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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丘子睿冷哼一声,“你确定都死了?”
四皇子有些尴尬地伸手在嘴角轻挠了一下,“呃,好吧,还有一两个,也不过就只是普通的护卫而已。”
“就只有这些?”
“对,所以说,我的要求很简单,对于你桑丘公子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桑丘子睿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慢慢地冷静下来,从四皇子一开始的表现,到最后拿出了这张纸,他都表现得很自信!
显然,他料准了他不会一进来直接就杀了他,只是,他到底是哪儿来的自信?
“我很好奇,如果我没有按你说的做,而是直接杀了你,后果会如何?”
果然,他看到了四皇子的眼神微闪了闪,有那么一点点的恐慌,还是暴露了他此时心底的紧张。
“你不会!”
“是么?那不如,我们可以试一试?”
桑丘子睿笑的有几分的诡异,“正如你所说,一旦你的人将这些消息给散了出去,那么,肖云放的帝位将不稳。那又如何?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我完全有能力,取而代之?”
四皇子明显地愣了一下,眼神里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可思议,很快,又镇静了下来。
在桑丘子睿的面前,他太年纪,主要还是表现在了阅历上。
桑丘子睿周游列国,所见所闻,比他多了不知道多少倍,轻而易举地,就能让他出现慌乱的表现。
“你不会!”
再次咬着牙肯定道。
桑丘子睿有些意外地看着他,还真是执着呢。
“哦?说说的你理由?”
“如果你真有心取而代之,也就不会如此费心地帮他了。这一次苍溟的攻城,不就是最好的机会吗?可是你没有做任何于肖云放不利的事情,反倒是帮着他安抚臣民,甚至是还故意与穆流年结盟,其目的,不就是为了保住紫夜?”
“你说的对。我的确是想要保住紫夜,可是我却从来没有说过,我还要保住肖云放吧?”
四皇子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摇了摇头,“不可能的!如果你有心称帝根本就不会错过如此好的机会。一切只是说明了,你根本就是无心于江山!”
桑丘子睿看到成功地将四皇子给逼的没了先前的冷静,心里头很愉悦,之前被穆流年算计的那点儿不开心,也都没有了。
“好吧,就算是你说的是真的,那又如何?四皇子殿下,你该明白,我桑丘子睿,是从来不接受任何的威胁的。”
四皇子开始大口大口地吸着气,他在对面这个儒雅的男子身上,感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让他无法再冷静下来,甚至,他还能听到了自己有些狂乱的心跳声。
“说出你背后的那个人,否则,我不会答应你的要求。”
“什么人?你不是都知道了?是苍溟的睿亲王世子李定远,哦,对了,就是穆流年口中的那个皇甫定涛。”
“不!他不可能有这样缜密的心思,别再考验我的耐性。”
事实上,桑丘子睿已经有了些许的怀疑,只是现在,他还不能够完全的确定。
所以,他要从四皇子的嘴里头说出来,否则,以后的日子,他只怕都不可能会真正的安宁下来。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他之前,一直是一位上了年纪的人与我母妃联系。具体是谁,叫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我再问你,你可曾见过那人?”
四皇子本来是想说不曾见过的,可是也不知道何故,这么一抬眼的功夫,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一里,一下子便昏沉沉的,整个人似乎是坠了一片白雾之中,有什么东西,像是看不清楚了。
“见过。”
很老实的回答。
“以前我小的时候,他每次来,都会抱抱我,我能感觉到,他看我的眼神,是很温柔的。比父皇看我时,还要更温柔些。”
“那你可还记得他的样貌?”
“记得,只是我不知道他叫什么,每次他来,母妃都让我叫他一声师父。他也总说,我是最像他的一个徒弟。”
像?
桑丘子睿的脑子里轰地一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就迸裂开来!
只觉得胸口有些沉闷,喉咙里有些堵的慌。
慢慢地画了一张画像,再放到了他的眼前,“你看仔细了,可是他?”
四皇子的眼珠似乎是动了一下,不过仍然是无神的。
“嗯,是他,只是,我记忆中的他,似乎是没有这么老。”
“他有多久不曾去看你了?”
“很久。”
桑丘子睿的手突然就无力地垂下,手中的画像,也像是柳絮一般,轻飘飘地掉在了地面上。
桑丘子睿的手突然抬起,直接就将四皇子给打晕了。
再看了看那张纸,桑丘子睿猛然就觉得喉咙处一阵腥甜,噗的一声,直接就喷出了一口血!
