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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萧冉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少了些锐利,多了点温润,文酒酒与他在驿馆花厅内开了第一坛酒,对饮至深夜,第二日萧冉派人将她接到深宫。
再入承乾殿恍若隔世,文酒酒见到了华梅,今日的她一身雍容,再也不见腰间的软鞭,眉目多了女子特有的妩媚与恬淡,文酒酒抚摸着她微凸的小腹不禁落下泪来。
如果说世间最残酷的事是时间无岸,那么有一种幸福便是流年似水。
原来时间真的会改变许多的事情。
黄昏,光柔如晕黄的纸张,从窗外面映进来,一地半昏半暗的浅色,文酒酒走到萧冉身边,低声问:“你知道我的来意,你怎么想?“
萧冉脸上挂着一成不变的浅笑:“朕喜欢那句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文酒酒心中了然,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萧冉和龙煜并不是一类人,也不似阮狄宸那般开明,他股子里根深蒂固的封建帝王思想,不会因为一个女人或一段感情而改变。
萧冉见她不说话,便问:“是不是觉得很失望,那些酒都白送了?“
文酒酒笑着摇头:“那些酒本就是为你酿制的,何来白送之说,你也不必将我想的如此功利,狐狸,华梅的事谢谢你!“
“是该我谢你!“
两人相视而笑,许久文酒酒又道:“但有些话我还要跟你说,很多人都说我妖言惑众,说我颠覆王朝是为了自己获利,说我想象的世界只不过是个空谈,但狐狸,我想你是明白的,你是看过《玄黄》的人,你该知道我说的不是一个梦想,我所追求的也不过是我们的后世子孙能有尊严的活着,或者有尊严的死去。我不谈文明,不谈兴亡,也不谈那些辉煌民族之林的理想,不谈热血沸腾的腾飞。我只谈生存,有尊严的生存。“
萧冉看着她的眼神专注而深邃,此刻他才觉得原来这个女人离他那样的远,她的心如此之大,大到将整个图地放进去都不够填满一隅的空间,但是他还是拒绝了,他说:“酒儿,我的第一个孩子就要出生了,我希望他将来会是一个明君!“
文酒酒尴尬一笑:“将来?狐狸,子承父业不会是一成不变的更替,一个姓氏也不会永远占据皇位!“
她说完冲着萧冉盈盈一拜,转身出了轩室,夕阳拉长了身影,仿佛华丽的裙摆,在深宫寂寞的青石板路上划出孤单的痕迹。
回去的路上澹台池面容有些萧瑟,文酒酒问他:“大伯当年密潜青国时为何不与颜颜相认,若那时你们相认,想必现在颜颜也不会像如今这般杳无音讯。”
澹台池淡淡一叹:“她身上虽有我的骨血,但我与她并无情分,当年知道她存在时我也有想过与她再续父女之情,但我暗中观察了她一段时间,她的举手投足之间都有股子我所厌弃的风尘气息,我那时也是内心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放弃了!”
文酒酒侧脸看着这个严肃的男人,尽管早就猜到他会这么想,但从他口中说出来还是带来一种感慨,在文酒酒看来,颜颜的出身并不是她能选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