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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此刻再尽心,她这魔障却是如何也克服不去了。
那“仁德”“不欺”“为理为公”句句只是教诲着做人的道理,哪有什么胡绣技法!
“仁德”,我如何就不“仁德”?为仓颉教众,能帮助的、能惠予的从不曾含糊,可是到头来却被叫嚣恶众鞭笞羞辱。
“不欺”,我何尝又欺了他人?就是燕南春怀中肥胖小女,自己也不曾薄待了半分,当日玲珑才岁余,便有了荷中垂钓的本事,若不是她明月,谁有这耐心帮扶着教习?
“为理为公”,我难道为仓颉教痴受了十五年苦楚,都是蠢极的表现?若不是心中有再续仓颉教的担当,当日就不会弃瑞文而去。那是在什么样的苦寒孤寂中才煎熬捶打出了这勃勃雄心啊!
怎么这“胡绣”要诀仿佛句句都在嘲笑,笑的自己心慌意乱,神色不堪起来?
明月想着,当日一夜便不能成眠,如此持续三五日光景,整个人消瘦颓靡了大半。马瑞文来敲门也不开,玲珑茗儿来请安更不搭理。突然一日房外再次响起剥啄敲门声。
“弟妹请开了这门,我来了。”这一声“我”字,莺啭燕啼,把明月眼中黑沉沉一片顿时提点出些微光明来。
莫非陈然姐姐到了,怎么她这么快就到了?
不知自己已经躺了几日,头如何就晕的不能站起?
明月兀自沉吟着,翻身下床,缓步移到门前,开户一见,那明眸皓齿、端庄清秀之人不是陈然是谁?并不等陈然开口,明月一下扑在陈然怀中,那云鬓早已不是云鬓,红妆早已不是红妆,蓬蓬松松,斑斑驳驳,一脸阑珊混沌之相。
“弟妹事情我俱已知道,所以刚到庄中就直奔你这了,实在迫不及待想缓缓你的心结。”陈然道。
“我参不透那口诀,参不透啊!”明月轻啜起来。
“何必要参透,何必一定要是你参透?”陈然相携着明月,双双来到榻前坐下。
“你我早在不惑之年了,怎么诸事还这样看不清楚?”陈然再问。
此话若是旁人说起,不但耳刮子、铁鞭子齐齐问候,就是薄孱孱的性命因为这话濒于绝境也不为奇。只是此时是陈然说的,便诸事不一样,就是明月如此狂狷性情,人人不能入之法眼,陈然却独独是个例外。
因为陈然不是凡人!
陈然不但是个斩伐决断的铁腕,也是个温婉贤良的淑女。
这陈然便是马瑞文久久盼来的姐姐,马虚苔日思夜想的娘子。
她从小便被母亲视为掌上明珠,德能勤慧,样样不输于男子。后父丧,便随母一同入了马家。
那时陈然虽然年纪尚小,但娇憨聪慧,为母亲在马家树立难撼地位立下功劳,自此马母对这女儿爱中更带了份敬,时时呵护,样样精心。继而长大成人,马母更是不愿随便许配了爱女,真真千挑万拣了一番,却没有一个如意人选能够堪当东床快婿。眼看女儿年在桃李,再不定夺,便要耽误终身,老太太心中真是心急火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