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来者不善(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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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爷。”星远快要走出去的时候,朦胧又叫住了他。

“你今天晚上的话好像特别多?”星远开始不耐烦起来。

朦胧顿了顿,道:

“三爷早点回来,你好几日没有去太太屋里了,太太今儿个还念叨你呢。”

听说娘这么念叨自己,星远还是有所触动,毕竟那个是自己的亲娘,星远知道他这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

朦胧见他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未免觉得奇怪。

过了会儿,星远才对朦胧说:

“太太若念叨我,就说我也念叨她老人家,你没事的时候就到太太屋里去坐坐,跟她老人家唠唠嗑,上了岁数的人难免觉得寂寞,有人在她跟前说说话,会好点。”

“奴婢记下了。”

星远朝前走了没几步,又回头对朦胧说:

“四少奶奶那里你也多照拂些,四爷不在家,冰玉和绵绵若有服侍不周的地方,你如果想得到,就替四少奶奶多担待些,毕竟她一个人怪不容易的。”

朦胧觉得星远像在跟她道别,那语气那神态都告诉朦胧,三少爷要走。

“三爷,你要去哪儿?”朦胧追了出去。

星远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朦胧,道:

“你回去吧,我去去就来。”说完扭头就走。

朦胧脚不点地追了上去,直觉告诉朦胧,三少爷这一去就再也不会回来。

“三爷,等等。”

朦胧气喘吁吁跑到星远跟前。

星远带着点怒气的看着她,沉着声音说:

“你疯魔了吗,这么晚了还跑出来?”

“我——”

“还不快回去!”星远粗鲁的打断了朦胧。

“三爷,你是不是不会再回来了?你到底要去哪儿?家里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去做,既然你这么放不下太太和老爷,又为什么要走呢?”

“谁说我要走了,你这丫头如今也拿大了,管的到还真宽,连主子要出去居然也要阻拦,我看你是反了。”星远用低沉有力的声音对朦胧说,朦胧害怕的朝后退了几步。

她怯生生的道:

“三爷你不能走,真的不能走。”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星远冷笑了一句,道:

“你的心思我懂,你是觉得三少奶奶和金姨娘都死了,自己有机会做姨娘,好,既然你这么想出头,我答应你,等明年开了春就抬了你。”

其实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朦胧已经心如死灰,如今的朦胧不在乎能否跟曾经喜欢过的人双宿双栖,因此在朦胧看来,三爷的话显得特别刺耳,似乎是对她的讥讽。但同时朦胧心里又清楚,三爷没有这么坏,他从来不会做食言的事。

看着三爷离开的背影,朦胧莫名的伤感起来,尽管她已看破一切,只盼望着能在青灯古佛旁度过残生,然而直觉告诉朦胧,三爷这一去就再也不会回来。

走到大门口的星远停住脚步,不知为何原先好好的,一点都不悲戚,然而就在他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一股无法形容的哀愁袭上心头,就像在心上罩了一只套子,觉得胸口憋得慌,像在上面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

“三少爷。”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响起一个声音,星远发现说话的人像是谷管家的儿子谷大。

谷大手上提着一盏风灯,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见前面一个熟悉的身影,举着灯一照,发现原来是三少爷。谷大心想,这么晚了三爷要去哪儿,当谷大的视线落在星远的包袱时疑窦更深了。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去?”

“小的刚从父亲那边过来,正好遇见三爷。”说到这里,谷大顿了顿,看了看星远手上的包袱,道:

“三爷这是要去哪儿?”

星远像骗朦胧那样扯了刚才的谎,说一位从北方来的朋友,身上财物被盗,他送几件换洗衣物过去。

谷大听星远这么说,就道:

“此时天色已晚,还是让小的去替三爷送衣物吧,不知三爷的这位朋友住在哪间客栈?”

“除了送衣物之后,还有别的事情,我须得亲自去。”

谷大见三少爷这么说,哦了一句。

“三爷备马了吗?”

“无须备马,客栈离这里不远。”言毕,星远走了出去。在跨出门口的那一刹那,星远的心忽然往下一沉,想到从今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一股莫名的伤感涌了上来。

尽管这个家除了一个人之外没有值得他留恋的地方,然而不知怎么的,在右脚跨出门槛的那一刻,星远仍然觉得酸楚。

谷大看着三少爷离开,心下琢磨道,这位三爷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也难怪他会这样,一个月不到时间死了妻子和妾室,凭他是谁都会垮掉,人心都是肉长的,三少爷的苦闷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谷大对星远抱着同情之心,然而善良的谷大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三爷此一去就再也不会回来。

子夜,城郊客栈。

风呼呼的吹着,挑在外面的酒旗经不住大风的呼啸终于被吹折了。此时跑堂的伙计和老板全都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就在这个时候听见“咔嚓”一声响,像是什么东西折断的声音。

“糊涂,去看看,外面什么东西掉了。”老板袖着手坐在柜台里对睡眼惺忪的伙计说。

这个叫糊涂的伙计伸手揉了揉布满眵目糊的双眼,走到窗口,拿下窗屉子,抬起窗户一看,见挑在上面的酒旗掉了下来。

“好大的风,酒旗又被吹折了。”

老板老僧入定的似的,闭着眼坐在那里,说:

“叫你们用绳子把它捆住,如此就不会被风吹折了。”

“已经照你的吩咐用麻绳把它捆住了。”

“那肯定是你们捆的不牢,我就知道你们做事都毛毛躁躁,但求快点把事情干完,这样就好坐下侃山海经了。”

“真真冤枉,我跟阿赖两个整整鼓捣了半天才总算用麻绳把酒旗绑住。”

老板睁开三角眼,笑看着糊涂,道:

“鼓捣了半天怎么还让风给吹折了,可见你和阿赖爬在房顶上玩来着。”

糊涂边从桌子上的茶盏里倒了杯水喝下,边说:

“你老总是诬赖人,下午外面的风有多大,我跟阿赖两个爬在房顶上冻得上下牙齿打架,你居然还在这里说风凉话,有本事你自己去鼓捣。”

“混账东西!”老板伸手一拍柜面,气道:

“反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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