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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甘,愤怒,不是因为得不到一个人的真心。
而是,我不能安安静静地去喜欢一个更好的人。
情绪滋长,恍若梦魇——
会场内布置得比想象中要简单很多,虽然出席的都是有钱没地儿话的土豪老板,为了突出“用小爱成全大大梦想”的慈善晚会主题,活动主要是为某个贫困山区的留守孩子们募捐,献出一己微力,聚少成多,帮助孩子们完成他们的大梦想,所以现场安排不铺张不浪费,到让沈陌对这种富豪们别样炫富炫人品的晚会多了几分好感。
和奈何按名字落座,不出所料是第一排,会场中心搭了一个小型的舞台,舞台背景上写着“成一与爱相随,让孩子圆梦飞翔!你的力量,正是我们需要的。”
背景中间拉了幕布,上面播放着这次受捐助的地区和对象,第一张照片: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奶奶和一群孩子对着镜头笑得灿烂的照片,底下有一小串字:绵顺山区红日小学全校师生。第二张:在地震中失去父母和子女的老人和小孩,在政府搭建的临时帐篷里生活,物质与精神的双重打击,让这些失去家园的人连笑容都变得有些困难,但是他们的眼睛里都并不是暗淡无光的绝望,还有坚定地想要好好生活的信念。
接着之后的则是单个家庭或孩子的资助对象信息,到场的人手上也一人有一份资料,可以自由选择资助对象以及资金投入。
到场的来宾总共大概三百人,以中小型企业的老板颇多,实力雄厚的大概也有二十多家,看了第一排的四十个座位都坐满,除去自带秘书差不多刚好这个数,沈陌小心地打探了下人员结构层次,回头看奈何一直低头看着资助对象们的详细资料,眉头紧皱,似乎心情不怎么好。
沈陌不敢轻易搭话,目光四处溜达,这一乱看,就看到同排靠近舞台左边的两个人,她吓得差点没跳起来,她怎么忘了,这种场合宜邦自然会派人来,再次看到许良辰穿正装的样子,她心里有些心慌,看他低头跟身旁的女子正轻声说着话,似乎没发现自己。
他们什么时候到场的,沈陌不知道,她此刻唯一在意的就是不被许良辰看到,所以下意识地往前倾,打算跟低头看资料的奈何保持同一水平线,但是动作还是慢了半刻,本来跟曲婉婉说话的许良辰突然抬头,像是有心电感应般地望过来,她没来由的手一抖,目光实打实地撞在一起,许良辰愣了,表情一瞬闪过失落和伤痛,却都化作一个勉强地笑,看得沈陌心口陡然沉重。
曲婉婉察觉到身边男人情绪的变化,也迅疾抬头顺着视线看过来,在发现沈陌一身华贵冷艳的装束坐在与自己一排的位置,脸色一瞬变得难看,她忍下心中的气愤和不甘,回头拉了拉许良辰的衣袖,语气小心而委屈:“良辰——!”
被拉扯的许良辰却是恍如未闻,眉眼忧伤,只是看着远处黑衣红唇神色清冷的女子,其余的一切都成了无声地背景,只是越看他的心就像是在深渊中打转,近在咫尺,却又再不能靠近一步。
那样悲凉的神情,让沈陌平静地表情有了一丝裂缝,她忍不住在心底问自己,他的痛苦和失落都不似作假,自己面对他时候,心里的惶恐不安也一样真实,她有些分不清楚,她和许良辰之间,到底是谁伤害了谁……许良辰,或者,这么多年过去,你已经真正开始喜欢女人了?
可是我呢?沈陌鼻尖一酸,喉间莫名哽咽,她隔着那么多人头与许良辰两两相望,千言万语一瞬都变成了悲从心起:你的生活可以最终走向正轨,我却要活得这么狼狈,这又是多么的不公平?
这样的想法让她一瞬间变得愤怒,垂下的手紧紧地抓着裙子的下摆,企图给自己一些镇定的力量,每一次看到许良辰,她的身体反应都会变得强烈,那或许是最真实的感受,她渡不过许良辰这一劫,就只能这么黯淡卑微的活一辈子,她沈陌不是那样的人,所以不可以……不可以让你看穿我一丝的狼狈和懦弱。
“看了这么久还舍不得挪眼,要不要我把位置让给他来坐?”冷冰冰地语气透出不满,沈陌只觉得眼睛一黑,奈何已经坐好成功地隔断了她跟许良辰,还转头冲着脸色苍白瑟瑟发抖的沈陌,不忘补刀:“你这一副要吸血的样子,看得我慎得慌!”
见沈陌抖得厉害,一旁“莞克药业”的董事夫人一脸惊讶地望过来,奈何歉意地点头示意,然后伸手将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小声喝道:“不过一个男人,有什么好抖的!”
沈陌哆哆嗦嗦地看着奈何微皱着眉,轻声道:“我……我冷不行吗?”说完还是迅速地低头深呼吸了好几次,缓缓放松下来,感觉自己没那么抖了才道:“只要不看见他就好了,对不起,我也不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