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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吴兴才和张兴哲两个休宁粮商听到汪孚林被“请”去的杭州府衙,第一反应就是——汪孚林怎么跑到杭州也能惹事上身?好好当财神不好吗?非得硬是要把灾星光环再给弄回来?
得知赵管事也没回来,苏夫人当即派人去杭州府衙打探消息,可当人回来的时候,带来的却是杭州知府凃渊带着主动请缨的一位少年生员以及两位昔日戚家军老卒,亲自出城前往北新关招抚乱民的消息。听到那指代意义非常明确的另外三个人,她哪里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叶明月不由自主想到了当初汪孚林和赵五爷直捣黄龙去抓邵员外把柄的惊险情景,而小北则是差点跳了起来。
“他明明说,他不会自己给自己惹麻烦,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这次又突然冲出去干嘛?不要命了!”
“应该是昨天晚上被突然叫到杭州府衙,碰到了什么事?”叶明月有些不太确定地挑了挑眉,随即对母亲说道,“娘,会不会是凃府尊硬是要求……”
“说不好。”苏夫人眉头紧锁,摇了摇头,“杭州知府去年八九月间换的人,履历也好,为人也罢,我也不太了解。”
“不行,我得过去看看。”小北二话不说就往外走,可还没到门口,胳膊就被人拽住了,回头见是苏夫人,她顿时急了,“娘,他帮过爹那么多次,又帮过我,这乱民之中,再好的口才应变也未必有用!”
“去换身衣服。”
苏夫人简短地回答了一句,见小北一下子愣在了那儿,随即一把抱住了自己的脖子谢了一声,不一会儿就兴冲冲地冲去了里屋,她不由得苦笑一声,对同样忧心忡忡却又无可奈何的叶明月说道:“孚林是南明先生的侄儿,如果不是他愿意,别人总不至于强押他出面,毕竟,他又不是杭州人。好在,如果那位凃府尊肯一同出面,他的压力就会小很多。”
想到汪孚林帮父亲度过那些难关的时候,每一次固然也都是颇有惊险,可终究那是局势,而并非肉体上的直面威胁,叶明月仍然觉得放心不下。等到小北一身短打男装出来,看到她一头秀发全都包进了头巾,乍一看去就是个眉清目秀的民间少年,她方才上前去,为其整理了一下衣衫,又捏住她的手腕,看到了里头那一圈牛皮带,目光继而又落在了那束腰上。
“没事的,娘,姐姐,你们放心,我可不像那家伙一样逞强!”
嘴里是这么对苏夫人和叶明月说的,可是,别过二人,骑马出城,赶了十几里路来到北新关下的时候,小北却暗想,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也要混进里头好好打探打探。然而,这里已经被大群差役和官兵封锁,她向围观百姓一打听,方才得知,杭州知府凃渊带着汪孚林,还有一个谁一块跟着,竟然已经进入了北新关。这下子她顿时大吃一惊,又是暗自埋怨那位凃府尊动作太快,强人所难,又是摸不清楚里头究竟如何,那份纠结就别提了,
好在接管这里的是府衙差役,再加上原本北新关里驻守的那些官兵,这会儿人心惶惶,防守相对松懈,而且四面八方竟然还有打行的人意图突破封锁,冲进北新关接应自家把头,小北也就去找了块白头巾,夹杂在其中一块混了进去。可是,好容易混进北新关,她却发现里头赫然乱哄哄一片,有人喊着造反,有人趁机四处找东西往自己怀里揣,也有人无头苍蝇四处乱窜,但问起凃渊那几个人的下落,每一个人给出的回答竟然全都不一样,让她险些没急死。
不得已之下,她只能用最笨的办法,到处乱闯找人。大半个时辰之后,她状似冒冒失失地直冲一处院子,却被两条大汉直接拦了下来,这才心里一跳。知道多半是找对了地方,她嘴里却连声用宁波话赔礼走人。可随即又从另一个方向绕了回来。让她欣喜的是,这个分明应该很重要的地方,却只有前头两个人守着,后墙却是无人理会。当她轻手轻脚来到窗边时,就只听到里头传来了一个尖细的声音。
“咱家是宫里的人,你们怎敢如此大胆……哎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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