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大结局前篇(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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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馨端着满托盘的食物敲了郝贝的房门,敲了三下便嘴里喊着郝贝的名字自己进去了,入屋就看到郝贝坐在角落里在抹眼泪,便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这倒霉催的,平时就那么多愁善感的一个人,一天之间同时失去养母和弟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才好了?

“贝贝,你多少吃一点吧,什么都不吃身体也受不住的。”这样的话这几天宁馨每天都要说上两三次的,说的她自己都有点无力了,实在是说了也白说,你说这事儿都发生三天了,郝贝吃进去的东西根本就没有多少,谁劝都没用,也就裴靖东能强制性的让她吃进去一点东西,可今天晚上裴靖东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居然没过来。

郝贝就这么坐在飘窗的一角,看都没看宁馨一眼,视线有些模糊,她紧紧的抱住自己的身子,感觉有点冷。宁馨看她这样就赶紧拿了毯子过来给她,却被郝贝一甩手就给推开了。

宁馨让气哭了,对着郝贝就哭骂了起来:你这是作你自己呢,还是作我们这些你最亲的家人呢,那死都死了,要是你这样不吃不喝不睡觉的能让人活过来,你就这样,关键是你这样是亲者痛仇者快的啊!

可就算是宁馨都这样说了,郝贝也没有动一下。宁馨也是服气了,没办法说不动郝贝,自己就走吧,就这么端着托盘就要走的,却不妨在这时候郝贝会说话了。

郝贝说:“宁馨,你也离我远一点吧,不然你可能就是下一个我妈或者我弟。”

宁馨一愣,疑惑的看着郝贝,郝贝却就这么转过头去又恢复到那种发呆的状态了,好像刚才说话的人根本就是她,而是宁馨的幻听一样的,宁馨也只无能奈的带上门,把满托盘的食物又原封不动的给端了下去。

楼下秦立国看到宁馨下来,又看了一眼托盘里的食物,也是叹了口气,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劝人的话,越劝越来劲,也就裴靖东能哄得住她,便开口问宁馨道:“裴靖东那小子去哪儿了,现在可用得上他的时候,他倒是跑的快了……”

宁馨摇头,她也不是裴靖东的谁,裴靖东去哪儿也没有给她说过的,看向秦立国忧心的开口道:“您也不要太担心了,总是会过去的。”

秦立国捏着眉心,一张脸上写满了担心,摆摆手让宁馨该干嘛干嘛去。

宁馨刚回厨房要收拾,裴靖东就推门回来了,因为郝贝的原因,这几天裴靖东都住在秦家,要看着郝贝,哄着郝贝,守着郝贝,因祸得福的一点就是有了这光明正大的登门的机会。

“去哪儿了,现在才回来,郝贝还没吃饭,你还有点责任心没了的?”秦立国看到裴靖东就嘟囔了起来,简直就把裴靖东当成郝贝的保姆了的。其实是有点吃味的,发生这样的事情,秦立国应该就是郝贝最亲的人才是,可郝贝就是连秦立国的关心都拒绝在外的,谁劝谁说都不好使,只有裴靖东能劝着吃点喝点的,所以秦立国心底难免就带着些火气,看着裴靖东就各种的不顺眼。但却没有任何的办法,谁让郝贝就认准了裴靖东,那看不顺眼也得顺眼。

裴靖东没有解释他的去处,只是问了还有晚饭么?还别说他在外面也是没有吃的。

宁馨正好从厨房里出来,说饭菜都在锅上给热着的,直接就可以吃,还劝着裴靖东是不是把郝贝给劝到楼下来吃啊,从殡仪馆回来,就把自己给关在屋子里,真怕她这么把自己给憋坏了的。

接过宁馨手中的托盘,裴靖东轻点了下头,便往楼上走去了。

裴靖东推门而入就看到郝贝坐在阳台的飘窗的角落处,头顶在膝盖上,就这么看着外面,开门的声音没有吵到她,他走路的声音依然没有吵到她,她就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样,听不到也看不到一点点外界的事物一样。

