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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中,简轩仪和孙清梦闻讯下山,陪同孙清梦在医院看过阿雅后,回去大宅。
家中骂声如雷,简霆云那粗嗓门,打骂他时方圆几里的宅子都能听见动静,丢人死了。
趁老头去拿家传的皮鞭,简轩仪迅速爬楼,进屋反锁。
和老头子隔着门对骂中,他打开电脑掳了一把游戏,实在无聊,他看了眼窗子斜对面那栋正中间的二层别墅,亮着灯,嘿!
换衣服,立刻跳窗子溲。
门口佣人亲热地叫他简少爷,简轩仪进屋后有所犹豫,扫了眼,问道:“席家婶婶和梓铭小弟呢?”
佣人扫了眼楼上,低声告诉:“席先生把太太和小少爷差人送回太太的娘家了,每年这几个月,太太喜欢在娘家住。”
简轩仪十几岁的小伙子,有些事他明白,有些事他不明白,疑惑中他也不会多想恧。
他十岁跟着简霆云住在这里,席叔回来的次数太少了。
和婶婶的关系,不止他觉得吧,这方圆十几栋宗系的人都看得出来,特别奇怪,哪里像夫妻。
席叔叔每个月像住宾馆一样回来住一天,每年十月开始,婶婶就带着梓铭小弟回娘家,过年后才会回来。
梓铭小弟弟才五岁,挺寂寞的,就没见席叔理过这个儿子。
简轩仪上楼,敲书房门。
佣人来开的,他笑嘻嘻,吹了个口哨自在地进去。
书房很大,四壁的书柜,还有梯子,纸香和淡淡的云雾茶香,那人坐在落地窗侧的躺椅里,姿势慵懒。
身前摆着一个支书架,另有一个佣人弓着身,随时候命,等他看完一页,给他翻书,没开空调,还有蒲扇,像旧时王侯贵族,矜贵的有人轻轻扇风。
哟嚯,数这位最会使唤人。
宗系里堂主们二十多号,抽烟喝酒逛场子赌钱玩女人,样样精通。
这些,席叔也精通。
简轩仪自小打心底佩服的却只有席城一个,因为这个大佬,不仅会淋漓尽致地使唤人,而且,学识渊博,居然爱看书。
如不是席叔教育他,男孩子想要出人头地万人之上,除了拳头过硬,还要脑子开阔,简轩仪现在也还是草包一个,哪能月月考第一,从小霸王一步步登上班草级草校草的人生小巅峰呢。
“席叔喂,我跟这儿站一分来钟了。”
男人居家的衣服,藏青颜色,躺在那里长腿交叠,些许苍白容颜,显出几分儒雅修涵,喝茶,看书,不抬一眼。
简轩仪动动砚台,挪挪钢笔,凑了过去,“席叔,我中午才从山下上来的人嘴里听到您出事。”
席城扫了眼翻书的佣人。
佣人稍微走开,他才缓缓抬起眼眸。
“突发事件我居然不知道怎么办,“简轩仪是难堪的,“还是那帮人紧急启动救援搜索,也多亏您自己找到下山的路,总之您没事就好。”
他开口,“我会跟你爸说,以后在外的休闲场地,任何一处你都不准再私自去。”
简轩仪诧异他这般阴霾的语气。
席城把支书架扫开,侧身去拿烟,简轩仪给他拿了,又说,“不好抽烟吧……”
他不敢多讲,那人已经点了,看得出来的几分情绪,斥道:“学哪家的小混混,谈了女朋友就吆五喝六往外带,你阔气,你负责到了每个人的安全吗?”
