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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汀语自从接了贺子兰的电话后,就有些心神不宁的。
怀孕嘛,本来就容易情绪化,这下好了,晚上睡觉就一直做梦。
起先也不知道做什么梦,就是累的够呛,后来让吓醒了。
她做了个梦,梦到有人拿着刀,直接把她肚子给剖开了。而她自己,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肚子里那块肉被拿走了。
这梦做的,她吓醒后就没睡着过。
先前烦易敏菊,让易敏菊弄了个单间休息,晚上没人陪她啊。
就这么熬过了一个夜晚,到天朦朦亮时才睡着了。
没睡多大会儿,房门一响,她立马又惊醒了,倏地从床上坐起来,把端着早餐进来的易敏菊吓得尖叫了一声,差点没把手中的牛奶杯给扔了的。
“要死了你,没看到我在睡觉的吗?”秦汀语没睡好,开口就骂,头也跟着疼了起来。
这就又睡不着了,易敏菊倒是好脾气,连声的道歉,而后收拾了东西出去,回到自己的休息室里,想了想,还是给在京都的贺子兰去了一个电话。
“贺姐,小语这两天好像睡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快生了,你看我……”
易敏菊这通电话打完,京都那边的贺子兰就有点坐不住了。
王二德那傻媳妇,也是个可怜的,天天被贺子兰给欺负的哟……
贺子兰就是个缺德的,天天给人喝刷马桶的水那样的坑人家。
这事儿,你说王二德不知道吗?
他是装不知道,他在贺子兰身上发泄了,总得让贺子兰也有个发泄的对像。
再说了,王二德就觉得,他这一辈子的悲剧,就是贺子兰和傻媳妇造成的,所以现在他就特别的恨女人这种生物。
别说屋里这俩了,现在就是瞅着外面那些个女人,不管笑的再甜美的,他都会在想到一词儿——蛇蝎美女。
说白了,这完全就是贺子兰给他造下的阴影!
这一晚上,贺了兰就想把王二德给说服了,虽然易敏菊给她打了些钱,但如果王二德这边能松口一点,她就更安全了。
所以王二德回来这天晚上,贺子兰伺候的格外卖力。
王二德一边享受着,一边看认真伺候着的贺了兰,有点意外的问:“又想使什么幺蛾子呢?”
“老公,人家爱你,才为你做这事儿呢,你不喜欢吗?”
甭管这话真与假,王二德听在耳朵里很受用,抓着贺子兰的头发,狠狠的激动了一把。
完事后,贺子兰强忍着嘴巴里的味儿,腻在王二德身边,开始说想回江城的事儿。
“我带着万雪姐(傻媳妇)一起过去啊,然后你这些时间不是出差吗?你看我这……”
王二德斜瞥一眼贺子兰,眼神疑惑又锐利。
“我劝你最好能消停点,她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你要是做什么出格的事,让人发现,那就是在害她。”
贺子兰一听这事儿有戏,就越发卖力的撒娇卖乖,还说就是为了带万雪去那边看看病之类的……
总之,最后王二德半推半就的同意了。
江城这边,秦汀语这睡不好,一整天都在给易敏菊发脾气。
易敏菊就试探的问着,出了什么事啊,做梦了啊,要不要是外陪她啊……
秦汀语能才不领这份情,把医生护士还有易敏菊都往外赶。
特别是看到她的主治医生顾竞然时,更是像见仇人一样,尖叫、怒骂、摔东西,极尽一切破坏力。
秦立国得到消息时,正在一个会议上,匆匆丢下工作就往医院赶。
顾竞然看到秦立国时,直接就说了,你女儿现在这样情绪不稳,怕是对胎儿不利,不然的话就直接剖腹产了,横竖现在还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就到预产期了的。
秦立国皱了下眉头,没到生产的时候,剖腹生了,这合适吗?
这让他又想起妻子的难产。
难道女儿也要重蹈妻子的覆辙。
这么一想,就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去病房里想跟女儿商量下。
可是刚一进病房,秦汀语就跟找到救星了一样。
扑到秦立国的怀里就开始哭。
“爸爸,爸爸,有坏人啊,坏人把我肚子划开,把孩子给抱走了,坏人……”
秦汀语多少年没这样小孩子气了,再加这话,跟方才顾竞然医生说的话,这都让秦立国心里惊惊的。
“不怕,有爸爸在,坏人会赶走的……”
郝贝是听到护士说,楼下那个孕妇跟疯了一样的,所以就让方蔷薇推着她下来了。
在病房前就看到了这一幕,眼中红红的,方蔷薇拍了拍郝贝的肩膀说:“你亲爸要活着,肯定比他还好。”
郝贝抬眸:“妈妈,你从来没跟我说过我亲生父亲的事儿,你们感情好吗?”