宁馨羡慕裴靖东能哄得着郝贝秦;立国吃味裴靖东能近得郝贝的身边。

殊不知,裴靖东也是很苦逼的,你以为郝贝就是这么好伺候的了,天天看着她这要死不活成仙儿的样子,裴靖东都恨不得能把郝嘉宝和郝妈妈再给揪出来鞭尸了的,当然这些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是绝对不敢说出来的。他不是郝贝,理解不了郝贝对郝家人的情感,更加体会不到郝贝现在的心情,能做的也不过是没有被郝贝拒绝而已,就这一点上,他还是很欣慰这个时候的郝贝拒绝所有人的靠近,却唯独的没有拒绝他。

“过来吃饭。”他平静的说着。

郝贝的头都没动一下,根本就不理,不光是对宁馨这样,裴靖东的待遇也是这样的。

裴靖东无奈的走过去,一把抱起她,才几天的功夫,眼看着前些时间养起来的那点肉都给瘦没了的,拧着眉头,恨不得能摇醒她,但看着她那面无表情的样子,又不忍心那样对她。

郝贝也真不是吃不进去东西,只是她一吃着东西就会想到她弟想到她妈,她不敢让自己吃东西,不敢让自己睡觉,吃着好叫的东西都会觉得对不起她弟她妈的,尽管所有人都安慰她说不怪她,可是她自己知道就是怪她自己。

如果她不是想着来找她的可能是亲妈妈丁柔,不会那么着急的挂掉她弟的电话,如果她对她弟有那么一点点的耐心,问问他是出了什么事情,会不会结果会不一样?如果不是她说了那样的瞧不起人的话,会不会小宝也不会就那样的跳下去啊!

但是世界上没有如果,只有结果,结果就是她的弟弟就从那样高的地方跳下去了……小宝那样怕疼的人,她到现在都记得小时候的小宝,看着满身肥肉却是最怕疼了,每次摔倒在地上就绝对要哭上半天的。就这样一个怕疼的人,却在有小朋友欺负她的时候,冲上去就跟比他还大两岁的小朋友们干架,被打的头都破了,愣是没掉一滴眼泪,还安慰着她说:“二姐不怕,小宝长大了保护姐姐……”

那一年,她才七岁,小宝才五岁,可能小宝都不会记得他曾说过这样让郝贝感动的话,但郝贝却一直都记得的,只不过之前的确是让迷了眼,失了心,愣是把这些扔在遥远的记忆里了,现在想起来就觉得一阵阵揪心的疼着。

“你怎么了?”裴靖东大惊失色的看到郝贝的手抓着胸口的衣服,一脸惨白的模样,便紧张的问着。

郝贝强忍着心口的绞痛,头上大滴的冷汗直冒,哆嗦着唇没有说话。

裴靖东想抱起她,看她这样肯定就是哪里疼了,知道她有心绞痛的毛病,就有点着急,但郝贝坚定的坐在那里,不让他抱得起来,你抱她,她就刀尖子一样的眸光,凶狠的剜着你,好像一只受伤的小兽一般,只待伤愈之日便破笼而出,一口咬断你的脖子报那血海深仇一样的神情。

裴靖东知道这事儿对郝贝打击大,所以不计较这些,既然她不愿意让抱,那就不抱,那就是没有疼到厉害的时候,便开始给她夹菜,并开口安抚着她的情绪道:“你放心,不会有事的,都处理好了。”

郝贝难得抬头看了裴靖东一眼,而后开口问:“什么?”

裴靖东就如实的说了,“郝家人不会告你的,你放心,不会有一点点事,我都处理好了。”

郝贝僵直了身子,一副看神经病一样的神色看着裴靖东,而后勾了唇问:“你说你处理好了?”什么叫处理好了,那是她的家人,她的亲人,养育了她二十几年的家人,把她从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给抚养成人的家人啊,怎么能叫处理了?

什么叫处理?

