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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了,怎么个不见法?”彩新疑道。
“我吃过早饭回来,见屋里没有人,问白菊,白菊说两位孙公子都出去了,我问她,你可知道他们去哪儿了,白菊朝我摇摇头,说不知道,我又问她,他们走的时候有没有对底下的人说去哪儿了,白菊道两人一句也没有交代。”
“不必担心,他们可能随处走走,不会有事的。”彩靳道。
“随处走走?”彩新琢磨着妹妹的话,转向婧姝,带着害怕的语气问她:
“婧姝,你说他们是不是准备采取行动了?”
婧姝朝彩新笑了笑,说:
“三姐姐不必担心,他们不会这么快采取行动,就算他们想采取行动,一定会等待时机,要知道他们昨天才来,府上的情况都还没有摸准,怎么会冒冒然的采取行动。况且我觉得那位孙大公子不简单,他肯定是那种胆大心细的人,所以在没有把握的前提之下绝不会鲁莽行动。”
听了婧姝的分析,彩新点了点头,但仍旧不放心的问婧姝:
“以你之见,孙家两位公子会怎么想,怎么做?”
“既然他们借口说要等三少奶奶百七之后再回去,这说明他们怀疑三少奶奶的死因,其实我们也是哑巴吃黄连,若对他们实言相告,他们未必相信我们,这两位不过是三少奶奶的堂兄,不是亲兄弟,所以三少奶奶有那个病,两人不一定知道。听他们的口气是奉亲家老爷之命前来的,不知亲家老爷是怎么对两人说的。”
“你怀疑亲家老爷在两个侄儿面前隐瞒三少奶奶的病症?”彩靳问。
婧姝蹙着眉,想了想,道:
“如果孙家两位公子知道三少奶奶有那个病,还会在这里住下吗?其实理屈的是他们,当初不是他们隐瞒三少奶奶的病症把人嫁过来的吗?我见那位孙大公子是个明事理的,所以觉得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堂妹有那个病,是不会再追究我们什么的。”
听了婧姝的话,彩新不以为然的说:
“这可不一定,反正现在人都已经死了,正所谓死无对证,就算我们指证三少奶奶有那个病,他们也可以否认,甚至可以说我们污蔑、中伤、诽谤。婧姝不是我说你,人是不能只看表面的,那位孙大公子我也见过,的确十分儒雅,但这只是他的外表,至于人品怎样,还要时间的验证。你一直觉得孙大公子明事理,就以为他好糊弄,你如果这么想的话就错了。”
“除了让他们相信三少奶奶有那个病,是在病发的时候跳河而亡的,我们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千万不能让他们知道三少奶奶有那个病,我跟姐姐担心的一样,生怕他们反咬我们一口,说是我们把人逼疯的。如今三弟不知所踪,尽管大娘对他们说三弟因为悲伤过度离家出走了,但这种借口实在太牵强,别说他们不相信,换作任何人都不会相信。”彩靳怯怯的说。
婧姝叹息了一声,对两姐妹道:
“孙家两位肯定很奇怪,为什么姑爷不见了,跟他们说三爷悲伤过度离家出走只不过是缓兵之计,既然他们见不到姑爷,那么他们最想见的人应该是闻樱。可惜闻樱这丫头整天神神叨叨的,见了人只会躲,还怎么让她出来见人。”
“是啊,孙大公子和孙二公子肯定会想为什么连三少奶奶的丫鬟也不见了,但闻樱如今的样子怎么还好出来见人。”彩靳无奈的摇着头,真是越想越觉得问题棘手。
“看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彩新道。说完,她盯看着婧姝,笑着说:
“你一向智谋过人,你有什么好主意能让孙家的二位公子相信三少奶奶疯魔病发跳河而亡的。”
婧姝露出一副为难的神情,嗫嚅着说:
“既然孙家怀疑三少奶奶的死因,说实话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打消他们的疑虑,为今之计只有实话实话。”
“实话实话!”彩靳惊讶的道,她连连摆手,说:
“千万不能实话实说,孙家的人既然已经怀疑我们了,无论我们说什么他们都不会相信。”
“如果我们什么都不说,不就等于坐以待毙?”婧姝道。
“是啊,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难道坐等孙家两位公子查出真相,然后对付我们吗?”彩新道。
“如果他们能查明真相到也好了,就怕他们查出来的不是真相。”彩靳道。
“哎——,这个事情该如何了结。说来说去还是三弟不好,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居然两手一摊,撂摊子走人,真没想到一向都很负责任的三弟居然会这样。”彩新说完又叹气。
其实婧姝也不明白星远怎么会变成这样,他难道不知道,自己一走了之后家里几个女人柔弱的肩上要担起多重的担子。
“婧姝,不如你去跟大太太说说,看看大太太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彩新道。
