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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住手!”孙浩正见状正欲上前劝架,没想到被星遥拦住了。
星遥冷冷的看着扭作一团的两个人,束星达忽然来了一个鹞子翻身,骑在田方身上,左一拳,右一拳照着田方的脸打去。
“你别管,让他们狗咬狗,这些都不是东西。”星遥对孙浩正说。
孙浩正进退维谷,他生怕做事没有分寸又不肯手下留情的二少爷会打伤五姑爷,但星遥说什么都不肯让自己上去解劝,孙浩正只能站着干着急。
“狗崽子,竟敢出卖老子,事先大家不是说好了不透露出去的吗,你个王八羔子,不是人养的,老子如果今天不给你一点颜色瞧瞧的话,改日你连老子是谁都不认得了。”说完,束星达毫不客气一拳打在田方鼻梁上,顿时血从两个鼻孔里汩汩流了出来。
田方的力气没有束星达大,在这个连杀人的不怕的恶魔面前,就算再厉害的人都会矮三分,因为他比阎王还要可怕。
“你想想自己的后路吧,大太太已经报官缉拿我们了,我们还能逃到哪里去?当初谁说要鱼死网破,又是谁说要烧库房,如果不是你这么坏,不但偷了库房里面的东西,还放火烧房子,大少爷怎么会死,我又怎么会落得如此境地?”田方这话充满了对束星达的指责怨怼,可是他难道忘了,事情从始至终他都是参与者之一。
站在边上的星遥终于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为这些人的丧心病狂而悲愤。真没想到,偷库房里面的东西,又放火烧库房,害大哥无辜枉死的人会是自己最亲的人。
两人还在狗牙狗,星遥再也没有心情听他们互相撕咬,他觉得心口像压了一块大石头,憋闷的透不过气来,脚像踩在棉花上似的,每走一步都轻飘飘的,他努力控制着身体的平衡,但在孙浩正看来星遥像随时都会倒下似的。
“你们两个别打了,束公子见你们这样难受得什么似的,你们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打架,快住手,别打了!”孙浩正一边一个把束星达和田方隔开。
“狗崽子,老子非揍死你不可!”即使孙浩正拦在中间,束星达仍像条疯狗似的扑向田方。
田方朝后面欠了欠身子,躲过了束星达的拳头。
屋里闹翻天,星遥需要安静,他走到外面,站在回廊上,看着青灰色的天空,再过一会儿马上就要天亮了。然而此时此刻的星遥居然有点害怕天亮,因为等天一亮他马上就要踏上回家的路,星遥不知道如何面对家里的人。他怪自己是一个不孝子,在父亲最需要自己的时候离家出走,直到父亲去世他都不在身边,这样的儿子能算是一个好儿子吗。别说好儿子,连合格的儿子都算不上。
再想想痛苦婧姝的遭遇和母亲悲痛欲绝的样子,星遥觉得心上隐隐作痛,他把手捂在胸口,闭上眼睛,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他要好好想想,好好捋捋烦乱的心情。他告诉自己一切不幸,一切痛苦马上就要结束了,他在心里唤着母亲,唤着婧姝,这一声声呼唤,像山谷里的回音那样一次次撞击着自己的心灵。星遥是一个勇敢坚强的人,他要把痛苦藏在心里,把快乐开心的一面带给家人,当他出现在母亲和婧姝面前的时候一定不能愁眉苦脸。
“娘,婧姝,你们的苦日子快到尽头了,我马上就回来,马上,马上——”星遥看着青灰色的天在心里默默许愿。
等天光大亮之后,客栈老板亲自拿着孙浩正给的两万两银票到当铺里去验了验,当铺老板告诉他,这些银票全都是真的时,客栈老板努力控制着喜悦之情,不动声色的回到家里,对伙计们说这些银票都是真的,伙计们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喜出望外。他们分了钱,放星遥他们走了。
因为多出两个人,孙浩正不得不花钱买了两匹马让束星达和田方各骑一匹。
“我们上路吧。”孙浩正走在最前面,他回头对身后三个人说。
“孙公子一定要到我们家去做客,你的钱我会悉数奉还,不过你对束某的大恩大德束某不知该如何报答,将来孙公子若有用得着束某的地方,只要孙公子开口,束某定当执鞭坠镫,愿效犬马之劳。”星遥说的谦虚,这让孙浩正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他讪讪的笑了笑说:
“我也是敬仰束公子的为人所以才出手相帮,如若束公子不弃孙某愿结交你这个朋友。”
星遥有点感动,他对孙浩正道:
“我的名声一向不好,孙公子居然说仰慕我?”