裴靖东那又是什么口气,一副处理了垃圾的语气,凭什么凭什么这么看不起人?心底的恨意又升起了一分,冷冷的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裴靖东一个大老爷们还真没有郝贝这样细腻的心思,他说的处理就是这个事情安排好了的意思,可郝贝却误会他了。

这边还在交待着实情,说:“你放心,已经签过协议,郝家人不会也不敢告你的。”花了那么多钱解决的事情,不可能会出问题的。

郝贝要气疯了,不过没有发作,不是像以往那样的又打又砸又闹的,只是冷冷的看着裴靖东,不无嘲讽的笑道:“是么?那我是要谢谢你了。”

裴靖东微微一怔,这个情况就不对劲,虽然他一直希望郝贝能听话一点,乖一点,理智一点,但是真的郝贝变成这样子,他又忧心死了,怕这姑娘会把心里的火憋住,再憋出病来的。就在他这边担心着她会不会憋坏,要不要请个心理医生来给开导一下的时候,郝贝却又开口了,说的话能气死谁的节奏。

她说:“裴靖东,你知道我为什么拒绝我爸,拒绝宁馨,甚至连小瑜和一宁都拒绝在外,唯独跟你说话,唯独让你安慰我吗?”

裴靖东勾唇笑了笑,很是得意,当然就是因为他是她最爱的人,也是跟她最亲的人,那怕是父母和兄弟姐妹都比不了的最亲密的人,张嘴便道:“当然是因为我们是夫妻,是这世界上最亲密的人,你可以拒绝所有人,却唯独不能拒绝我。”

郝贝呵呵的笑了起来,笑的很是无力,看,这人就是这么的不知所谓。

裴靖东也跟着笑,纵然心里觉得有点奇怪,但还是陪着她一起笑,能笑总是比哭要好吧。

不曾想郝贝却是又开口说话了,她说:“因为你跟我一样都是杀人凶手,是杀死小宝杀死我妈的凶手,你说我怎么能拒绝你,拒绝我爸、宁馨、小瑜和一宁,是我不想让他们靠近我,不想让他们因为我受伤,而你,应该跟我一起下地狱,跟我一起赎罪。”

裴靖东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就像是突然之间被速冻住了的冰人一样,嘴角的弧度还维持着原样,但眼底却是腾起了一股子火意,怒视着郝贝,眼晴灼灼的就盯着她的脖颈处,回想着她刚刚那凶狠的眼神,可不就是凶狠的想撕吃了他的么?

郝贝说罢,也没管裴靖东有什么反应,拿起白米饭,吃了起来,她不吃菜,她要惩罚自己,她不敢让自己太好过,她要太好过了,怎么对得起那死去的她弟和她妈呢?

裴靖东好一会儿才回神,深吸口气,又长吐一口,才把心底那股子,闷气给吐出一些来,想想还是来气,却是让气乐呵了,夹了一筷子菜放到郝贝的碗里,没脸没皮的贫了起来:“我明白了,一起下地狱就一起下地狱吧。”换个角度,他自我安慰着,这个女人可真是爱惨了他的,居然要跟他同生共死来着。虽然这么想有点阿Q精神,但总比把自己气吐血来的好吧。

这顿饭吃的,把裴靖东给憋屈的哟就别提了,他夹给郝贝的菜,全都放在碗里,包括那一块儿的白米饭沾了些菜汁的,郝贝都没动一下的,好像他是什么病毒细菌似的。

翌日,早上也才五点钟,郝贝便醒了,看了眼手机眼底是一点波动都没有的,以前她是睡醒喜欢刷刷手机,还常跟别人说,我就没有别的爱好,就爱刷手机玩的,现在连这点爱好也没有了,拿起手机的时候就会想到他弟,小宝的第一部手机,还是她用参加奥数竞赛的奖金给买的呢,是那种蓝屏的手机,那时候啊……想着想着,眼泪便又滚落了下来。