是师父!
怎么可能会是他?
他是紫夜皇一直在通缉的钦犯,蒙天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还会再屡次冒险进入皇宫?
刚刚他有仔细地看过四皇子,那张脸,有七分是像容妃的。
会不会是蒙天的孩子?
桑丘子睿不敢保证,甚至已经不敢再去猜了。
这样残忍且有些可怕的事实,实在是让人无力承受。
哪怕那个人是他曾经十分崇拜的师父,也让他瞬间就感觉到了什么叫天眩地转!
伸手将唇角的血擦干净,再慢慢地晃到了门口,轻声吩咐了一句之后,衣袖一扬,烛台滚落。
桑丘子睿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衣袖和前胸上,还有点点血迹。
长风一惊,再一看屋内,已是起了大火。
“公子?”
“不必理会,他自尽了。走吧,扶我回房。”
长风一愣,公子多年来,从不曾主动要求别人去扶他一下,可是现在看到了主子的脸色,长风的心里自然是跟着提了起来。
“您没事吧?”
“无事。走吧。”
两人走的极慢,准确地说,为了照顾到公子,长风也只能是跟着放慢了脚步。
直到屋子里的熊熊大火,冒出了滚滚的浓烟,二人,才走到了院门口。
“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救火,就说,是本公子允了他,许他火葬,也算是让他干干净净地去投胎。”
“是,公子。”
长风松开手,让公子扶住了院墙,快速到了外面,与下人交待清楚。
桑丘子睿慢慢地回过了身,淡然地看了一眼那大火中的房舍,伴着朦胧的夜色,伴着清凉的夜风,有些事,终究还是没有找出答案。
他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可是他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秘术,是从未失手过的。
轻轻地吸了一口气,浓浓的呛烟味儿,还伴随着什么东西被烧焦的味道,让人实在是不想再去多闻。
可是当他渐渐地冷静下来,仔细地想着今晚的一切,眼神中原本的那些迷惑,似乎是又没有了。
他再次吸气,这一次,不再是那种让人作呕的味道,似乎有淡淡的花香,悠远的、淡淡的、而又沁人心脾,抬头看看那些梅花,再看看自己的前胸,有些事,果然并非就如同自己所想像的那般,是真的美好的,正确的。
冬天太干冷,秋天太破败,什么时候,他的脑子里想的,都是这样消极的东西?
不该是这样的,他是名满天下的桑丘公子,不该有这样让人生厌的想法!
天越来越黑,似乎是即将进入那黎明前最黑的夜,灰暗的天空中镶嵌着密密麻麻的小星星。还是之前他看到的那些,可是现在,怎么感觉就那么的让人窒息呢?
终究是心境不同,看到的万物也不再相同了么?
这一晚,刺史府内的一处院落,火光大起,因为是在半夜,所以,一直无人知晓,等到有人发现的时候,火势已然是控制不住了。
桑丘子睿醒来的时候,天色已近午时。
“公子,您醒了?要不要先用些东西?”
桑丘子睿摇摇头,梳洗了一番之后,再缓叔踱出了屋子。
睡了一觉,他的脑子,已经是清醒了许多。
“那边的情形如何了?”
“回公子,火势太大,连两侧的厢房也烧着了,整个院子,都要重新修建。”
“嗯,让人备笔墨,我要给皇上写一道折子。”
“是,公子。”
桑丘子睿轻轻捏了一下眉心,对于昨晚之事,似乎是不曾放在心里了。
而远在梁城的肖云放接到了他的奏折之后,整个人则是表现得有些阴郁。
他不相信四皇子就这样轻易地死了。
可是不相信又如何?
正如桑丘子睿在奏折中所书,四皇子明知自己的下场如何,既然如此,自然是不如自尽的好。至少,他还能走的干净舒坦一些。
桑丘子睿在书房里,则是对着那张薄薄的纸,沉思了许久。
他开始一遍又一遍地过着有着皇陵的事,四皇子能准确地知道肖云放每次有多少人进入了皇陵,搬走了多少的金银,这说明了什么?
桑丘子睿想到了之前穆流年提到的饷银,最终,还是决定亲自去一趟梁城。
有些事,除了肖云放,其它任何人做,都有些不合适。
“老四的事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自尽了?”
