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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长这么大,虽然没多少文化,但是也觉得这件事听起来太过匪夷所思。先不说这些死尸是怎么站立起来的,单单是为什么这湖底下有那么多死人,就算每年都淹死不少人,也绝不至于清一色的都变成这样才对。师傅说,很快当局就封锁了消息,于是这件事就被最早期得知的人们,一传十十传百,最终变得神乎奇乎,更像是一段传闻了。直到后来另一个传闻出来,才佐证了前面的真实性。
说到这里的时候,师傅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哑巴,接着说,后来听说,那抚仙湖底下,有一个庞大的人工古城,并且在几次水下探查中,发现了大量的图腾和青铜器,同样拥有我们身后这种祭坛,只不过大了几百倍,甚至还有宫殿类的建筑。从市井到宫殿,一应俱全,而那些站立在水底的死尸,则很有可能就是当时随着这个城市一起被淹没,没来得及逃走的人民。
师傅说的这些,在我听来真像是一个神话。尽管我多年来不断听说类似亚特兰蒂斯,或者千岛湖水下古城,或者在台湾和日本之间的与那国岛海底古城,但是这次的事情离我这么近,甚至说我已经身在其中,这不免让我异常兴奋。
于是我问师傅,但是这些和那师傅的六叶八卦扇,有什么关系呢?哑巴说,古滇国文明盛极一时,却在一瞬间消亡。现在的云南境内,到处都能够找到当年古滇国的点点痕迹,也出土不少墓穴青铜器等,却始终没能找到当年滇王庄蹻创立的都城。
哑巴说,所以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非但那些淹死在湖底的死尸就是我们古滇族的先民外,那个水下古城,就是我们古滇族的古都。哑巴叹气说,先民们死在水里,亡魂被禁锢,千百年不得翻身,是以当年被皇帝一召唤,就以阴兵的方式重新出来,即便是被我师祖用扇子打得魂飞魄散,也好过永远呆在湖底千年万年的不得超生。
我问哑巴说,所以你觉得当时湖底那些死尸站起来,并不是偶然,而是因为早年被借了阴兵的关系吗?哑巴点点头,却没回答。
事实上多年后我曾经试图了解过那个水下古城,发现衣物不腐,是因为湖底沉积的泥沙和石块富含矿物质,加上水深和水压,使之与空气绝缘,达到了防腐的功效,而抚仙湖下的水底城,并非是因为逐年增长的水位而淹没,而是在那个年代,一场可怕的地裂,也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地震,造成了原来抚仙湖的范围扩大,而古城所在的位置,恰好也是在湖边,因为地陷的关系,形成一个和抚仙湖相连的堰塞湖,突如其来的灾祸,难怪那么多人都没能够逃走,从而长眠抚仙湖底。
哑巴说,他将六叶八卦扇除去天阳咒和地阴咒以及两个八卦所在的正背两脊单独拆下,把里面的其余四叶,按照一个半弧形,在他所了解到的古城周围,铸铜,然后租了小船沉下。他说,自打当年师姐逃走以后,整个那家都在想办法追回师姐和扇子,几乎没人注意到他,他才有比较多的机会,把扇子偷偷带出村子,找铁匠做工,然后将其沉到湖底。
师傅问他,你这么做的意图是什么,哑巴说,那四片扇脊上的咒文经文,恐怕现在还在世的人,只有我知道是什么内容了。我其实做了个结阵,以此镇压尚在湖底的那些,当年没被借走的亡魂。
我点点头,其实当时哑巴这么说的时候,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目的了。很显然,师傅也是知道的,他这么问哑巴,肯定是有别的原因。果然师傅顿了顿,接着问哑巴说:
“那剩下的天阳咒和地阴咒呢?还有那两副八卦,你丢到哪里了?”
哑巴说,也沉了,沉在界鱼石附近较深的水底了。
师傅跟我解释说,界鱼石也是位于抚仙湖的一处景点,虽然他听说过,但是却从来没去过。哑巴接过师傅的话说,界鱼石原本是一座山,与这个山相隔有另外一个湖,叫做星云湖,虽然比抚仙湖小了许多,但是这个湖的名气也是挺大的。哑巴说,虽然没有事实依据的考证,但是现目前得知的是,星云湖的海拔高度比抚仙湖要高一些,但是却没有抚仙湖的水那么深。两个湖虽然是有一座山作为隔断,但实际上在地下,两个湖的水是同源的。即便是同源,两个湖里的鱼却从来不会跨界游到另一边去,就好像是分了界限一样,所以叫做界鱼石。
我问哑巴说,那为什么你要选择在界鱼石抚仙湖的这一侧沉下扇子的扇脊呢?有什么说法吗?哑巴说,在他看来,抚仙湖和星云湖虽然一山相隔且系出同源,但两者之间无论是鱼虾还是水质甚至是水藻和水面上的鸟禽,都彼此分界相隔,正如同阴阳相隔一般,尽管有水源的联系,却成了两个独立的个体。这是他选择把天阳咒和地阴咒以及八卦沉下的原因。他说,即便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认为抚仙湖底那些站立的死尸就是自己的祖先,但毕竟也是阴阳相隔,人鬼殊途。鬼因为人的挂念而不灭,人因为鬼的出现而恐惧,说到底,依旧是天各一方,该各走各道,就如界鱼石两侧的鱼虾水鸟一样,老死不相往来。
哑巴说,听说这个成语就是因为界鱼石而出现的。
哑巴接着告诉我们,其实沉扇湖底,也是无奈之举,因为一想到扇子的消息走漏,就有可能招来争抢,甚至会有人因此而不择手段,他就觉得这一切实在是违背了当年自己师尊铸造扇子的本意,也辜负了那师傅早年大德寄托的初心,与其让自己一边守护这个秘密,一边不断的防备,不如让它从此消失,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需要有任何一种超越常理的力量,若人人遇到困难就选择了最为猛烈的方式,如遇鬼就打,要打还必须打散,永不超生的话,人们就会不断去追求更加猛烈的工具和方法,历史上的任何一场天下大乱,都是在人心永无止境的欲望中发展而来的。
哑巴看上去干廋干廋的,但是这番话说出来却在我心里显得极有分量。尽管师承不同,但是他却跟我师傅教导我的一样,道理也都是一致的。假如遇到困难不去循序渐进,而采取走捷径的方式的话,我们将会错过多少这中间发生的故事?这也成为我在那以后,凡事都要刨根问底的原因,为的只是不错过每一个可歌可泣的故事,别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