裴靖东就在她边上睡着,怕这姑娘想不开,所以连人家的床都给霸占了,但却不是想像中的那样浓情蜜意,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被罩,甚至郝贝的睡衣都换成了白色,而他的则是黑色,睡在床上的时候,他有时候就有种错觉,他俩这哪像是夫妻啊,压根就黑白无常好么?他睡觉一向都浅,该有的警觉就一定会有,基本上郝贝一动,他就能醒来,却并不睁眼,只是想看看这姑娘会不会想不开做傻事儿。

这次也不例外,听了半晌,只是听到这几天来经常的到的声响,这姑娘在哭呢,又哭!裴靖东的心里就憋着一股子的火意,怎么就那么能哭呢,眼晴还要不要的了?但是他也知道,能哭出来,还算是好的了,就怕哭不出来,那就糟糕了的。

就这么两个人都醒着,到了七点左右,裴靖东揉着眼下楼,眼下是淡淡的青黑色,没一会儿端了早点上楼,现在的郝贝不光用的东西特性,就连吃的东西,也是特性极了,只吃白颜色的,早餐就是一杯牛奶,连个鸡蛋都不吃的。

裴靖东把牛奶给她端上来,看着她喝完,收走杯子,便下楼了。

楼下餐桌前,宁馨、秦立国和裴靖东坐在一起吃早点,谁都没有味口去吃多美味的,早餐就是最简单的粥和馒头,配点咸菜,宁馨是吃不下去的,看着郝贝就愁人,秦立国也是难以下咽,唯有裴靖东一个人,跟几辈子没吃过饭一样,吃的又快又大,光是大米粥就喝了三碗,馒头也吃了三个,咸菜吃了一小盘子。

宁馨皱着眉头撇嘴,还以为裴靖东多爱郝贝呢,那现在郝贝这样子,你不还是能吃能喝的呢!所以当裴靖东跟宁馨点了中午的吃食的时候,宁馨就发飙了,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老婆,哦,你前妻,你爱的那个女人一天到晚的不吃东西,你吃的这么香真的就合适吗?

裴靖东蹙了浓眉,看一眼宁馨,并不解释,径自就上楼了。倒是秦立国摆手让宁馨坐下,淡淡地说着:“中午再多做个爆炒牛柳,我也回来吃。”

宁馨站在那儿,一副傻眼的模样,并未坐下,满脸都写着问号的盯着秦立国看,怎么会这样?都不担心郝贝吗?

秦立国起身离开餐桌的时候,才对宁馨说了一句话:“郝贝还需要我们照顾,打起精神,你要是不愿意在家里照顾,可以请个厨师过来。”

宁馨呆愣在当场,好一会儿后,才意会出秦立国的话中之意——郝贝还没有好,我们不能倒下,我们如果倒下了,郝贝就真的好不了了。是这个意思吗?宁馨想通了之后,只觉得脸上都是火辣辣的一阵阵的发烫。

郝贝又在飘窗处坐了一整天,就那么看着窗外,其实她的眼中并没有看进去任何事物,要是有人能在窗户外面看到她的眼晴的话,就会发现,那双眼已经红肿的只有一条细细的缝隙了,并没有焦距,里面是空洞无一物的。

就这样的郝贝,所有人都以为,她把自己关在那个小小的角落里,封闭了自己,甚至连秦立国都吩咐宁馨去找最好的心理医生过来跟郝贝当朋友的。却在这个时候,郝贝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她打的是郝爸爸的电话,打了一遍没有人接,便又打了一次,还是没有人接,整个人就不好了,爸爸是不是也怪她了,发生这样的事情,郝爸爸没有说过她一个不是的字眼,就连责怪的一个眼神都没有,但是那悠悠的叹气声,却总是萦绕在郝贝的耳边,总是能听到那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气声……这一天都是这种感觉,抱着自己哭了一会儿,嘴里喃喃的喊着爸,爸……

墙上的时钟指向下午两点钟的时候,郝贝又拿起手机,打开手机上的查票助手,她记得回南华的火车是到南华的时候应该是一点二十六分的,又查了一下,的确是一点二十六分没有错的。