面对肖云放的质问,桑丘子睿没有一丁点儿的慌乱,“回皇上,您所言不差。四皇子并非是自尽,而是被微臣杀了。”
肖云放一愣,没想到桑丘子睿会说得如此坦白。
“你再说一遍?你为何要杀了他?”
“回皇上,您先看看这个吧。”
肖云放的眼睛在上面一扫,直接就瞪大了眼睛,脸色骤变。
“皇上,这就是微臣为何要杀了他的原因。至于那枚他藏于宫中,或者是皇陵的暗棋,请恕微臣无能,未曾打探出来。”
“这?这是他给你的?”
“回皇上,正是。他将此物交出,也只求能干净一死。他心知一旦回到了梁城,必然受辱,他身为皇室血脉,自然是不能忍受这个,所以,才会求了微臣。而微臣为了将事情的始末弄清楚,也只能答应了他。”
好一会儿,肖云放才有些呆呆道,“你做的对。他的确是不能活着回到梁城。”
他们都明白,一旦让四皇子活着回到了梁城,那么,他再利用了手上的东西,以及早先先帝手下的那些元老,那么,事情,可就真的麻烦了。
到时候,众说纷纭,势必会有人提出要让皇亲们打开皇陵,一窥究竟,届时,所有的一切,都将暴露在众人眼前。
肖云放不是心疼那些金银财富,他担心的是,皇陵之中是否有人进去过,那样的痕迹,是无法完全地抹掉的。
更何况,他每次还是派出了那么多的人,再往外抬金银的时候,岂能干净?
“表哥,是朕误会你了。还以为,你,你是故意要放他一条生路。”
“皇上,微臣曾说过,您是姑母的孩子,是紫夜的皇,所以,微臣是不可能会做出对您不利的事情来的。”
肖云放有些艰难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他真的没有想到,这一切,竟然都是在四皇子的眼皮子底下进行的。
看来,当初父皇的确是有意立他为帝,所以,才会将那些财富的隐匿之所告诉了他。毕竟,当初若是没有桑丘子睿的提醒,他根本就是不可能找到这些东西的。
“表哥,他死了,这一切?”
“微臣如此急切地进京,就是想要请皇上火速地排查,毕竟,一直以来,这行动的,都是您的心腹。所以,还得您亲自来查这件事情为宜。”
肖云放点点头,也的确如此。
这一晚,肖云放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始终睡不着。
今天桑丘子睿带给他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让他这么半天了,都无法完全接受。
当然,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他自认为隐秘无比的事情,竟然是一直以来,都在自己的死对头的眼皮子底下进行的。
这让他如何不懊恼?
想来,这半年的光景儿里,自己在他的眼里,就当是一个笑话吧?
肖云放来回地磨着牙,“好一个老四,你还真是深不可测呢,竟然是将朕给耍得团团转!你当时一定很开心吧?”
肖云放一拳打在了御案上。
这些日子,经过了云长安的调理,他的身体好了许多,虽然是毒素尚未完全清理干净,可是,他自己能感觉到,自己与之前,似乎是有着天壤之别。
至少,累了一天之后,他的身体不会僵硬,他的反应不会迟缓。
“查,一定要将这暗中的奸细查出来!哪怕是错杀三千,朕也绝对不能放过一个!”
肖云放的眸底,迸射出了一种极其阴狠的视线,整个人的面部表情,都是有些狰狞的。
桑丘子睿回到了静国公府,先去看了看云长安。
注意到他一直都是埋头去弄什么药草之类的,他倒是放了心。
云长安此人,倒是与传言一般无二。
“皇上的毒如何了?”
“解了大半儿,你之前不是替皇上把过脉?相信你也知道,此毒想要完全解了,只怕,我是无能为力的。”
云长安说这话时,还略有些调皮样的眨了眨眼。
桑丘子睿一时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直到看到了他在自己面前笑嘻嘻道,“你说,我要不要告诉皇上,只要是你愿意,皇上的毒,一定能解呢?”
桑丘子睿的脸一黑,原以为云长安是有个有些呆的,没想到,却是一个跟穆流年一样,腹黑狡诈的主儿!
看来,还真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若是不相似,这二人也不可能会成为了亲戚。
“云长安,你倒是可以试试看!”
难得的,向来温润如玉的桑丘子睿,当着云长安的面儿,用了一种很是阴恻恻地口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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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华夫君锦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