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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湄的心里非常害怕,可是她联系不上任何人,也不敢让家里人担心。其实,她更担心在医院工作的妈妈。妈妈在内科工作,是最先接触这些病人的人。
可是再心急如焚也无济于事。这时,她多么希望能有人安慰一下她啊。可江越自始至终都毫无音讯,她的心在痛过之后,终于变得冰凉冰凉。她不敢相信,这么多年的感情就这样结束了;更不敢相信,江越会做出这样龌龊的事情。
可是亲眼看见的事情不会有假,无论她心里想怎么为江越辩解,也敌不过事实。隔离的这一周,她一个人呆在病房里,把两人所有的过往都梳理了一遍。
她发现自己对感情太自信了,以为只要自己不放手,江越就会永远在那里等着他。可是从来没有什么是永远不变的,那个从前一直等在那里的俊朗男子,就这样离开了她。
可是以这样的方式离开,让林湄真的难以接受。她总以为,两人即使不爱了,也应该好好说分手,再开始另外一段感情,而不是一边还没说分手,一边和另外的人上床。
这样的江越,让她觉得非常陌生,让她怀疑这是否还是自己曾经爱过的男人。所以心痛之外,她还有一种心灰意冷后的麻木,觉得过去的事情都是一场梦,这场梦,在她无数次的回忆中,变得越来越像一个遥远的故事。
终于一周的隔离结束,她迫不及待给家里打电话,可电话却总是没人接。她心里非常不安,总是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校园已经出现了一例非典病例,发现病例的整栋宿舍楼都被隔离,整个校园也限制出入,不许学生随便回家,要出校门都要有出门条。
她想起曾朗轩已经留在京都工作,心想他在医院工作消息肯定更灵通,何况他父亲和妈妈还是同事,就给曾朗轩打了一个电话,想问问他是否知道家里的情况。
曾朗轩一直跟林湄有联络,同学加同乡,这时感到比别人都要亲切。曾朗轩说他知道d市也出现了感染病例,他爸爸也很多天没回家了,似乎他们这个科室正是治疗的主力。
不过他让林湄别急,说家里如果有什么事情一定会通知他们,现在着急也没用。何况现在路上旅行非常危险,坐车如果碰上了带菌者传染几率是非常大的,毕竟车厢里空间狭小,密不透风。从京都去往各地的人回去都不让先回家,要先隔离一周没事以后才可以见家人。
京都很多公司和单位都已经实行在家办公的措施,有些学校甚至放了假。这些天北京的病例以每天100多人的速度在递增,大家每天看电视公布的新病例数,都害怕下一个轮到自己。医院的病床已经不够用,听说,在北郊,政府正在全力兴建一座临时的非典医院,短短一周就宣布建好,创造了建筑史上的奇迹。
地铁和公共汽车上往往一辆车厢只有几个人,餐馆里吃饭的人也寥寥无几。马路上的人少得像春节期间一样,很多外来务工人员都回了老家,本地人如惊弓之鸟,都宅在家里。京都,像一座被人们遗弃了的快要空了的城。
其实城并没有空,只是大家都不敢出去。每个人都尽量呆在家中,除非万不得已不会出门。林湄每天一个人呆在宿舍里,也像一个被遗弃的人。家里的人音信全无,她等了几天实在等不下去,一定要回去看看。
她打电话给曾朗轩问他有没有家里的消息,曾朗轩说还是没有。林湄说自己心里发慌,一定要回去看看。曾朗轩果断阻止了她。他说现在这种情况首先学校不一定能准许她请假回家。即使准了,现在京都回去的人被地方视作洪水猛兽,就是到了家也要先隔离一周,真有什么事情也帮不上什么忙。
林湄毫无办法,只能继续等待。夜里,她经常被噩梦惊醒,除了梦见江越,还经常梦见妈妈。她梦见她终于回到了家,可是怎么也找不到妈妈。
在等待中,京都的疫情终于开始好转,非典新增病例数量每天开始下降,政府一系列严格的措施初见成效。这时家里爸爸的电话终于来了。
只是这个电话证实了她那一向很灵的预感,让她更加痛不欲生。她亲爱的妈妈已经不在了。原来,梦里的事情都是真的。以后她即使回到家,也再也找不到妈妈了。
妈妈所在的医院是d市最大的医院,她所在的科室正好是收治发热病人的部门。d市也出现了几例病例,而妈妈是主治医师。妈妈平时身体就不是非常健壮,非常时期劳累加焦急,身体抵抗力下降,终于也不幸病倒了,并且很快就被证实染上了非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