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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心奇怪道:“这么晚了,谁会来?”
便走出去瞧。
来人是严纪鹏,他找过来了。
严纪鹏在清园没找到方初,立即去了郭家。
因为之前严氏找他,说方初倾慕郭姑娘,要和谢家退亲,叫他劝劝这个外甥。不等他出面,方初也派人给他送信,要他去谢家为他作主。现在亲退了,方初不见了,他便猜他是不是去了郭家,或者躲在郭家附近,于是就奔郭家去了。
到达郭家,正是傍晚时分。
郭守业父子听严纪鹏说了方谢两家退亲的经过,都不敢相信。
在护短的郭家人看来,方瀚海要儿子出族断手简直是疯了!
还有就是:郭谢两家有仇,方初宁可断手也要和谢家退亲,博得郭家上下认同,对他遭遇深感不平,因此都愤愤然。
郭守业道:“严老爷,有句话说了不怕你生气:我就瞧不起你们这些大户人家,死要面子活受罪。那谢大姑娘诬陷我清哑杀人,心多毒!这样的媳妇能要吗?早就该退亲的。退一万步说,就算不退,那也要跟娃儿好好说,要他断一只手,这是做老子娘的说的话吗?”
吴氏想象那断手的情形,机伶伶打了个寒噤,鼻子一酸,眼中沁出泪来:“日久见人心!方少爷肯定发现谢家妖精不是好东西,才要退亲的。可怜,摊上这样的老子娘,好好的一个人,没了一只手,往后可怎么过?怎么吃饭、洗澡?这大雪天,跑哪去了!是死是活都不晓得。”
一面说,一面扯了帕子擦眼泪。
严纪鹏看得诧异不已——
不知道的,还以为方初是郭家儿子呢!
他可是知道的,郭家对方初印象可不好。
他便叹道:“所以我这不是出来找吗。方家老宅在乌油镇,他在乡下买了块地,建了个园子做竹丝画。——就是从你们家买的那个画稿!谁知去了没有。我没处找了。才来了这。”
吴氏急忙道:“回头叫大全他们带你找,肯定还在那一块。”
严纪鹏忙问:“怎么说?”
吴氏道:“你们大户人家从小把娃儿交给奶娘带,一门心思只顾忙挣钱,哪懂小娃儿心里想的。我们庄稼人不一样。儿女一年到头在眼皮底下晃悠,最是晓得:那小娃儿要是跟大人呛了气,他躲着不敢回家,总要猫一阵子,等大人气消了。他自个也想过来了,才会回来。”
严纪鹏听得哭笑不得,想方初还是小娃儿呢!
再者,这理论和方初藏身之处有何联系?
吴氏见他不以为然,跟着又道:“你别不信,我家郭勤老干这样事。方大少爷和方老爷闹僵了,他肯定不会待城里,肯定跑远远的。你说那个园子是他自己的,那他肯定去那了。你没找到,那是他躲起来了。要是躲远了。他也不方便,所以我说还在那。”
她把方初和郭勤相提并论,若方初知道不知做何感想。
严纪鹏这回却有点相信了。
郭守业正要安排人陪他再去找,郭大有和清哑回来了。
一问起来,说他们见了方初,严纪鹏大喜。
郭守业道:“怪道我说去了这一天,你娘急得要叫人去找呢。严老爷就来了,我们也没顾上。”
当下,严纪鹏也顾不得吃晚饭,立即就要乌油镇。
郭大有怕他找不到刘心住处。便亲自陪他去。
他舅甥见面,自有一番话说,也不必细述。
且说郭家,严纪鹏走后。郭家人对此事感叹不已,唯有清哑不出声。
晚饭后回房,细妹吩咐烧了水,灌了大半浴桶让她泡澡,“姑娘今天可累了,弹了那么长时候的琴。脚都冻僵了吧?手也僵,要好好泡泡,我给姑娘揉揉。”
清哑谢了她,脱衣坐进桶里,用大毛巾蘸了水往身上撩。
一面撩,一面想今天的事。
眼前浮现方初憔悴的面容,劝她说:“姑娘,夏家……夏家那事,也不是没转机的。姑娘耐心等候,不要着急想不开。要知道,事在人为。姑娘走到今日,不容易,别放弃。当官的有权,也不是能……为所欲为的。姑娘耐心些。”
自己伤成那样,还操心她。
什么时候他这样好心了?
心里一动,想起那日回家的清晨在桥上碰见他,她要他管教未婚妻的情形,莫非他是为这事才要和谢家退亲?
那也不对,当时他就告诉大哥,说他要和谢家退亲了。
那究竟是什么事导致这两人反目成仇、不惜断手也要退亲呢?
直到洗完澡,她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次日一早,郭守业和郭大全便带着郭勤回城了。
下午,城里也回来了人,说清哑被牵扯进方谢退亲的风波里。
近两年来,霞照有数的大事总少不了郭家,清哑总是事件的主角,处在漩涡的中心。好容易这回方谢两家退亲,郭家可以作为旁观者来发表感慨议论,尤其议论的对象还是谢家大姑娘,超然心态可想而知。
谁知才过一天,又从旁观者变为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