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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殿门口,颜丛雪撞上匆匆而来的月人。月人正要去向李萼禀报,听说皇上自离开仁明宫之后,便不知去向,徐公公已经急得开始骂人了。
颜丛雪拦下月人,“如今皇后娘娘去了,皇上难免伤心,说不定只是找了安静之处独自待会。你且别急着向娘娘禀报,免得她担心。我看这样,我帮着大家去找找,实在找不到,再跟娘娘说也不迟。”
月人知道她们姐妹二人向来感情好,这位表姑娘又是冰雪聪明,说不定她真的有什么办法,便点头答应了。
“这样,你先去告诉徐公公,教他别着急。就说酉时之前,我会带皇上回去。”颜丛雪交代道。
月人见她如此自信满满,猜想她一定已经有了眉目,于是笑道:“什么事到了表姑娘和咱们娘娘这,便没有解决不了的。”
未到园内,玉兰的香气已经隐隐飘来。颜丛雪放轻了脚步,也不知是怕惊扰了这淡而薄的香气,还是怕惊了她想寻的人。
可花间寂静无声,寻不到人的踪影。难道是她想错了,薛琮根本不在这里?她忍不住嘲笑自己,似乎太自以为是了,以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待她轻轻叹气,想要离开园子的时候,忽然发现一片黄色的衣角,上面落着几片白色的玉兰花瓣。
她的嘴角微动,缓步向那片衣角走去。
靠在土丘上的人看见素色裙摆,抬头看了一眼,然后脸上一副果不其然的表情:“果然是你最机灵,只有你找得到朕。”
颜丛雪见到薛琮也未行礼,她问:“只是不知皇上这次来这里,是因为开心,还是因为难过?”
薛琮转开视线,望向另一个方向,“自然是开心。蔡婉容雄霸后宫这么久,蔡昱亦是长期欺主,如今他二人得以铲除,叫朕怎能不高兴?”
“可丛雪看皇上并不开心。”她蹲下身子,为薛琮拂去身上的花瓣,“而且似乎在生丛雪的气?”
“呵,你的确有颗玲珑心。朕以为这颗心是单纯的,不会算计的,可原来朕错了。”薛琮用力扯回自己的衣衫,不让颜丛雪触碰。
他回过头,凌厉的目光穿透身后的人儿。“真没想到你装起假来丝毫不逊色于后宫任何妃子,也真想不到,萼儿竟也存着如此之重的心思。”说完一声唏嘘,叹出满心惆怅。
颜丛雪收回悬在半空的素手,很久没有开口。她侧目凝视着眼前这个皇帝,觉得他太不像一个帝王,如此多愁善感,这样可亲,与完颜景康这么的不一样。
“皇上是否觉得只有单纯得不存任何心思的女孩子,才是善良的,才可爱?”颜丛雪突然质问道,“一个人善良不等于就要被别人欺负,敢问皇上,若非施此计谋,岂不是还要让蔡氏兄妹横行下去?难道这样皇上便高兴了?”
“放肆!”薛琮霍地起身,第一次在颜丛雪面前展现一个帝王该有的威严。
颜丛雪忙提裙跪倒,说:“丛雪失言,冒犯圣上,请圣上恕罪。”虽是认错,却不低头。薛琮看着她细长的眼眸,却觉不似先前那般单纯了。但颜丛雪的质问没有错,薛琮也只能摇头叹息。
谁让他生在这深宫之中,帝王之家,竟还要奢望身边的人单纯。“你起来吧,这的确怪不得你们。”
颜丛雪缓缓起身,“皇上,回去吧,徐公公找不到您,十分担心。人有太多无奈,就像皇上想在此清静片刻,却惹得宫里处处骚动。”
此言一出,薛琮倒是忍不住笑了出来,似苦涩,似无奈,心道:“这丫头反倒教训起我来了。”于是随她出了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