孙浩正淡淡的笑了笑,道:
“我是不信流言蜚语的,先前我和束公子有过一点交情,觉得束公子绝非人们口里所说的那种人,因此无论外间如何议论束公子,我对束公子从来没有偏见。”孙浩正说了心里话,星遥也相信为人正直的孙公子说的是真话,星遥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他一直被人误解,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这么理解他,这怎能不让星遥感动。
他决定交孙浩正这个朋友,孙浩正也正想交星遥这个朋友,两人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跟在后面的束星达和田方耷拉着脑袋骑在马上,两个人全都无精打采,他们不知道回去之后等待他们的是怎样的命运,大娘或许会报官,他们或许会下大牢。此时束星达又有了逃跑的打算,不过他发现星遥看守他们很严,他没有机会逃跑。
然而仔细想想,有过先前那番饥餐露宿经历的束星达又有害怕逃跑,他身上连一个子都没有,能跑到哪里去。再说过惯了大少爷生活的束星达,觉得先前逃亡的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因此细想之后束星达觉得还是乖乖回家碰运气比较好,万一大娘看在彼此都是亲戚的份上原宥他,他不就可以免遭牢狱之灾了吗。
怀着憧憬、紧张、忐忑、期盼的心情,一行人朝家的方向而去。
从一条两旁载满夹竹桃的巷子里进去,七拐八弯不知绕了多少弯子,方才来到一处院落,这里住着好几户人家,本就不宽敞的院子里放着一辆独轮车,两个水桶,还有些农具,因此进去的时候必须侧着身子,以免踢到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这个院子一共住着四户人家,其中三户都紧闭屋门,从早起到现在连个人影都不见。四户只剩下一户有人,然而从那扇面朝南的大门里传出的却是女人的叫声。那声音时高时低,如果不是正在经历痛苦的**摧残是不会发出这种声音的。
“妹妹,再用把劲,我已经看见孩子的头了,马上就要出来了。”何敏捷不停鼓励此时已经满头大汗的何敏拦再用一把力,可是何敏拦的体力正在减弱,何敏捷回头看了一眼窗外,发现日头朝西边稍稍偏了些,她在心里估摸着,觉得妹妹差不多已经生产了三个时辰了。
当何敏拦感觉到阵痛的时候,那个时候日头还高高的悬在天上呢,此时日影已经西斜,再过一会儿,恐怕太阳都快下山了,可这个孩子怎么就不肯从娘肚子里出来呢,这可真是一个不听话的孩子啊。
“姐姐,我恐怕不行了,等金永正那个该死的来了之后,如果我死了,孩子生下来了,若生的是女孩你抱走,若生的是男孩,你就把孩子——,把孩子让金永正那个混蛋抱走,他先前跟我说过,他只想要男孩,不想要女孩,如果生了女孩给他,他照样会把孩子掐死。”躺在枕头上的何敏拦满头大汗,连头发都濡湿了,因为失血过多,她的嘴唇和脸色全都白的像一张纸。
何敏捷哽咽着,她轻轻抚去贴在妹妹额头的一缕头发,哭道:
“别说话,保存体力,咱们再一鼓作气,你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等孩子生下来了之后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有咱们两姐妹抚养,偏不给姓金的那个混账王八羔子。”说起金永正何敏捷连杀了他的心都有,难怪院子里除了这一户,其他三户都大门紧闭,原来那三户的女人都去叫金永正了。人们可怜这两姐妹,见妹妹难产,觉得应该请个稳婆回来才妥当,不过两姐妹身无分文,请不起稳婆,于是那三户的女人就自告奋勇去叫金永正过来,哪知去了半天,别说金永正,连那三户的女人都不见了踪影。此时何敏捷最担心的是那几个女人去叫的时候,被六姑娘发现了,六姑娘不放金永正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