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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明礼对着孝贤皇后的棺椁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直到脚步声自身后响起,他才稳稳起身,朝海弦端正地行礼。
海弦的面上淡淡的,眼中满是沉痛之色。她微微点头,端着四平八稳的声音道:“孝贤皇后好歹是你姑母,你理应向她祭一杯清酒。”说着手臂一扬,萍儿已捧着托盘近前来。托盘里是三杯清酒,酒香醇厚。海弦将其中一杯端给汝明礼,又将另一杯撒在予妃的棺椁前,自己端过最后一杯酒,仰头喝下。
她定定地看着他,似笑非笑:“该你了。”
汝明礼看了看杯中酒,酒色清澈,应是上好的贡酒。他微微扬起嘴角,不置可否。
海弦道:“你莫非连一杯酒也不肯敬你姑母?”
汝明礼亦是定定地看着她,满目寒光,像是要将她看穿了去。海弦不卑不亢,端的是从容不迫。汝明礼同她僵持了约莫一刻钟,他才提杯将酒喝尽。
海弦微微一笑,那笑容别有深意。汝明礼亦是回了一笑,道了声“谢公主恩”,便转身离去。海弦目视着他走出朝鸾宫,只见他背脊笔挺,却像是强撑着一般。
海弦忙吩咐萍儿:“你快跟在他后头,有什么状况及时来汇报。”
萍儿迟疑着跟出去,未多时又折回来,一脸的无奈之色。海弦迎上去,问道:“他怎样了?”
话犹未落,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蓦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海弦微微张嘴,显得有些许诧异:“甫翟……我……”
甫翟打断道:“你知不知道自己此刻在做什么?就算陛下知晓一切又如何,公主犯法与庶民同罪。他一旦死了,所有的线索便断了。你不仅会被安上杀人的罪名,汝伯渊还可以此来牵制陛下。”
或许是因为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她竟是没有想到这一层。她虚软无力地坐下来,庆幸甫翟已经洞察了这一切。甫翟道:“你总是这般意气用事,上一次是瞿太子,这一次是他。善恶到头终有报,他做错了事,自有老天去惩罚,我们不必去做这个恶人。”
说到这里,海弦忽然从凳子上跳起来,激动道:“哪一日老天才会来惩治他!老天又在哪里!他的报应又在哪里!”
她不知是气极了,还是因为过度伤心,身子止不住发抖。甫翟见了,不由心疼,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柔声道:“海弦……海弦,我答应你,总有一天会替你惩治他的。”
这一席话说出口,海弦才算是镇定下来。过了片刻,传来闷闷的呜咽声,胸口已经被泪水****了一片。甫翟轻推开她,抽走她手里的帕子替她细心抹着眼泪。她因哭泣,身子瑟瑟发抖,口里含含糊糊地说着:“甫翟,我想出宫,我就要撑不下去了,怕是再也撑不下去了。”
甫翟摇了摇头,柔声道:“此时此刻,最艰难的是陛下。你若是走了,他当如何撑下去……”他将这些话重复了无数次,她才渐渐平复了心情。
是的,这时候最艰难的莫过于父皇了。痛失妻女,那是一种怎样的悲伤。多年前,他已尝过这种滋味,若非有予妃和荇儿陪在身边,他怕是也撑不过去的吧。如今能够陪伴他的便只有她和袁懿了。
予妃出殡后的第七日,袁懿被正式送到了栖凰宫,交由海弦抚养。名义上是抚养,其实不过是袁霍为了增进姐弟两的感情罢了。袁懿比海弦料想得要坚强许多,除了出殡那一日,禁不住生离死别,直哭成了泪人。这些日子,他并不曾掉过一滴眼泪,每日都是天亮时分就去御书房,由袁霍亲自教授课业,直到用晚膳的时间,才见他回栖凰宫。
海弦因正值伤心时,并没有精力关注袁懿,成日里也只是一个人在后院里练剑或是跟随甫翟去围场学习骑射,较之先前,沉默了不少。甫翟看在眼里,只是心疼。为了能够哄他开心,他加紧训练大宛驹,每日齐射结束后,便让大宛驹叼一支鲜花到海弦面前。
原以为可以一解其不快,没想到她却是愈发愁眉不展。她向来是同他无话不说的,这般沉默寡言,实在令他心头难安。海弦不忍他为自己担忧,思量了许久,才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汝明礼为了成为大驸马,做了那么多事,牺牲了那么多人。我们到如今也没能够找到十足的证据来告他谋反,与其坐以待毙,不如由我去引出他背后的目的。”
甫翟想也没想就笃定道:“这件事万万不能!”
“除了这样,还有什么好法子。眼见着他为了大驸马的头衔,伤害我身边一个又一个的亲人,倒不如遂了他的愿。”说道这里,她已经察觉到甫翟眼中的情绪,那一种难过,仿佛正一点一点融入到她心里去。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给自己添一点底气,“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甫翟,你相信我。”
甫翟不想再给她说话的机会,一面说出什么自己不想听的话语来。他疯狂地吻上她的唇,将她呼之欲出的话语堵回去。他仿佛是魔障了,紧紧抱着她,紧得令她几乎就要喘不过气来。他的吻猛烈急促,仿佛是掠夺,又仿佛是恳求。海弦觉得心底有一种强烈的愧疚感正慢慢升腾起来,甫翟为了她,执意上战场,他可以连性命都不顾,她又怎能令他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