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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他了?”陈效又问。
“见了。”她知道他说的是谁,也从没想过要假装。
“那就好,”他说得模棱两可。
然后呢?她在心里想,你要我怎么做?
“林薇,”他叫她,在她说话之前开口。
“嗯?”她预感到不会是寻常的话。
“你跟丁丁说想回香港。”他并不是在问她。
“是,美国这里还有什么事要我做?”她如实回答,像是在等着宣判。
“没有什么,”他回答,“只想你换一个地方,过去的事情也就放下吧。”
“放下什么?”她不懂。
“何齐并不一定会结婚,”他干脆就挑明了,“你既然已经见过他,一定也是知道的。”
她拿着电话,愣在那里。
陈效的语气仍旧极其平静,他继续说下去:“你离开香港的时候一直问什么时候是最后一次,好,我告诉你,上一次就是最后一次了。”
“你这算是什么?拿我送人?”她终于开口,不知道他会不会听出来,她说话的声音很不自然,或者也会当作是越洋电话信号不好,她努力控制着不想让他听出来,于内心深处却又恰恰相反,她希望他会听出来。
他却答非所问,只是重复:“结束了,林薇。”
“好,我知道了。”她回答,然后就把电话挂断了,一下把手机扔到副驾位子下面的角落里。
她听到碰撞和碎裂的声音,也知道自己只是一时的义气,东西扔出去了才觉得害怕——他是当真的,这大约就是他们之间最后一通电话了。
如果不是她坚持,他原本连这些话也不打算亲口对她说出来。而她也不是没有其他的话要讲,可以哭,可以破口大骂,或者拖着他质问,为什么是现在?!他不请自来,占领她的全部,然后又这样突然而潇洒的撤出去。可他一早就对她说过,自己是个坏人,至少在这一点上,他从来没有过丝毫的隐瞒。
她也有过预感,他迟早会离开她,悄无声息的离开。许许多多的回忆涌到了意识的表层,像是一层黑云,弥漫开来,遮蔽了一切。她自觉心砰砰砰的跳着,撞的胸口都痛,整个人似乎只剩下这一种知觉,车速越来越快,错过了一个路口,差一点又错过下一个,转弯的时候撞上了路边的塑料隔离墩,车子猛地刹停,她匐在方向盘上拼命的深呼吸,等待突然袭来的痛苦渐渐消去。
等她缓过来,天已经微亮,回到公寓,就真的是早上了。
开了门,地上有几封从门缝里塞进来的信,她踢到一边,脱掉连衣裙,去浴室淋浴,再换上睡衣,打开电视。她半躺在床上望着画面,却又似乎视而不见,从头至尾,没有吸引她注意力的消息。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她这样对自己说,突然又想笑,时至今日,还在想着华善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