简轩仪被训,脸色难看。
心说他好端端来探望,被蛇咬的血也冷了?这么大脾气冲过来。
“我自知有错,”他一身的骄傲,再训就挂不住脸了,绷着讲道:“何阿雅突然离开谁也不知道,山间索道事故屡有报道,无从料觉,我已经向何阿雅的爸爸道歉并承诺会跟进这次事件的赔偿。”
席城弹落烟灰,面无表情。
事故?他从来不相信事故,冲他一人来就好,为把他弄死连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这次不查清不剥对方一层皮,他难消恶气。
简轩仪讨了个没趣,见他不欲多言,也作退,想起什么又讲:“对了,阿叔,何阿雅问我要了你的联系号码,我给了。许是她醒来没见着你,想道谢,那个女孩做事认真,准会给你打电话或者发短信的。”
见他蹙眉抽烟,不做声响,不晓得到底听见没。
懒得热脸贴冷屁股,简轩仪挂着小帅脸下楼去了。
……**……
阿雅心慌坏了自己落了两天的功课,第三日何敬国问她撑不撑得住。
马上就要第二次月考,阿雅坚持出院。
上了一天的课,她有些跟不上节奏,心情不太好,放学回到家中,才有时间细想如何跟那位叔叔道谢这事。
打电话么,莫名的有点紧张,思来想去,还是短信好了。
又斟酌地打了几遍草稿,才给发过去。
她终于安心,露出笑颜,卧室外面的月亮挂着,映着书桌上伏案写作业的姑娘。
转眼,夜深。
淡香的卧室,光线昏黄,男人躺靠于沙发,衬衫微凌,半阖眼眸,精致眉宇上隐约的汗和喉间低沉的呼吸,正被人伺候着。
女人时不时抬头看这张颠倒众生的容颜,慵懒邪肆地半闭眼眸,看不清神情,脸上也淡得没什么表情。
就是这样,在享受,又保持清醒,只有五分沉沦,难以把握喜好,更别想捉摸这个男人。
手机响起时,发梢的汗随着侧身的姿势一落,顺着浓黑的眉尾滑了下来,这种事时,不耽误他处理公事。
他挑眉打开,浅色的瞳仁安静浏览新到简讯,直到完毕都没什么表情。
但是女人有些尴尬了,等他意识到,皱了下眉,低头一会儿,扔了手机,瞥了眼女人,要笑不笑:“不出去?跟它眼瞪眼啊?”
女人脸都变了,立刻唔声退出去。
他也不急穿戴,那样子坏了,又慵懒颓废,点了根烟抽去半根,拿起手机,再看了一遍短信。
五行,字数过百了肯定,真诚而又平实,客套。
他眯眼瞧着打头的席叔叔三个字,以及后面字句里出现的‘您老人家’,骂了声老母,一脸阴沉。
……**……
第二天也没等到回信,阿雅经历拿起手机反复看,不安地揣测,怀疑自己是哪一句措辞不当了?这等一系列过程。
最后也想通。
这么个大人物,能理会她这的小短信吗,也许看到了,但爹地这种年纪的男人,一般是不喜回复短信的。
又或许,粗犷的大佬,连打字也不太熟练吧?
阿雅越猜越没边,乐了一会儿,就把这事揭过去了。
反是孙清梦跟她闹小情绪,回来的那一天就酸酸地说她怎么那么好运气,刚巧就和那男人在一辆缆车上了?
换成是她共度一宿,高烧作为代价,她绝对的愿意啊。
阿雅无可奈何:拜托你已经拍拖了,小姐。
孙小姐看见她给那人发的短信,又不安生了,“阿雅,能不能也把席大帅哥的号码给我,我保证不会让简轩仪发现的!”
“求你饶了我。”阿雅拜她。
“好啊阿雅,你想独吞大帅哥!”
“……”
其实她思慕的是简同学,默默地已经扼住在摇篮状态了,孙大小姐生在福中不惜福,唉,彼之草屡,我之清梦。
……**……
大半月过去,阿雅再没与那人碰上,手机里那条短信被诸多新短信沉了下去。
步入十月下旬,舒服的天气和平静的生活,再适合安静读书不过。
爹地有复杂的案子要跟,这次还要跑内地。
阿雅的寄宿生活又开始了。
那日是周末,阿雅没有回家,下午温习完毕,同寝的女孩们要去逛街,添置新衫。
阿雅没什么好添的,她的衣服件件清一色,洗净如新,她想添置文具倒是真的,一些牌子的墨水笔和本子,她有收集的爱好。
先迁就同学们的需求,去九龙繁华地段大商区看看衣衫。
从评价商场出来,过了马路,要去阿雅心系的文具店,会经过一排奢侈品专柜。
就是在这里,阿雅遇上了姓席的那位叔叔。
黑色跑车停在路边,安静,低调,环卫工人扫到这一处,看了眼车牌,避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