方蔷薇脸上赫然一红,眼神却是黯淡无光的。
低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喃喃着:“他不爱我。”
“……”郝贝哑然,心中有点失望,她以为她是父母相爱下的产物呢。
“但是我爱他。”方蔷薇坚定的说着,声音有点大。
郝贝抬眸,摇头:“你确定你爱他?”爱着他,为什么要嫁给呼弘济为妻?
一抹忧伤自方蔷薇的眼底闪过,声调都是淡淡的,带着丝幽怨的开口说:“贝贝,你看过《笑傲江湖》吧,那里面的令狐冲很爱小师妹,可是小师妹一心爱慕着师弟林平之,林平之又痴心于剑谱,任盈盈则一直陪伴在令狐冲的身边。”
“蔷薇?贝丫头?”秦立国发现了在门口站着的母女俩,也打断了郝贝想问的话。
后来郝贝一直在想,方蔷薇那话的意思,到底方蔷薇是代表着小师妹,还是任盈盈啊?
毕竟这里面就两个女性角色的。
殊不知,她这是完全猜错了方向的。
那一场爱恋,之于方蔷薇来说,她自己就是令狐冲,而呼弘济则是她的任盈盈。
她爱着一个人,却嫁给另一个人,这个人不管好与坏,一直陪着她走到了今天……
郝政国是她的望而不得,呼弘济则是她的执手相伴。
人的情感,如果可以像闸门一样,开放自如,那该有多好。
但很多时候,情感这东西是没有门的,如影随形,也许上一秒,还恨着的人,下一秒发现,原来我还爱着他。
就如秦汀语一样,她恨死了方葵,现在又觉得,她有点舍不得方葵了……
她哭着喊着要找裴靖东。
裴靖东被秦立国的一个电话急召过来了,看到郝贝也在,脸色有点讪讪的笑问:“媳妇儿,怎么也在这儿?”
郝贝翻着小白眼没理他,心想你媳妇儿在哪呢,床上坐着呢!开口让方蔷薇推她出了病房。
“贝贝啊,你最近是不是跟莫扬闹的有点大了啊……”方蔷薇还是很忧心这件事儿的。
经方蔷薇这么一问,郝贝才猛然察觉,这两天都没见莫扬了。
秦汀语见了裴靖东,就舍了父亲秦立国,嘴一撇,像个孩子一样朝着裴靖东伸了手。
这样的秦汀语,还真有点邻家妹妹的模样,这让裴靖东颇为动容,曾经,秦汀语就是一个妹妹的存在,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儿,她就是一个可爱的妹妹。
裴靖东到底还是伸了手,握住秦汀语的手。
这事儿就是没过大脑的,秦立国轻咳了一嗓子,道:“我先出去,你们说会话。”
裴靖东才如梦初醒,反射性的往病房门口看去,正好看到方蔷薇推着郝贝离开。
郝贝就觉得自己是在犯贱,看到秦汀语伸出手时,她想裴靖东你直接挥开啊,然后再多么狂傲霸气的指着门外说,除了她的手,我不牵任何人的手。
这就是郝贝心里想的,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心有灵犀,哪有那么多的如人心意啊?
所以,她失望了,就觉得自己一次又一次的犯贱,这个男人总是给了她希望,又狠狠的让她失望。
到了楼上时,又听方蔷薇在念叨着莫扬时,就看到有个小护士捂住着脸,哭着从莫扬的病房里奔出来。
而后屋子里传来莫扬的暴吼声。
“我说了除了她,我谁也不要,不要不要……”
病房里,苏莫晓看着把东西摔的一团乱的弟弟,真想一巴掌抽死他的。
指着莫扬,点了三下,最终一甩手,没说出难听的话来。
原来,那个小护士有些爱慕莫扬,人家其实也没做什么,不过是在给莫扬换药时,多看了他两眼,苏莫晓就在边上打趣着说,是不是看上我弟了啊,我弟现在单身啊……
苏莫晓也是没法了,就想着,现在只要有个女人,能转移下莫扬的注意力也好,而且看那小护士长的也挺清秀的,就想着,万一呢是不是……
谁曾想,莫扬会发这么大的火。
莫扬是直接很不留情面的跟那个小护士说,找你们护士长来,我要问她这年头的护士都这么花痴了吗?难听的话,可是一句都没落的说了。
这种时候,郝贝听到莫扬这样的话,呵笑一声,回了病房,之后就是良久的沉默。
楼下,秦汀语的病房里,裴靖东虎眸瞪着,带些惊喜眸光看着秦汀语问:“你说真的,你要嫁给方葵了?”