“大太太也说走一步看一步。等睡过午觉我再去见大太太,看看她有什么办法。”婧姝道。
“希望孙家两位公子早点走。”彩靳双手合十祈祷着说。
“他们一天不走,我们一天不得安宁。”彩新皱着眉道。
“现在最关键的人就闻樱,事到如今,我想孙家两位公子别人的话都不会相信,唯独只信闻樱说的话,然而这丫头现在痴痴傻傻的,又怎么放心让她去见孙家两位公子呢。”婧姝道。
“是啊,闻樱这丫头怎么会变得这么迷信,我听人说她在屋里放了好几座观音像,还天天在那里烧纸钱,弄的乌烟瘴气,离开很远都能闻到很大一股烟味。”彩新带着不满的口吻说。
“这丫头因为做了坏事,所以才会变得神神叨叨,毒死金姨娘的老鼠药就是她买的,因此人最好还是不要做坏事,正所谓人在做天在看,总有一天会有报应。如果不是良心发现,闻樱这丫头怎么会弄成这样,在屋里放菩萨的目的是想得到神灵的保佑,我想她晚上睡觉肯定一直做噩梦。”彩靳说。
“四姑娘说的对,闻樱如果心里没鬼,没有帮三少奶奶做那些坏事,她怎么会在屋里放那么多观音像。”吉祥家的说。
几个人说了会儿话,不想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两姐妹过去跟林氏一起吃饭,婧姝原本也想去林氏屋里用饭的,不想被大太太叫去了,所以没有去成。
不知大太太找婧姝什么事,婧姝还想着等睡了午觉才过去呢,没想到大太太派人来叫她去,真是太巧了。
再说孙浩正一心想见丈母娘和妻子,等他来到颜氏屋里的时候,只有颜氏一个人在,两姐妹到家庙去了。今天是十五,小荣要去庙里吃素斋,小柔跟妹妹一起去了。
孙浩正到了之后才知道小柔不在,也没有觉得什么,毕竟他的目的不是为了见小柔,而是想怂恿颜氏出钱入股他在十三行那边的生意。
颜氏见了女婿自然开心,她懊悔小柔不在家,否则他们夫妻就能见面。颜氏决定让冬梅去家庙把小柔叫回来,孙浩正没有阻拦,毕竟他一进来就说想见小柔。其实想见小柔只不过是孙浩正的托词罢了,如果不这么说,他就没有借口了。总不见得说想见丈母娘吧。
“孙公子,坐。”颜氏指着地下的一把椅子笑道。
孙浩正到也不客气,像到了自己家里似的,大大方方坐了下来,对颜氏笑道:
“娘怎么叫我孙公子,叫的这么生分,听上去不像一家人似的,娘还是像从前那样叫我大木比较好。”大木是孙浩正的乳名,从前颜氏一直这么叫他。
颜氏一听这话,简直心花怒放,没想到他仍视我们为一家人,如此事情就好办了,只是小柔那个死丫头太死心眼,否则早就撮合到一起了。
“大木,娘对不起你。”说到这里颜氏哽咽了起来。
“娘,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干嘛哭?快别哭了,被你这么一哭,我的心也揪了起来,毕竟我和小柔还是夫妻,我仍把你当娘看待,见你哭,我也忍不住要落泪。”说着,孙浩正还真的湿了眼眶。
颜氏见状到不好自顾自哽咽,她强打精神,边擦着眼角的泪,边强笑着说:
“没想到大木还视我们家不懂事的小柔是自己的妻子。”
“娘说的什么话,小柔本来就是我的妻子,我们孙家一没有写休妻的文书,二没有签退婚的协议,我们还是一家人。”说到这里,孙浩正忽然叹起了气。
颜氏见他说一没有写休妻的文书,二没有签退婚的协议,正觉得欣慰,想,看来他和小柔还是有希望重归于好的,不过就在颜氏觉得欣慰的时候,孙浩正却叹息起来,这让颜氏觉得一阵紧张,以为孙浩正不想跟小柔重归于好,毕竟两人分开的时间太久,况且当初是小柔自己跑回家的,错在小柔,而不是别人。
“娘,大木觉得再无颜面见娘和小柔。”说到这里,孙浩正痛苦的把手撑在额头上,不住叹息。
颜氏愕愣的看着一脸痛苦的孙浩正,关切的问他:
“大木,你这是怎么了?如果你有什么苦处,还当我是你娘的话,不如说出来让我听听,看娘能不能帮衬你,就算娘帮衬不到你,你还有几位姐夫和大舅哥可以帮衬你,正所谓人多力量大,你若有难处就说出来,别憋在心里,省得把自己憋坏。”“哎——”孙浩正巴不得颜氏说这话,不过为了不引起丈母娘的怀疑,孙浩正接着往下演。“说起来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争强好胜偏要去经营营生,想做出一番成就给父亲看,以慰他对我的养育之恩,我也不会落得如此境地,小柔更不会寄人篱下,试想她一个嫁出去的女儿,重新回到娘家,纵然娘不会说什么,她的几位哥哥也不会说什么,但嫂子总归是外人,见嫁出去的小姑子又回来了,吃家里的,用家里的,肯定会说些难听话中伤小柔。也不知道这些年小柔是怎么过的,每当想起她在娘家被哥嫂辖制的悲惨遭遇,我这心上就像被人插了一把刀子似的疼。这次回来原本想接小柔回去,我在广东那边做棉花生意,已经有了起色,哪知就在几天前,广东那边写信过来说,来了一群红头发,高鼻子的洋人,哄抬物价,棉花已经涨到十两银子一石。十两银子一石棉花,竟比黄金都还要贵,谁还买得起。我的钱差不多都折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