便拿起手机又打了过去,还是没有接听,这个时候完全就没有多想别的。又待了一会儿,手机滴滴响的收到一条短信,是酒店的退房提醒,说是时间已经超了,到两点半如果再不退房的话,便又按一天算的了。

看完短信,郝贝猛然的就站起身拿着手机就往外面跑去,跑到门口的时候,随手从衣帽架上拿了包包的衣服就往外楼下冲去了。

这会儿才刚吃过午饭没一会儿,秦立国跟裴靖东在楼下的客厅下棋,宁馨在收拾屋子,一宁和小瑜最近都是裴雅和展翼带着的,没敢让过来这边烦郝贝的。

郝贝跑的太快了,几乎就在客厅里的三个人没反应过的时候,郝贝就冲出大门了。

“怎么会事儿?”秦立国和裴靖东同时站了起来,宁馨也是摇头,在楼上呢,刚才还上去给送过一杯水,并没有发现异常,怎么忽然就这样了?

裴靖东抓起车钥匙丢下一句:“我去追她。”就往外奔去了。

郝贝飞快的跑着,可是脚跑的再快,也快不过四个轮子的,到底是让裴靖东的车子给追上了,摁着喇叭追着郝贝并喊着:“去哪里,我送你去,上车。”

郝贝现在心里都乱的成一团麻绳了一样的,刚才一直在跑时还没有察觉得到,就这会儿停下脚步的时候,腿都发软了,站在那儿,煞白了一张俏脸的喃喃着:“去酒店,去酒店……”说着话,脚底却你是生了根一样的长在那儿,动都没挪动一下。

裴靖东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看郝贝这样也不对劲,停了车,走到郝贝跟前,才发现这姑娘头上的汗就跟下雨一样的,一把一把的往下掉。

“这是怎么了?”扶住她的时候,又是一惊,身子都在哆嗦个不停,也就不问她什么了,直接抱起来塞进车子里,自己也飞快坐上车,便往外开去,这个情况不管发生什么事,肯定是要把她往医院送的。

可是去医院的路跟去酒店的路压根就不是一条,但是车子开出大院,往左拐的时候,郝贝就像是疯了一样的去夺裴靖东的方向盘。这得亏是裴靖东开车,这要是换个力气小点的人开车,肯定就是驾驭不了的,特别是郝贝现在就跟疯了一样的,自有一股子蛮劲儿的。

最后是裴靖东一脚刹车踩下去,才算是把车子给停了下来,拽住郝贝的手怒吼着:“你他妈的到底发什么疯呢,你知不知这样很危险啊!”他很生气,一脸黑的看着她,牙齿都咬的咯咯作响,恨不得这会儿就掐死她就算了,发什么疯呢,要不是自己手劲大,要不是自己一脚刹车踩下去,那车子会直接乱撞上楼的,会发生车祸的懂不懂!

郝贝平静了下来,并再去争方向盘,而是恼怒的狠拍了一记方向盘,便去开车门要下车。这一举动完全就吓傻了裴靖东,还好眼疾手快,伸手一摁就把车门给锁上了,抚额猜测着:“要往右边去是吗?”

郝贝这才没有再去试着推门,裴靖东看这样也就是让他往左拐,那就往右去拐吧,重新启动车子,并交待着:“你说去哪儿我就开哪儿去,不能再抢我的方向盘,再这样我卸你一条胳膊你信不信?”

郝贝并没有理会裴靖东的这些威胁的话,就像是没听到一样的,眼睛就一直的盯着手机,还催着裴靖东:“开快点。”

裴靖东快气疯了,哀声低呼道:“行,你就是我的祖宗行吗?开快点开快点!”说着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就飞出去老远。

郝贝这才松了口气,默默的想着总算是快了点的,很快就能到了吧。

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二十分钟的车程,一条直线开过去,快到酒店门口的时候,郝贝又开口说了:“就在前面那有酒店停下来。”

裴靖东看到前方的酒店还有点不解,跟郝贝解释着:“酒店的房钱入住的时候已经付过了,你不记得了吗?”说这话时,裴靖东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郝贝跟他小姨裴雅一样的再来个什么失忆症什么的,可真是有得他哭去了的。

郝贝没理他,下了车就往酒店去了,气得裴靖东狠捶了一记方向盘,怒骂了句小没良心的,这真是把他当司机了的啊,那就算是司机也该付点车资吧!

