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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着世子妃的朝服,厚重的衣服很好的掩盖住了本就不大的小腹,如是不晓得详情的人,还以为她不是孕妇呢。
姜璐琪见到姜璐瑶先是一愣,她在姜璐瑶脸上看不到任何的壬辰痕迹,姜璐瑶除了略显丰满之外,同寻常看不出任何的变化,依然镇定沉稳,高贵,潋滟。
姜璐琪心底暗暗发恨,为何老天如此厚待她?连女人最丑的怀孕时,姜璐瑶都是美丽的,风姿迤逦。
“世子妃。”
内侍把姜璐瑶引到了最靠近帝后的位置,秦王太妃已经先于一步到了,她的位置比秦王世子妃的位置稍稍靠后,“孙媳。”
“祖母安。”姜璐瑶礼数周全的行礼,但却面无愧色的坐在了安好好的位置,一副不懂得谦和,理所当然的样子,让秦王太妃略略皱眉,“孙媳还是稳当点好。”
“太后娘娘赏赐给我的恩泽,我岂敢不遵?”
姜璐瑶不觉得此时应该谦虚,她又此荣光一是靠赵铎泽,二是依靠父亲姜二爷,三是依靠永宁侯府的地位,如果她谦让了,丈夫,父亲,祖父不是白白付出了?
况且此越是歉让,越是让皇帝心存戒心,谦让也不都是好事,关键得看分清楚什么时候该让,什么时候寸步不让。
皇帝对姜二爷和赵铎泽委以重任,可对他们两个能完全放心?
如果完全放心的话,也不会让姜璐瑶大费周折的进宫了。永宁侯府外的密探比寻常时候要多,这些事情姜璐瑶不说,不代表不清楚。
秦王太妃摇头道:“你总是有道理,阿泽领兵在外,你打算在你娘家住到几时?”
“不是我非要住在娘家,而是王府不怎么安稳。”姜璐瑶淡淡的说道:“世子爷身份尴尬,是旁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寻常时候倒也无妨,可我怀有身孕,怎能不多加小心?还请祖母体谅孙媳的为难之处,等世子爷回京后,孙媳问过世子爷再做打算。上次……真真是吓坏了孙媳,回娘家调养了很久才稳定了一些,若是再来一次……弄不好会出大事的。”
还敢提上次的事儿?秦王太妃十分的不悦,上次她和秦王妃不仅没占到便宜,还得了个不慈逼有孕孙媳的恶名,姜二爷又借此机会上撬走了好几桩赚钱的生意,弄得秦王太妃里外不是人。
大明讲究孝道,可也重视子嗣延续,姜璐瑶就是抓住了怀孕的好时机给了秦王太妃和秦王妃重重的一击,把她们的恶名宣扬得满京城都知道。
事后秦王妃在想解释,也没有人相信,毕竟姜璐瑶可是下身染血,悲愤的被抬回了永宁侯府的。
而且世人对继母本能存着戒心,继母难当,尤其是有爵位人家的继妻更是不容易,稍有不慎就会惹来非议,秦王府有闹过了好几次热闹,京城上下对秦王府更为关注,关注多,意味着八卦多,同样意味着每个消息都会经过再加工。
“祖母,您喝茶。”
莞娘不想让气氛太僵,把茶盏主动递给秦王太妃。
秦王太妃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自己斗不过姜璐瑶?