秦汀语抹了把泪,没好气的道:“我是说我不想让方葵结婚,你要不把方葵的婚事把搅黄了,我就把你跟郝贝搅黄了。”
“你威胁我!”裴靖东一眯眼,惊喜的眸光转为阴鸷。
这要别人,早就怕了,可是秦汀语不怕,她知道裴靖东不会把她怎么样的……
“呜呜呜……是不是我从小就没妈妈,所以就注定没人疼没人爱了,我威胁你了,就威胁你了,你可以不接受我的威胁,那你娶我啊……”
秦汀语这话中隐透出的两条讯息,瞬间就把裴靖东给秒杀了。
裴靖东疑惑的瞅着秦汀语问:“小语,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贺子兰跟秦汀语关系这么好,这事儿,莫非贺子兰跟秦汀语说了?
秦汀语抬眸,眨巴着一双水眸儿,不解的反问:“知道什么?”
裴靖东试探性的开口说了个名字:“小柔阿姨……”后面的话没说。
秦汀语哇的一声就哭了,抱住裴靖东的胳膊,哭的那叫一个惨哟。
边哭边说:“我会不会像我妈妈一样,难产就死掉了啊……”
裴靖东看她这样,像是不知道什么的样子,也就没再提这事儿,转而劝着:“行了,别哭了,方葵的事,我尽量去办,但现在丁家和方家已经在谈论亲事了,快的话,可能年前就得办……”
想来,这也是一件棘手的事儿。
丁念涵跟方葵结婚?这他妈的是让人相信真爱的节奏吗?
娶一个大自己那么多的女人,方葵图什么啊?
裴靖东这边借口这事儿,转身就离开了病房。
秦汀语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掐着手心,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但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反正只能是她甩人,不能让别人甩她。
裴靖东呢,直接往楼上去了。
刚出了电梯,就看到莫扬从郝贝的病出来……
莫扬也看到他了,嘴角轻勾,脸上是从容自在的笑,点了下头,疾步往自己的病房里行去。
郝贝的病房里,方蔷薇叹气又叹气,看着女儿那小没良心的样子,真心替莫扬心疼啊。
刚才莫扬又站在病房门口站岗呢。
郝贝明知道,但就是没抬一下眼,好几次,方蔷薇都想起来去招呼莫扬进来,可是郝贝就是有办法拖住她。
莫扬的淡定从容,让裴靖东有丝不安,毕竟刚才郝贝好像生气了的。
几个大步迈过,就推开了郝贝的病房。
方蔷薇惊喜的叫出声:“莫扬啊……”
裴靖东脸一黑,方蔷薇脸上也是一暗,又是低叹一声:“贝贝,妈妈也不说什么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方蔷薇并不离开病房,只是坐在了一边的沙发上。
没迎裴靖东进来,也没赶他出去。
郝贝就玩着自己的手机,抬了下眼皮,又继续,好像当没这人一样。
裴靖东可不行的,烦燥的抓了把头发跟方蔷薇说:“妈,你先出去下行吗?我跟贝贝有话说……”
郝贝差点没让自己口水呛了,心说,你丫的跟谁叫妈呢?
方蔷薇是当下就炸毛了,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衣服,冷冷的道:“裴先生,您可别开玩笑了,我今年才四十五岁,您都三十二了,难道我十三岁就能生孩子了呀……”
裴靖东闹了个大脸红。
你当他这是自来熟啊,当初叫郝妈妈时,也没这么主动的,这不是想着郝贝亲妈吗?就嘴巴甜一点,叫的亲一点,谁曾想让人给驳了回来。
郝贝对着方蔷薇比了个大拇指朝上,一挑眉头,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老妈你太威武了。
方蔷薇高兴了,拍拍衣服:“那成,我先去扬扬那里看一眼,然后你们聊,贝贝啊,这门就开着,他要敢对你动手动脚的,就大声喊。”
那模样,完全就是把裴靖东当登徒子看了。
这把裴靖东给气的,脸色不善的往郝贝病床上一坐,就把郝贝的手机给抢了去,看一眼,玩的连连看游戏,不悦的道:“你都不说说你妈妈的,我可是你老公,她对莫扬那么好是什么意思?”