再怨再气,最后还是赶紧停好车就追了进去,他追进去的时候,郝贝正在大堂的前台处等着什么,脸色有点不太好。

裴靖东走过去时,正好就听到前台的服务员说:“昨天晚上同时入住的女客人就退完房离开了,另一间房的男客人今天没有来退房。”

郝贝伸手抓住前台的大理石台面,只觉得背脊都窜过了一抹冷意,跟前台商量着给她房卡,房间是她登记的,她去看一下。

前台把备用房卡给了她后,郝贝便拿着房卡,一步快过一步的往电梯处跑去。

裴靖东在前台处愣了一下,又问了服务员一句:“你确定女客人是昨天晚上就走的?”

这个前台是昨天值夜班,今天转白班的,所以记得昨天郝艳走时的情景,便直接回答道:“是的先生,女客人昨天晚上走的。”

裴靖东又问了句大概是几点走的,服务员想了想,便回答道:“新闻联播的时候吧,反正她来退房时,大堂的电视正在播放新闻。”

裴靖东听罢沉默了,有种很不好的预感,看着郝贝已经进电梯了,想也没想的就拿出证件,跟服务员说:“现在马上让电梯停下来,酒店所有的电梯都停止运行。”

服务员也是吓坏了,这是什么情况啊?不过看到裴靖东的证件,又听裴靖东说是在执行任务,便拿起电话通知了经理,经理很快与裴靖东对话,裴靖东只有一个要求,赶紧的让电梯停止运行,不用管里面有人没人的,就直接停止运行。

虽然他的动作很快,但这个过程也是需要花费时间的,心都吊在嗓子眼上一样,最终看着电梯停在了九楼的时候,裴靖东心底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跟边上的经理说道:“再拿一张1012的备用房卡,跟我上楼。”

经理抹着头上的汗应了是,乖乖的拿了备用房卡,爬楼梯跟裴靖东一起往10楼行去。

事情巧就巧在郝贝今天有点迷糊,在八楼的时候电梯停了,她就下去了,只记得是12号房门,所以一间间的数过去,十二号就在走廊的尽头,找到的时候,就拿着房卡去刷房门,不好使啊,刷不开,她就有点着急。拍着门板就喊了起来:“爸,你在里面吗?”

房间里肯定就是有人,而且不巧的就是一个中年男人,跟小情人出来过生日的,才刚开了房住进来,俩人正在亲热呢,郝贝这就拍上门了,不巧的就是这中年男人正好也有一个女儿,最近女儿失恋,总是哭,哭的嗓子都哑了,就那么凑巧,郝贝也是声哑哑的,再加上都是姑娘家哑哑的声音,就特别容易误会,吓得当场就软了,心想这小祖宗怎么就找来了呢?明明这里离家还很远呢!

小情人抱着就是不撒手,外面的姑娘拍门拍的哭的不能行。人到中年,什么小情人之类的,也就是贪图个新鲜罢了,真到老了病了的,你情人能伺候你啊,还是你女儿能伺候你的?所以中年男人到底是让门外的姑娘给哭的醒了神,一把推开身上的小妖精就去开门。

开门后傻眼了,不光他傻眼,郝贝也是跟着傻眼,她爸怎么变样了呢,还这么胖了呢?

中年男人就皱了眉头,不是他家姑娘啊,在他门口哭丧的一样的嚎什么呢?

“你是谁啊?”中年男人问,有点不耐烦,真是的偷个情都不太平的。

郝贝傻傻的问了一句:“爸,你怎么变样了?”

