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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翟道:“无论什么事我都听你的,唯独这件事不可以!我是不会扔下你不管的!”
海弦直直地看着他,眼中尽是乞求。
甫翟也定定地看着她,眼中是不容抗拒的笃定。
两人直视间,大巫国的护卫已经纷纷涌上前,齐刷刷抽出腰间的弯刀。
被派来送亲的侍卫显得十分彷徨,此时此刻不知该如何是好。海弦和甫翟只觉得后腰处一凉,两把弯刀已然抵在了他们腰间。荇箸的身后也被抵上了一柄弯刀,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发出惊恐的尖叫声。
汝明礼无动于衷,拿剑指着吉那皇子:“连自己的马都护不了,你凭什么赢我?”
甫翟思索了一瞬,对吉那皇子喊道:“他精神异于常人,吉那皇子千万别见怪。”
吉那皇子充耳不闻,双眼赤红地瞪着汝明礼:“就凭我的弯刀!”
汝明礼瞥了甫翟一眼,冷笑道:“那开始吧!”
此时此刻,两人的刀剑相触声,荇箸和喜娘们的尖叫声,以及猎猎的风声交织着,宛如一道催命符。汝铭礼一反常态,此时的他就如同疯子一般失去了理智。大巫国人数众多,宁国虽有士兵随亲,但是此时此刻自是无人敢站出来得罪大巫国。抵在海弦和甫翟腰间的弯刀还未移去,甫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静等时机,试图寻找机会带海弦离开。
吉那的刀法出神入化,但从来不会伤及汝明礼的要害,然而他却似乎想要致吉那于死地,每一剑都带着狠绝。剑锋割开对方的皮肉,吉那失手负伤,也不再如先前那般仁慈了。两人都带着十二分的杀戮之心,几乎用性命在拼这一场比试。海弦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如果他们再不收手,难免两败俱伤。
看来,汝明礼是想借机杀了吉那,好挑起两国的战争。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和亲一事势必告吹了。甫翟对海弦轻声道:“一会儿我想办法制造混乱,你带着荇箸跑回境内,我会尽快来同你们会和的。”
海弦担忧地看着荇箸,点了点头。
汝明礼无数次挽起剑花,都被吉那用弯刀压制住。然而汝明礼手快剑狠,吉那也未能占得多少便宜。这样的僵持足有一刻钟,直到汝明礼的一处肩胛被弯刀划破,他才不由放慢了动作,从原来的主动变为了被动,一再躲开弯刀,但总是迟了一步。
左右两肩俱在涌血,手里的利剑霍霍打缠。趁其不备,吉那的弯刀往他胸口送去,汝铭礼节节后退,他步步紧逼。身后是万丈高崖,汝铭礼若再后退,势必落入万丈深渊。海弦本能地别过头去,但见一抹红影忽然向汝明礼扑过去。
甫翟正在寻找突破口,耳边顿时响彻着女子的凄声尖叫,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悲恸的惊呼:“荇儿——”
“荇儿?”海弦转回头,吉那的弯刀正刺入荇儿的胸口,后背涌出涓涓热血。她半躺在汝铭礼怀中,嘴角隐隐带着一抹惨淡的笑容:“表哥,你喜欢我的,是不是?你一定是喜欢我的,不然不会来追我。表哥,你告诉我你一直都喜欢我。”
纵然血污满身,她依旧如娇嫩鲜妍,眉目如画,这一刻的荇儿仿佛分毫不觉得痛楚,竟带着异常的满足和释然。汝铭礼将她抱在怀里,身旁无数弯刀抵在身前,他已无动于衷。她带血的手搭在他的腕上,紧紧抓着不曾松开,带着哭腔道:“荇儿,荇儿,你为什么要扑过来!你怎么那么不听话!”
“我能为表哥做的,只有这些了。”她说得云淡风轻,仿佛是在说一件极其容易的事。随着呼吸,她的口里顿时涌出殷红的血,汝明礼想要替她擦去,却被她一把握住了手。她摇了摇头,问他:“表哥,你既然喜欢我,为什么不向父皇去争取?你是后悔了吗?你是想把我带回宁国吗?”
“荇儿,这辈子是我……我对不起你。”他低头吻上她的脸,声如蚊呐,“有时候喜欢一个人未必要娶她,我不想给你希望是怕你将来有一天会恨我。”没有人听到他最后说了什么,包括他怀里的人也未曾听清。她绽着满足的笑容阖眼,仿佛丝毫不觉得痛苦。她的身子在他怀里渐渐冰冷,他紧咬着牙,发出一声响彻山谷的疾呼:“荇儿——荇儿——”
海弦的身子激烈地颤抖着,一时间像是被谁抽走了魂魄,怔怔地看着倒在血泊里的荇儿,顿时发不出半点声音来,面如死灰。甫翟深怕她一时冲动,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低声叫了一声:“海弦——”
吉那皇子见宁国的公主死在了自己刀下,一时有些六神无主。他本是想给汝明礼一些教训,却不想失手杀死了君永公主。他立即喝退众人,抵在海弦和甫翟腰上的弯刀终于挪开。海弦挣脱开甫翟,发了疯似的奔向荇箸。甫翟连忙追上去,却见吉那皇子带着自己的人仓皇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