她们两个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莞娘总觉得姜璐瑶还留了几分力气,如果想让太妃没脸,仿佛分分钟钟都能办到一样。
太妃虽然憋了一肚子气,也晓得再闹下去,自己只会更难看,顺着莞娘的好意慢慢喝茶,似老僧入定一般,不再理会姜璐瑶。
“嫂子。”莞娘趁着姜璐瑶身边人不多,端着一碟酸梅靠近,“您尝尝,酸甜可口。”
“好。”
姜璐瑶没有拒绝莞娘的好意,捻起酸梅放入口中,酸甜适当,果然很不错,眯了眯眼睛,“弟妹把碟子放下吧,不好让你总是举着。”
莞娘笑着听命,放下了小碟子,顺势低声道:“我不敢隐瞒嫂子,夫君说是伤寒在王府养病,其实他不见了……”
“嗯。”姜璐瑶闭了一下眼睛,最坏的情况发生了,杨家当家人没能看住杨门太君。
此时敢绑走赵铎溢的人除了杨门太君外在没旁人了。
她让杨家宝送信,显然杨家没有重视,不过她给姜二爷提了醒,姜二爷总不会毫无准备之下被杨门太君弄个措手不及。
“弟妹不必为二弟担心,我想他眼下是平安的。”
“嫂子,我还是害怕……怕夫君出事。”
“怕也解决不了问题,镇定点,此事不能让外人看出端倪来。”
姜璐瑶唇边含笑,同样捻起一块点心递给莞娘,亲和的说道:“弟妹也尝尝看,这款点心做得不错。”
莞娘收住眼泪,不能哭,不能让旁人看出来,扬起了一个笑脸,毕恭毕敬的道:“多谢嫂子。”
“不客气。”姜璐瑶顺手握住了莞娘的手臂,在她手心极快的写两个两个字……太君。
莞娘心底泛起苦涩,是太君么?可是太君为什么要绑走夫君?
她还想再问几句时,发现姜璐瑶已经同旁边的命妇交谈起来,谈笑风生的秦王世子妃耀眼极了,同时也向人展现什么叫长袖善舞,左右逢源,短短几句话,就能让来同她闲谈的命妇笑逐颜开。
来打听消息的命妇也多能得到满意的答案,可是她们回去仔细一琢磨,却发觉姜璐瑶口中的‘答案’并没涉及实质内容,说得很好听,其实就是外面传言的翻版而已。
她们大多暗叫一声秦王世子妃厉害,秦王世子娶了一位了不得的妻子。
“咳咳,咳咳。”燕亲王佝偻着身体,虽然他爵位最高,也是当朝唯一的一个亲王,但他做得位置却极为靠后,排在尚未册封的皇子最后面。
他尽量不惹人注意,谁来同他说话,他都以礼相待,但同时很多人都看出燕亲王命不久矣,见到燕亲王手帕上的血,没有人怀疑燕亲王是装出来的。
除了太医的诊断外,燕亲王的气色极为不好,整个人死气沉沉,仿佛再咳嗽两声便会气绝身亡一般。
皇子们将注意力集中在太子身上,太子今日倒是显得容光焕发,似有了什么好事一般。
这让人不由得暗自嘀咕,太子是不是得了皇上的保证?
毕竟一日皇上不废太子,太子就是皇位的唯一继承人,难道皇上改变了主意?
燕亲王仿佛自卑一般的垂头,掩藏起唇边的嘲讽,杯中的美酒仿佛染成了红色,今晚是一个流血的夜晚,整座皇宫都有可能弥漫着血色。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血光飞溅,悲鸣阵阵,这是何等的凄美?
今夜过后,在大殿上还有几人?
燕亲王看到了最小的皇弟,今年不过十二岁,小皇弟同自己没仇,可惜……谁让小皇弟是父皇的儿子,父皇所有的儿子都该死……如果他们不死绝了,他怎能甘心?又怎能让父皇感受到绝嗣的痛苦?
他受过的痛苦,父皇也要尝尝才是。
姜璐瑶自然吸引了燕亲王的目光,从眼下的表现看,她倒是配做阿泽的妻子,不过,现在还是歌舞升平,考验姜璐瑶的时候还没有到……燕亲王扫了一眼姜璐瑶的小腹,目光沉了沉,思索良久,帕子压着嘴唇咳嗽了两声,“照顾秦王世子妃。”
跟在燕亲王身边的随从轻声应了。
燕亲王不忍让阿泽尝试失去孩子的痛苦,如果他不是绝嗣,也不至于疯狂至此。
“主子,外面有人调动。”
“噤声。”
燕亲王摇头制止了手下的回话,端起酒杯慢慢的品尝美酒,该算计的已经算计到了,该布置的已经布置好了,现在是他享受胜利果实的时候了。
如果外面风平浪静,太子又怎么做逼宫的事?
皇后又怎么会以太后的名义召集了所有的重臣命妇,已经所有的皇子?
人都凑齐了,下手才方便啊。
他们小看了病太子的决心,被人逼到极致之处,拼个鱼死网破的反击总能让人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