中年男人头大极了,啪的就甩上门,跟小情人说遇上个神经病。

郝贝在外面就一直拍门一直喊,还是隔壁一对年轻的外地来旅游的情侣拿着房卡来入住的时候,就问了郝贝一句,又看到郝贝那掉在地上的房卡,便提醒着郝贝:“姑娘,你的房卡是1012的,你拍的门是812啊……”

郝贝这才如梦初醒般的抓起地上的房卡,连滚带爬的往电梯处跑去,电梯这时候已经是暂停运行的状态,这把她给急的,使劲的拍着电梯门,肯定就是拍不开的。只能往安全梯处行去。而此时,裴靖东和满头汗的经理也就才走到九楼往上的地方而已。

人要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缝,当满头大汗的经理拿着房卡刷开房门时,裴靖东敏感的就察觉到不对劲了,地上躺着一个人,就在房间的沙发处。

这是一间套房,外面是会客厅,有沙发,还有一个小茶几,而现在倒在客厅中央的人脸色已经是浮白色,面容是痛苦的,眼晴睁的大大的……

经理吓得腿一软,这是死了吧?不敢上前了。

裴靖东一拳头捶在房门上,他妈的,怎么那么倒霉!

经理哆嗦着手拿出手机,人就这样死在店里了,肯定是要报警的。

郝贝小跑着数着找1012房间的门牌号时,第一眼便看到这开着的房门,还有那门口颤抖着声儿报警的经理。

“对,祥瑞大酒店1012房,客人死了……”

郝贝一把推开经理,冲了进去,而此时,裴靖东正半蹲在郝爸爸的尸体跟前,抿着唇收回了去探郝爸爸鼻息的那只手,没气了,而且刚才触到的肌肤也凉了,照这样来看,不是刚死的,可能……他不敢往下想去,昨天晚上明明还是好好的……

郝贝看到地上的躺着的了无生息的郝爸爸,一屁股就坐倒在地板上,瘫那儿动不了了。

警察来的很快,拉起了警戒线,然后问经理这间客房客人的情况,得知是郝贝订的房,便想来问郝贝的,但走过去才发现这姑娘可能是让打击的大发了,眼珠子都一动不动的,这模样肯定就是不能问话的了,为难的看了眼裴靖东。

裴靖东倒是好说话的指了下门外,然后说:“我们出去说吧。”

出去后就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给警察说了,警察听得也是有点无语,照这样的情况来说,如果是谋杀的话,那么嫌疑人就有两个,一个是最后与郝爸爸见面的裴靖东,另一个便是晚上退房就走了的郝艳。

这些都是后话,现在还有一个重点就是要不要让法医解剖尸体?然后看看到底是死于什么原因的,表面上来看就是犯病死掉,实际上呢,可能是谋杀,那只能通过解剖尸体来做定夺的。

谋杀?裴靖东的眸子一冷,这是在怀疑上他了?

“裴先生,你看这个问题,还是要跟死者的女儿好好的沟通的,我们也会尽快的把死者的大女儿找回来。”

这事儿,真就是瞒不下去了,裴靖东也是无奈,把郝贝拉到另一间客房里,就认真的说了,是解剖尸体,还是不解剖就按现在法医鉴定出来的病发而亡这个事,就真的需要郝贝拿个主意的。

“现在就是这个事儿,郝家几乎也没人了,你拿个主意吧!”

郝贝看着裴靖东,眼神像是淬了毒一样的瞪着他,答非所问的说道:“你把昨天晚上你来酒店见到我爸最后一次的情景告诉我,一点也不要隐瞒的告诉我!”

