,因为老板听见公子轻敲了几下门,叫了声“三姐夫”,就听见开门的声音。
因为总是关紧门窗待在里面,因此一走进去就闻到一股酸臭味。
“三爷,坐,咳咳咳——”
杨飞病了,从进来到现在星远一直发现他在咳嗽。
“三姐夫,你病了?找大夫来看过没有?”
杨飞苦涩的笑了笑,咳道:
“还看什么大夫,我巴不得自己快点死,反正活着也只会讨人嫌——”
“你不要这么说,还是找个大夫回来看看吧。”
杨飞边咳边摇着手,说:
“不必了,我知道自己的病,一时半会是好不了的,咳咳咳——”
“你都没有找大夫来看过,怎么知道好不了?”
“哎——,我造孽太多,特别是对彩新,我没有脸回去见她,她现在肯定还在恨我吧?”说到这里,杨飞巴巴的看着星远,星远看了杨飞的样子,想,他肯定想要回去,否则为什么要写信给三姐姐,三姐姐终究不放心,所以才会让我来见他,只是他对三姐姐母女造成的伤害实在太深,如果就这样原谅了他,岂不便宜他。
“自从你走了之后三姐姐整天以泪洗面,不知道有多悲惨。”
杨飞见星远这么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
“我知道她恨我,早在一个月前我就写信给她,她直到今天才让你来见我,如此我就知道彩新根本不打算原谅我。”
星远默不作声,此时他心里想的是,三姐姐如果还恨你,就不会让我来见你,但我不会把三姐姐的意思说给你听,你把三姐姐害的好惨,有今天的下场是你咎由自取。
杨飞以为彩新不肯原谅他,痛苦不已,就在这个时候只见他噗通一下跪在星远跟前,声泪俱下的说:
“三爷——”
“姐夫,你这是——”星远诧异的看着杨飞。
杨飞死死抱住星远的腿,哭道:
“我现在什么指望都没有了,我有今时今日的下场是我自作自受,因此我不敢乞求彩新原谅我,我只求三爷能在你姐姐面前替我说几句好话,若彩新还念在夫妻之情上说不定就会原谅我。我是一时鬼迷心窍被一个女人骗了,所以才会落得如今的下场,有道是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她偷了我的钱准备跟姘夫双宿双栖,被我抓了个现行,我一气之下把她,把她给打死了,尸体被我扔到河里,那个姘夫害怕我把他也杀了,逃跑了。我一直躲在客栈不敢出来,就是因为怕被人发现。我自知罪孽深重,实在没有脸回去见彩新,这些钱是我走南闯北赚来的,你把它交给彩新,算是我对她的补偿。”说完,只见杨飞从被子里扒拉出一个包袱,他哆嗦着双手打开包袱,里面包着的居然是满满一包金银珠宝。
“这——”星远大吃一惊,他指着包袱里的东西惊讶的问杨飞:
“这些东西你是怎么得来的?”
杨飞见星远这么问,对他正色道:
“三爷放心,这些东西既不是我抢的,也不是我偷的,而是正正经经买来的。”
“你买这么多珠宝首饰得花多少钱?”星远还是怀疑狡猾的杨飞在他面前耍诈。
然而杨飞的样子却显得很诚恳,此时他的情绪也比刚才平静了,只见他伸手轻轻摸了摸那些珠宝首饰,感慨着说:“我偷了官中的钱带着那个女人去了塞外,听说那里的人很喜欢我们中原的绸缎,去的时候带了几匹,没想到在那边绸缎居然比黄金还要贵,把带去的绸缎卖掉之后,发了一笔小财——”当杨飞说到这里的时候,楼下响起嘈杂的声音,像来了很多官兵的样子。杨飞身背人命案子,见来了这么多官兵,害怕的哆嗦了起来,星远让他把包袱里的东西收好,他下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