郝贝抢过手机,不理他,继续玩。
裴靖东再抢过来,直接把手机摁了个关机,瞪眼道:“我跟你说话,你能不能专心听。”
郝贝气都快气死了,就更不想理他了,一翻身,给了裴靖东一个背。
裴靖东一伸手,就把她给扳正了,其实他更想也上床睡会呢,天知道他多久没好好的抱着媳妇睡觉了,可是他又怕郝贝再像上两次一样,不要了的打他。
现在额头那一块还有个小包,就是郝贝拿水果盘给砸的。
“我跟秦汀语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对她绝对没有任何男女之情。”裴靖东有点不自在的说着,这要打以前,他才不费这口舌解释呢,你爱信不信的,反正我问心无愧的。
但这会儿,也是拿出态度来了,谁让他稀罕眼前这闹小脾气的女人呢。
郝贝心中可不这么想的,你这左右桃花不断的,哦,然后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哪样啊?
“裴靖东,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你能不能让我静一静。”终于是烦的坐起来,抓了把头发,尽量的把声音放得平和一点,表达了自己这一想法。
她现在就是谁也不想见,恨不得躲到山沟沟里去的。
裴靖东见郝贝说话了,心想,只要能开口说话就成。
“好了,多大点事儿,吃醋了对不对,吃醋了说明你在乎我,你爱我啊,你说说你都这么爱我了,你还闹什么呢……”
要不说男人都是得寸进尺的呢,特别是眼前这位,自我感觉忒良好。
一双虎眸瞬间就冒起了绿油油的光芒来。
郝贝穿着病号服,有点单薄,上衣的扣子,第一颗没扣,第二颗也没扣,裴靖东这眼就盯人家那扣子看了,恨不得无形中有只手,把那第三颗扣子也给解开了……
不过,也是这样半露不露的才格外撩人,眼晴都恨不得长人家胸前去得了。
冒火的眼晴一一描绘着她的眉眼,最后停在那张娇艳的红唇上,饥渴的,急切的,喉咙发出咕咚咕咚的吞咽声来。
听得这声,郝贝抬眸,迅即黑了一张脸,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男人!那眼晴往哪里看呢?
“把这颗扣子解开如何啊?”咬牙切齿的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偏偏男人此时就是精虫上脑,话没过大胸的就来了:“直接脱了吧。”手就伸过来了。
郝贝气的身子发抖,抓住男人伸过来的手,上去就狠狠的咬了一口,心骂,咬不死你这不要脸的东西,尼玛的,什么时候啊,你发春!
咬着咬着,就觉得心酸,这手还握过别的女人呢!
你说她在这儿纠结什么呢,这男人根本就不值得的!
起初,她咬时,裴靖东还能笑笑的,别说,咱这位也有点欠虐,就觉得打是亲骂是爱,就喜欢郝贝像个小兽一样对着他张牙舞爪的。
但咬的狠了,也是疼啊。
疼也得笑着,受着,谁让咱是男人呢。
可是郝贝却是松口了,十分平静的指着那边的沙发说:“你去那边坐去。”
裴靖东笑的跟偷吃了金丝雀的猫儿一样,双眼亮晶晶的,说道:“好勒,抱着我家小乖宝去坐沙发上。”伸手要抱郝贝。
郝贝却是冷冷的隔开他的手,指着沙发:“你,要么出去,要么过去坐。”
二选一,裴靖东脸一黑,眼底要喷火,但看郝贝这样,又忍下来,心想,等你脚好了,看老子收拾不死你个小样的,床上都得弄死你的。
现在呢,只能是乖乖的听话。
走到沙发处坐了下来,坐姿端正,脸上却是坏坏的笑:“老婆,你可以开始说教了。”
郝贝拉开抽屉,这把裴靖东又是吓了一跳的,心想不会又是手术刀吧?
还好不是。
是一份文件袋,郝贝拿出来后,就开口冲外面喊了:“妈妈,你过来下。”
她知道方蔷薇肯定没走远的。
方蔷薇也的确没走远,就去莫扬病房里看眼,就在走廊外面呢,就怕屋子里有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