如此这般,裴靖东也是无奈又苦逼的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叙述了一遍,尽量的说的委婉,但却还是无可避免的提到了他给郝爸爸五百万支票被郝爸爸给拒了的事情。

郝贝捂着胸口处,大口的喘着气儿,明明情绪都已经崩溃到一个极点了,却又极力的忍耐着,双眼极力的睁大去看着裴靖东,等着他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

“我估计是这样的……”裴靖东就说出了自己猜测,郝艳收了钱,肯定把郝爸爸给气着了,然后才导致病发,法医刚才也有说过,死亡时间绝对就在十二个小时之前了,如果需要准确的死亡时间就必须解剖才行。

郝贝抬头,目光灼灼盯着裴靖东,然后才开口说:“不需要解剖,我接受现在的结果。”不接受能怎么办?这个几乎就不用想的,裴靖东用了一千万去买郝艳不告自己,这个根本就一点悬念都没有的,纵然这个时候还这样去想郝妈妈是有点不太好,但郝贝太了解郝妈妈和郝姐姐了,她姐就是得了她妈真传的那种人,有钱不要白不要,而小宝则是随他爸多一点的,几乎不用去问,郝贝都可以把事实真相给模拟出来,必定是裴靖东给她爸钱,她爸没收,然后他爸会告诉她姐,不要去收别人的钱之类的话,她姐怎么会不收?就像裴靖东说的一样,还会加倍的收,有钱不要的那是傻蛋。

怪她姐吗?郝贝想她不怪的,她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利去怪任何人,所以推开门走出去的时候就告诉警察接受现在的结果,并解释说她爸以前就有过脑梗塞的往院治疗史,而这个刚好和法医初步鉴定出来的结果相吻合。

家属都这样的要求,警方也不可能强行的给解剖尸体定为谋杀案,这年头,每天发生这样那样的病故案例真也不少的,要是每一个都定位成谋杀,那得多少警力都不够使的。

尸体被拉到了殡仪馆,连同屋子里摆着的两盒骨灰盒,同时被郝贝带去了殡仪馆。

没有通知别人,也没有任何人需要通知,当天就火化了。

裴靖东心里颇不是滋味的走近在等着郝爸爸骨灰的郝贝那里说着自己刚才去办的事情,在京都最好的墓园给选了三块相邻的墓地。

“都办好了吗?”郝贝问道。

裴靖东把情况给说了下,郝贝点点头,说:“多少钱回头你算下我还给你。”

裴靖东皱了下眉头,这还需要跟他算钱吗?

郝贝很是平静的开口解释着:“我爸一定不愿意用你的钱的,就三块墓地,再贵的我也买得起,就是我买不起,我还可以找别人借,总是能付得起给你的。”

裴靖东这心里就别提有多难受了,开口道:“郝贝,你就一定要这样跟我说话吗?”这真是比打他的脸还要打他的脸呢!

可是打他脸又怎么了,郝贝现在是恨不得把自己给杀了,再把裴靖东给杀了的节奏。

郝家的这一家三口这算是团聚了,在京都最贵的陵园里,最好的位置选的三块墓地,风水极好,虽然是临时选的,但裴靖东还是请人算过的,墓地的风水那就是关系到还活着的下一代人的命运的,这个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下葬的时候,郝贝一个人抱了三张遗像,参加的人,都是郝贝这边的人,苏爷爷、苏莫晓,苏鹏,万雪,裴靖东,秦立国,还有宁馨。

都以为郝贝会哭的不成样呢,但全程郝贝表现的都很平静,就好像是参加一个陌生人的葬礼一样,除一脸肃穆的表情之外,眼中未见一滴泪水的。

这场面就有点尴尬了,并没有包场,所以陵园里自然是还有其它人的,也有今天下葬的那一家子,是母亲去世了,两个女儿抱着骨灰盒哭的跟个泪人一样的,别人是拉都拉不住的。

这两家还离得特别的近,这么以来就格外显的郝贝不正常了。

葬礼很快就结束,举行之前,郝贝就说了越简单越好,当时宁馨还在边上提醒着她,办豪华点,这叫厚葬,是有这个说法的,却被郝贝一句话给挡了回去。

郝贝说:“活着的时候也没有厚待过他们,死了厚待他们是为了自己心安,还是作给别人看,我不需要这些。”

葬礼完后,该走的都让宁馨给一一送走了,苏爷爷拍拍郝贝的肩膀安慰着:“好孩子,一切都会过去的,看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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