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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这一次那人应得干脆,一开口便直奔主题。
“与之相对应的一种可能,是这件事确实是饶州方面所为……”看笛声似乎有话要说,他挥手制止道:“我在下明白将军想说什么,不过既然有这种可能性,咱们不妨就想得多一些如何?比如饶州内部意见并不统一,有人觉得暂时与关州联姻是好事,也有人觉得即便有关州的支持,在绝对强大的瞻州军面前仍然取胜无望……”
“您……您是说饶州有人想要求和?”想到这一种可能性,笛声不禁色变:若当真是这样——或者存有这样想法的占了上风,那么对于关州而言,那便再没有其他后路可走,只能拼着全力一战了!
就不能与饶州一样求和么?不能!饶州不是最先宣布不受蜀国中央王权统御的地方,关州是;饶州不是杀了留州守官、将留州拱手献与北狄王庭的,关州是;饶州不是最先攻入定都城并允许屠城抢掠的,关州是……那下令攻城屠城之人,正是笛声自己!
饶州求和,尚有苟活可能;关州求和,便是连这机会也没有。
唯有死路一条!
仿佛是担心这种可能还不足够引起笛声的震撼,那人轻笑一声继续道:“这还不是最可怕的一种可能……”
“难道说,还有比这更可怕的?”听对方这样说,笛声忽然后悔让他帮助自己来分析了,不过既然已经开了头,他又对这“最可怕”的事情充满好奇,下意识地便开口问了出来。
“若是饶州求和,我们尚有与瞻州军正面一战的机会,只要动作及时,将动江上的桥断开,依靠其余地方的有利地势,还是能够拖上一拖的……靠着这些拖延,进,我们可以利用瞻州远征的弱势,迫使对方松口甚至是主动来招降,为自己拖出一条体面的活路出来;退,也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安排退路,虽然狼狈,但同样是一条可行的活路……另外一种可能,却是一条死路。”
“怎么讲?”
“在下担心的是我们中有人暗通外敌,以少数人的性命换您与家主、大将军的性命,将大好的关州当做讨好宋长恭、自己用来加官进爵的垫脚石……”
“你大胆!”笛声低喝一声,将那人未说完的话生生打断:“你可知道,这番话若是传出去,会在我关州引起一场多大的腥风血雨么?没有证据千万不要信口胡言!”
“在下只是说出这一种可能而已,况且已经有言在先,这种可能只是在下的‘担心’罢了……”说完,见笛声脸色稍好,又补充道:“退一步讲,即便这些话是真的,真有人这么做了,不过却是在下说给将军您听的,并无第三人听去……”
言下之意,只要笛声不往外说,又有谁知道有这番事呢?
“没有退一步……”笛声摇头否认,半晌见对方并没有继续说,声音稍缓问道:“这便是全部的可能?”
“不是。”那人静声应道:“第一,这只是最有可能的几种可能性,不是全部;第二,尚有一种可能虽说不见得比前三种更实际,不过鉴于之前吃过这方面的亏,仍需要重视起来。”
“您所说的吃亏是指……”
“愁先生。”
听到这三个字,笛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显然上次在定都城被愁先生算计令他印象深刻。
“叫做……花恨柳是吧?”他回来后又专程打听了一番,才知道那自称白羽厄的青年男子便是货真价实的愁先生!
可笑自己当时还故作聪明地让他假扮愁先生来着……
“正是。”那人点头道,“听说他昆州事了以后便去了王庭……想来饶州派人到王庭求救未果多少也有着他的原因在吧……”
“嗯,这也不得不……”“防”字还未说出口,笛声忽然听得门外一阵脚步声,当即噤声示意床幔后的那人退去,自己则高声向外面问道:“慌慌张张的,又有什么事?”
“回二爷的话,老爷请您同去前院议事。”说话之人正是方才来过的笛福。
“知道了,你先去回话吧!”笛声嘴上应一声将人打发了,心中却不明白:不是说不让自己参与议事了么?这才过去几天,就又喊自己回去了……莫非有了什么重要消息?
一想到这仍关乎着自己小妹的安危,他不及细想,慌忙整衣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