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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摆弄箱中各物,所思所想如纷飞柳絮,哪里还有扫清捋顺的功夫,倒是眼前这物着实惹人喜爱。
玲珑拿起软缎绷紧在那绣架之上,随手挑来一枚银针,穿针引线,就在那缎上认真绣将起来,不到两顿饭的功夫,一个白胖娃娃坐在荷叶上的垂钓嬉戏之图出现于眼前。
玲珑看着那生动图景,先时喜之不尽,不多时就觉得自己心头猛然一酸,眼泪就如断线的珠子粒粒滴将下来……那心中,酸伴着苦,苦搅着疼,越来越烈,仿佛被人拿了刀子在心头肆意搅荡……她的心神瞬间就像濒于死之边缘了。
正疼不自制,伏案泣哭时,一阵敲门声起,玲珑强自忍了,拿帘覆在架上,抹泪开门。
只见立在门外的是个身矮腿短的女子,约莫二十来岁,正拿眼认真看着玲珑:“姑娘可是玲珑?唐大娘让我来找您。”
听如此说,那必是茗儿了,真是难为这样绰约雅致的名字,真人只是再普通不过的相貌,论姿色,在女子中还只能算是中下。
虽如此想着,玲珑还是红着眼睛含着笑,将之让进屋来,沏茶邀座。那女孩见玲珑双眼红肿,不免言辞里尽是体贴关切之情:“姑娘怎么这个模样,难道有什么不遂心?”
“不相干,刚刚不知怎么就难过起来,居然没有控制住,就兀自沉浸进去了。你是茗儿?”玲珑问。
“正是。姑娘让我来,不知有何见教?”茗儿道。
见此问,玲珑并未急切就答,而是给她长长沏了一杯茶,在拿盏递水间,腕上的藿香念珠串正好挂露出来,在座前人眼中晃悠。那茗儿突见这珠串,眼中一紧,居然直接就问:“我母亲的珠子怎么在姑娘手里?”
“这明明是我的珠子,怎么倒变成你母亲的?”玲珑故意反问。
茗儿见如此反诘,心下一急,就捋起腕上袖子来,也露出跟玲珑一模一样的珠串。玲珑上前把她所戴之物取下,拿至眼前细看,确实与自己的那一份不差分毫,便问起茗儿珠串缘故来,那茗儿字字不爽,一一都告诉了。听如此说,玲珑方信了这眼前人确实是自己寻了几个月的茗儿,只一点不明,此人在这地宫真如马瑞文所说是自愿,或者被迫,倒要问个清楚。
“茗儿,你可知乔大侠他们为你担心焦急的很,特特委我来寻你呢,你怎么倒在这里过得这样无拘束,反没一点忧孝之情呢?”玲珑问。
“我何尝不急,但想这一年半载就能回去,且能挣到比那一辈子挣的都多的金帛钱财,就稍稍安下了这焦虑之心,想左不过这一年就能回去的,就是爹爹知道我从婆家出来,虽着急,也没什么大事的,我早就修书几封,禀庄主知道,央人帮带出庄,速速送往岭南家中了,现在想必已然收到。”茗儿道。
“我怎么听说你起初就不情愿,是被人强行劫了来的?”玲珑问。
“这是哪里的话,一个三十不到的汉子引荐我的啊。我本新嫁夫家,但不想丈夫赌钱吃酒,时时对我不尊重,我早就含恨多时,正巧邻家许婆婆告之戚镇福来客栈有招纳绣工的,所馈钱财优厚,想我自己无别的本事,就这个绣的手艺还行,就立即赶了过去,当面刺绣试过,便与金马镖局一宗人过来的,并无什么人强行牵拉逼迫啊。”茗儿急急道。
“那三十不到的汉子是不是脸面上有个铜钱大小的黑疤?”玲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