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阿基米德的童话(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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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开心地低头吃饭,甄爱想挽回:“那你为什么选择密码逻辑和行为分析?”

言溯不理。

甄爱追问:“为什么啊?”

“因为智商太高,不想暴殄天物。”

甄爱彻底闭嘴。

欧文:“AI,你不喜欢吃三文鱼?”

“不是啊。”

“那你怎么一片没吃?S.A.切的很好。”说到这儿,欧文忍不住笑,“他真的计算过不同厚度的三文鱼入味速度,还有酱油芥末的比例。”

言溯迅速地说:“喜欢吃鱼的人聪明;不喜欢吃鱼的人笨。”

“……”甄爱也较劲了,“生的三文鱼可能携有沙门氏菌,肠炎弧菌等多种细菌;还会携带很多寄生虫和线虫。”

一群乌鸦从餐桌上空飞过。

欧文的刀叉掉进盘子里,一脸悲痛地趴倒在餐桌上,闷声闷气地控诉:“Ai,如果你也这样,我真的会疯的。”

甄爱笑笑,“啊,我只是说着玩玩,三文鱼还是很好吃的。”

晚饭后,欧文独自去山林散步;言溯在图书室看书;甄爱则跟着Marie去看房间。

二楼是古典的欧式城堡风格,羊绒地毯石壁挂画,繁繁复复的幽静长廊,要是没有女佣带领,绝对会迷路。

她的房间在言溯隔壁,室内装饰简单干净,没半点儿冗繁。

Marie帮她铺床,边拾掇边自言自语说言溯骨头不好,所以家里的床都是硬板的,还嘀嘀咕咕说什么:“他是个奇迹。”

甄爱没懂,也没问,收拾好了和Marie一起下去。

去到图书室,言溯双目微阖坐在轮椅里,修长的双腿交叠着搭在钢琴凳上。不知是在小憩,还是在思考。许是闭上了那双洞悉人心的眼睛,此刻的他看上去异常清润,甚至有些柔弱。

钢琴和书架间拉了几条长长的线,夹着一排排现场照片和记录纸。

“在想证词的事?”甄爱没地方坐,靠着钢琴。

言溯睁开眼睛,见她立着,把双腿往这边挪了一点儿。甄爱看着钢琴凳上缓缓消散的一个脚后跟印子,心里怪怪的,在他脚边坐下。

“不是。”他垂眸,不知在想什么,抬眸时已恢复一贯的清明,“知道为什么这四人的回答都类似吗?”

甄爱不答,她知道这种时刻他宁愿自说自话。

“因为最模糊的回答就是最安全的。每个人都有想隐瞒的事,却又想知道自己隐瞒的事警方知不知道。”

甄爱轻咬唇角,黑漆漆的眼睛在灯光下眸光流转:“但你想说这种小案子根本难不倒你,是不是?”

“是。”

“人的交流中,75%是非语言的。即使他们口语表达25%的谎话,我也能看到75%的真实。”言溯抬手往钢琴键上划过,一串清幽的音符,“真遗憾,他们碰上了我。”

这样傲慢自负的话,由他一说,变得格外的真实。今天访问证人时,她已瞥见他脑子里的闪光。

甄爱抿唇,因为他,她参与到了外面陌生而新奇的世界,她忐忑而无措,却开心而期待。但表面上没她仍是风波淡淡,抬眸直直盯着他看。

太过直接的对视让他脸色一僵:“怎么?”

“你竟然没有推断他们的性格。比如泰勒不甚明朗;文波谨小慎微;赵何左右逢源;杨真个性诡谲。”

言溯鄙夷:“你这种行为分析说出去会被人打死。”

甄爱耸肩表示无所谓。

言溯微一低头,浅色的眼眸遁入幽深:

“根据证据推断事实可以,但擅自给他人做心理画像就牵强。这不是连环杀人案里虚幻的不明人物。他们四个很正常地站在我们面前,连犯罪嫌疑人都称不上。以自己的专业知识去窥探普通人的心理并下定论,这是精神上的侵犯。毫无疑问,这不是我学这门专业的目的。”

甄爱微讶,被他这瞬间平静无波的浩然正气震撼。

有气势也有收势,这才是一个真正可靠可信的男人。

难怪这么年轻就成了FBI和CIA的特别顾问,拥有这样专业技术的人不少,可他这样底线分明的人才最可贵。

言溯补充:“行为分析不是单独的学科,也没你们想象的那么神奇。很多时候都要辅助心理刑侦法证。有些时候,连证据都可能是假的。”

甄爱心里忽然一片宁静,听得见自己缓缓的心跳声。

“一开始你说少了三样东西。除了珠宝盒和戒指盒。第三样应该是纸条,可你怎么确定现场有纸条?”

言溯从绳子上摘下一张照片,递到甄爱跟前。

是梳妆台被雾雨沾染后留下的两块印记的特写,一个长方形,一个正方形。长方形印记上有一个小三角的凸起,被他用红色马克笔圈出来,格外明显。

甄爱心服口服。当时在现场他就看出来了。他的观察力太敏锐。

“原来饰品盒下压了张便签纸。现在饰品盒摔在地上,纸却不见了。”

“嗯,我特地叫人检查那里,有不干胶的痕迹。便签纸上的。”

“会不会是凶手拿走了?”

“可能性不大。”言溯把玻璃杯稳稳放在钢琴上,淡然道,

“饰品盒是有人抽那张纸条时不小心摔在地上的。之所以抽,是因为来人站的位置不方便,不想踩到血迹。隔得太远,不能把饰品盒拿起来再拿纸。饰物掉进血泊里,却没沾上血。说明来人取走纸时,血迹已开始凝固。我不认为是凶手回来取的。他要是一开始想拿走什么,就不会忘记。”

他靠进椅背:“所以说,在我们发现凶案现场之前,就有人去过了。”

他像一个巫师,完全控制了她的思想。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只能听到他清沉又醇雅的声线,不慌不忙像弹钢琴般优雅,抽丝剥茧般地细数案件。

这是她从未接触过的,证据,推理,细节,一切紧张又刺激,每一点细微之处的发掘都牵一发动全身,一点点汇集,在将来的某一刻,量变引起质变。

那是多惊心动魄的一件事!

她认真看着他,突发奇想,不知道他的脑袋是怎么运作的,好想解剖开来看一看。

言溯眸光一转,整好撞上甄爱静静的眼神。和往常一样,很干净,却很清深,没有透露任何情绪,没有任何行为学心理学的理论可以依靠。

自第一次见面,他看出她大量的信息后,之后的每次相处,反而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再也没有新的信息可以补充。

她真是一个奇怪的女孩子,越接触反而越看不透。

更奇怪的是,他们的思维总能碰到一处,不会无话可说,不会节奏不对,也不会莫名其妙。

甄爱问:“你……是不是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他漫不经心地“嗯”一声。

“那你在等什么?”

“凶手是怎么离开现场的?”言溯双手合十,抵在嘴唇边,眼神锐利地看着虚空。

甄爱也皱眉,凶手原计划溺水杀人,那怎么让自己没溅到血,或者溅了血却安全离开?

言溯放空眼神,仰头望住图书室顶高高的彩绘玻璃窗。

窗外是无边的黑夜,衬得玻璃上的彩色图画格外鲜明,他忽然说:“想起小时候听的童话,那个世界总是善恶分明,十分简单。”

甄爱惊讶:“你小时候也看童话书?”

言溯一副“这不是重点吧”的表情:“我的母亲是一位神奇的女人,直到我有行动能力后,才摆脱她的童话故事摧残。2岁后,我宁愿听名家演讲都不愿听她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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