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远离樊笼(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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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因太多人在场,她倒是没能细细打量予妃。她悄悄看了看予妃,她读的书不多,想不到什么词汇来形容人,唯一想到的一个词就是清丽脱俗。然而予妃的美远远不止这四个字,她美得太安静,安静得就像是一朵犹自绽放的白莲,一颦一笑都透着温婉与柔和。

她恍惚觉得予妃的眉眼有几分像娘亲,也是那般温婉柔软的笑颜,却要在气质上略胜娘亲一筹。

海弦虽然记恨袁霍,更讨厌他身边那些矫揉造作的嫔妃,然而对于这位予妃却是半点也讨厌不起来。

荇箸正在后院喂鹦鹉,听到海弦的声音,忙提着裙子走出来,犹如一只欢快的兔子。海弦朝荇箸笑了笑,却看到她一下闪道了大殿门口。随着一阵齐整的脚步声,一抹明黄缓缓入内,荇箸笑道:“父皇来得可巧,长姐也在呢。”

袁霍看了一眼海弦,眼神里带着几分宠溺的意味。海弦心下一动,心虚地别开脸去。

予妃忙站起来,携着众人跪了一地,唯有海弦无动于衷,依旧怔怔地坐在位置上。荇箸扯了扯她的衣摆,她轻轻应了一声,对上袁霍略显失意的眼神,竟鬼使神差地走上去跟着予妃跪倒了一处。

袁霍弯腰扶她起来,笑道:“地上凉,赶紧起来。”

荇箸撅了撅嘴,带着几分醋意说道:“父皇可从来没对我和三弟说过那样的话呢。”她说这番话,明显是想让海弦知道自己在袁霍心里的地位远在她们之上。

海弦面上一白,却是低着头一言不发。袁霍听后朝荇箸微微一笑,顺势扶了袁懿和荇箸一把,随后对众人道:“都平身吧。”

予妃伺候着袁霍坐下来,又命宫女再送上几样鲜果。他常来予妃的宫中,两人是多年的夫妻,本就无所拘束。可如今平白多了一个海弦,予妃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见海弦与荇箸并立着,面上有些拘谨,还有些不耐烦。对于海弦的过去,她并不是不清楚的。堂堂公主受那样的耻辱,换做是自己也未必肯原谅自己的父皇了。

可这些年袁霍到底对她念念不忘,她身为妃子,能为袁霍做的,也不过是叙一叙帮他们父女之情罢了。袁懿认真写了一会儿字,放下毛笔就往袁霍怀里钻,口里奶声奶气地喊着:“父皇——”

袁霍亦是笑得合不拢嘴,海弦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愈发觉得自己是多余的。她本就不想面对袁霍,如今身处尴尬,便想着该如何借故离开才好。正犹自发愣,予妃忽然执过她的手说道:“海弦到底才刚回来,宫里规矩繁重,并没必要紧赶着学。依臣妾的意思,不如就让海弦常来朝鸾宫坐坐,常与荇箸玩在一处,规矩总是能学会的。”

海弦感念予妃的一片心意,这些日子为了让袁霍放下戒心,她强迫自己学着死板的宫规。到底是在外头自在惯了,她实在有些力不从心,只觉得与其学那些繁冗的宫规,宁可跟着阿库去骗吃骗喝,过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

她自然不能将这些话说出来,只是朝荇箸吐了吐舌头。

袁霍心知自己在场,多少会令大家不自在,便借故离开了。

荇箸朝海弦眨了眨眼,小声道:“我母妃是皇宫里最好的人,以后谁敢欺负你,就告诉我和母妃,我们一定替你做主。”

袁霍一离开,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海弦笑道:“这是自然的,有什么事,我一定同予妃娘娘说。”

予妃柔声道:“可不要听荇箸胡说,你只当朝鸾宫是你第二个家便是了,无聊了就过来坐一坐。”

家……海弦几乎不知道自己的家究竟在哪里。

她微微一笑,低头看着袁懿坐在桌前练字,虽只识得几个字,却看得出来袁懿的字极好。她心思一转,说道:“三弟的字写得真好看,不像我,连自己的名字也不会写。”

海弦不过比荇箸长了一岁,已是到了嫁人的年纪,却连自己的名字也不会写。予妃不是不心疼她的,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硬生生吃了那么些年的苦,如何教人不心酸。她笑道:“你要是想学,母妃可以教你,以后你就跟着懿儿一块儿学吧。”予妃说着忙让人取来一支干净的毛笔,蘸了墨塞到她手里,“跟着懿儿学,母妃在一旁看着你写。”

海弦并不排斥那声“母妃”,相反的,倒是觉得心里暖融融的。她接了笔,在纸上轻轻顿了一瞬,一滴墨落在宣纸上,慢慢晕染开来。袁懿埋头在纸上写写划划,肉鼓鼓的小指捏着笔杆子的样子极是可爱。海弦道:“看我笨的,竟是连毛笔也拿不好。”

袁懿道:“我来教皇姐握笔。”说着便放下自己手中的毛笔,认真地教着海弦如何握毛笔。海弦眼珠子一转,轻轻拿手指扫过袁懿的手背。袁懿被她的指甲划过,痛得轻呼了一声,下意识挥开她的手。

她手里的毛笔飞了出去,恰恰落在予妃新制的宫裙上,如一朵墨色的莲花。海弦脸色一白,赶紧拿帕子去擦落在裙子上的墨迹:“母妃千万别怪我,我不是故意弄脏母妃的裙子的。”

她手忙脚乱地替予妃擦拭着,予妃被她蹭得发痒,忙说道:“不打紧的,脏了就脏了,回头换下来让宫人们浆洗便是了。”

海弦却是恍若未闻,依旧手忙脚乱地擦拭着。后来似乎是发现那墨迹越来越大,才停下来自责道:“我,我真笨,还是不打扰母妃和三弟了,我回宫里自己去学吧。”她不动声色地将手缩进袖子里,端端正正福了一福,“娘娘,海弦先告辞了。”

她的的确确走了,而且自认为走得悄无声息。天一亮她就换上了事先准备好的宫女装束,什么也没有带,来时“两袖清风”,走时自然也不该带走任何东西,这里的一切都不属于她,她也不属于这里。

原以为出宫的时候侍卫们必定会严加盘查一番,没想到她刚亮出予妃的宫牌,侍卫们便乖觉地为她打开宫门,亲自目送她出了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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