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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荣见姐姐跟自己打起了哑谜,想了想姐姐刚才那番话的意思,忽然小荣的脸红了起来,姐姐的意思是说自己在男女之事比她这个做姐姐的还要懂。知道姐姐戏弄自己后,小荣羞赫不已,一个人躲到屋里去了。
尽管三房的人被朱氏撵走了,但二少奶奶仍旧留在府上,朱氏对这位二少奶奶也没有多少好感,让她继续留在府上是因为她病了。二少奶奶的病一天比一天重,婧姝过去看了几次,每次回来都说恐怕二少奶奶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大家对这位二少奶奶也没多少好看,她病了之后只有婧姝去看过她,彩靳有时候会背着姐姐过去探视。彩新讨厌二少奶奶的为人,自从她病了之后从来没有去看过她,知道彩靳偷偷过去看过几次,还说彩靳多管闲事。
现在二少奶奶最大的心愿是能回广陵娘家,她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盼着,终于盼来了娘家亲戚,他们是来接她回去的。
二少奶奶的爹娘都已作古,家里只有哥嫂,嫂子进门的时候她才只有十岁,爹娘是在嫂子进门后的第二年相继离世的,因此二少奶奶等于是哥嫂带大的。哥嫂听说她病了,想回家,就知道她快不好了,否则也不会说想回家。
来接二少奶奶的人是管家娘子,这位叫黄嬷嬷的管家娘子见了二少奶奶的样子,既心疼又愤懑,大哭了一场之后,来到朱氏这里兴师问罪。她来的时候朱氏刚从铺子里回来,歪在榻上歇着。
黄嬷嬷气冲冲的跑来,不经小丫头传报就径直走了进去。
“你是——”她进来的时候芷青正守着太太坐在那里做绣活呢,她见忽然闯进来一个高大的妇人,芷青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人,不知是从地方冒出来的,她正想骂下面的小丫头们没有好好当差,让一个人陌生人跑到太太屋里,芷青还没有开口责骂底下的小丫头,黄嬷嬷先开腔了,只见她上下打量着芷青,眼神高傲轻蔑,充满挑衅的味道。
“叫你们家太太出来,我有话问她。”
芷青听这人不是苏州口音,说的居然是地道扬州话,就知道她准是二少奶奶娘家的什么人,此时芷青暗骂自己才是死人,扬州的人来了,他们居然不知道。
“外面什么人吵吵闹闹的?”朱氏正在假寐,听见声响从里面走了出来,她见一个高大的妇人铁青着脸站在地下正在逼问芷青。
黄嬷嬷睨眼看着朱氏,脸上带着不咸不淡的笑,上前几步,来到朱氏跟前,冷道:
“你就是大太太。”
“你是二少奶奶的娘家人吧,快请坐,芷青,上茶。”
“是,太太。”芷青见来者不善,一面跑去端茶,一面悄悄对站在廊下的一个小丫头使了一个眼色,道:
“你快去叫四少奶奶过来,就说来接二少奶奶的人在大太太屋里呢。”
“是。”小丫头答应着去了。
“我们家给你们的是个活人——”
黄嬷嬷话还没有说完,朱氏就打断了她:
“二少奶奶的身子骨一向都弱,打从进府开始就药不离手,光延医问药上面不知花了多少银子——”
“既然人给了你们,就是你们家的人,凭它花多少银子都不为过?”黄嬷嬷理直气壮的说。
朱氏微微笑了笑,道:
“你说的对,凭它花多少银子也使得,我们家不在乎那几个银子,只要能治好二少奶奶的病,哪怕花掉一座山那么多的银子也使得,只是大夫说了,二少奶奶先天就长得弱,再加上小产之后就更虚弱了,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如别人,常年药不离身,又加上小产,变得越来越虚弱也不足为奇。”
黄嬷嬷冷哼了一句,道:
“大太太的意思是,我们家姑娘的命比别人轻贱?姑娘打小就是这样的身子,但一直在家里长到二十岁,期间虽然也磕磕绊绊生了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毛小病,可很快就康复了,你们准是虐待我们家姑娘,见她病病歪歪就把她当病秧子看待,她如果有个头疼脑热就让她熬着点,要是换作别人那是熬得住的,因为别人的身子骨不像我们家姑娘那样那么弱,可我们家姑娘熬不住,那是因为她先天就弱,也就这样,没病的身子骨硬生生的熬出病来,小病熬成大病,大病熬成痨病,直到弄成现在这个样子。”说到这里,黄嬷嬷的眼圈红了,她在为他们家姑娘不幸的遭遇感到难过。
朱氏没想到二少奶奶的娘家居然还会有这么厉害的人物,其实束府也有理屈的地方,把一个病入膏肓的人往外推,于情于理是有点说不过去。
“大娘。”就在这个时候婧姝来了。
婧姝见大娘屋里站着一个高大的女人,知道她是二少奶奶的娘家人。
黄嬷嬷发现进来一个年轻媳妇,好奇的看了看她。
“这位是——”婧姝指着黄嬷嬷问朱氏。
朱氏道:
“你就叫她黄嬷嬷吧。”
“黄嬷嬷。”
“你是哪位?”
“她是四少奶奶。”
黄嬷嬷知道了婧姝的身份后,再一次用奇怪的眼神打量她。
“原来是四少奶奶。”黄嬷嬷自语着说。
婧姝微微一笑,面向黄嬷嬷,道:
“今天早上我给二少奶奶诊断过了,她脉象虚弱,恐怕不宜舟车劳顿,我看还是让二少奶奶留下吧,万一路上有什么闪失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给二少奶奶诊断?”黄嬷嬷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又一次用奇怪的眼神打量婧姝,心下琢磨开了,就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居然也会给人看病?
“呵呵,大太太,你刚才还说替我们家姑娘延医问药呢,原来做的是无本买卖啊,号称苏州首富的束府,过日子居然这么精打细算。”黄嬷嬷的口吻充满鄙夷。
朱氏一脸威严,沉声道:
“为了替二少奶奶看病不知花了家里多少钱。”
“呵呵,大太太,你就别打肿脸充胖子了,我知道你们家是外头好看里头空,否则也不会让四少奶奶来替我们家姑娘治病,好歹也该请个正儿八经的大夫回来才是,连治病的费用都省,可见你们家体面在外头,内里竟是空的。”说完,黄嬷嬷朝朱氏不屑的瞥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