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一念成佛(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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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母原本还一脸委屈,待.[,!]听到贺穆兰的话,哆嗦着嘴唇:"奴婢……奴婢不知道您说的……"

"不知道也好,知道也好."贺穆兰带着赖猴往外走.她知道若干人接应的人很快就来.

"我这里有的是手段……"

"张家妇没死!"

莫母被贺穆兰口中的狠戾吓了一跳.

"……让他说出真相.咦,你说什么?"贺穆兰话还没说完就被莫母的叫声打断,待意识过来立刻抓住了莫母的肩膀!

"你知道什么!"

张李氏十六岁嫁入张家,无奈命苦,只嫁过去五年丈夫就死于一场意外.她那时孩子才三岁不到,婆母不慈,家姑又好搬弄是非,总说是她克死了丈夫,连她儿子都成了一命换一命的索命鬼.

她丈夫家是个大家庭,婆母生了五儿两女,根本不缺儿孙,她原本嫁过去,也有一间瓦屋遮身,家中有几亩薄田,一个妇道人家有家族庇护,拉扯大孩子也不是难事.

谁料正是因为"克夫克父"的传闻,她被步步逼迫,非但守寡数年没得到敬重,反倒成了她做贼心虚的证明.

她被欺负,她儿子也被欺负,家中薄田找不到佃户耕种,家中其他亲戚也不愿意张罗此事,这样几年下来,张李氏一咬牙,不管不顾的把家中薄田卖了,在婆家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带着孩子借"走亲戚"的名义进了城里,投靠自己的兄弟.

婆家自然也来闹过,不过她家兄弟是个憨子,一来人闹就提着做木匠活的凿子木刀等家伙站在门口,她家婆家人是惯会欺软怕硬的,也还想要命,来过几次发现差点出人命,便自认倒霉,直瓜分了她丈夫做的大屋,再也不提薄田的事,甚至将他们母子的名字都从宗族中去掉了.

自此后,张李氏用卖田的布帛和黄铜买了一架织机,又养了不少鸡,每日里纺纱织布,带着孩子,日子也算好过,至少不会比在婆家受气难过.

再后来,她听说报恩寺的慈苦大师会教穷苦人家的孩子识字,她想尽办法托兄弟将自家孩子送到了报恩寺,从此就跟着慈苦大师学东西.

她也不担心儿子真做了和尚,张家已经把斌儿移出了族中,就算断子绝孙,也和没断没什么两样了.

他哥哥是个手艺人,不免经常出去揽活,后来因为做木匠活儿的事得罪了赖猴,到家里来闹过几回.她嫂嫂胆小,吓得带着孩子躲到娘家去了,她却被看到了好几次,也就埋下了这祸端.

她不该以为这赖猴是兄长来家里的朋友,出去端水送点心的,竟给哥哥惹了祸,也给自己惹了祸.

而后陛下下令僧人还俗,她一开始也只是抱着"有恩报恩"的想法,让儿子送些斋饭接济慈苦大师,只是江县令后来连报恩寺都搜刮,慈苦大师躲不下去了,才跑到东家躲几天,西家躲几日.

这赖猴来求过亲被她拒绝过,一天到晚盯着她家,慈苦大师一到她家来躲避,他立刻发现了,上门来诈她,让她乖乖和他签堕书,做他的小妾.

原本来求亲的时候,还希望她做他的妻子,如今却变成了小妾.她原本就不同意,现在更是不会答应.

这后面的事,简直就是场噩梦.

张李氏锁在墙角,不动也不说话,缩成一团,好像一条害怕的母狗.

狱中的日子,已经不能用暗无天日来说明.

她原本是个爱洁的女人,即使孀居在家,也还有许多干净的,绝对称得上算是体面的衣服.可一到了牢中,那些牢中的恶人就把她的衣服撕了个稀烂,她没有了干净的床褥,只剩下一团显露出褐色的稻草,那便是她的床褥.

她只能在四处透风的牢狱里随意找个角落便溺,那马桶根本无人来收走.每次她方便的时候,总有恶心的人围着来看.

牢中女人不多,大概全是自杀死了.她原本一进来就要被扒了衣服,打一顿臀杖"杀威"的,结果不知道为什么,那些狱卒刚撕碎她的衣服,她就被带走了.

但这并不代表她的噩梦就开始结束,相反的,她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他们为了得到慈苦大师轮流住在信徒家里的口供,将她的浑身扎了无数竹签子,这让她一碰到身上就会痛得撕心裂肺,连坐下或者躺下都没有办法.

他们尽选择那些隐秘的地方扎,并不血肉模糊,却刺骨锥心,他们将竹签扎在她的腋下,腿部,指甲缝里,甚至□□.

身体上的疼痛还在其次,最难以忍受的是那种被侮辱的痛苦.她常常整夜整夜的哭,想要绝食,想要撞墙,可最终为了孩子,只能一力忍着.

她知道自己罪不至死,而她儿子识文断字,又已经有那么大了,他们抓不到她什么罪责,最多只是打她一顿,吓她一通,或者□□糟蹋她一番.

她有什么怕的呢?从她被丢到这间牢狱里起,她的清白就早已经毁掉了.谁都知道牢狱里一个女人会遭遇什么.她在变成污泥的同时,已经变成了木石.能接触到她的人,都能感觉到一股丧气.

但她总还有一股气息还.[,!]存在,这股气息让她咬牙活着.有些狱卒趁提她过审的时候对她各种动手动脚,她也会拼死挣扎,或者用牙去咬别人.她还记得一进来没有受过臀杖,她仰仗着这她没有受臀杖的理由去保护自己.

一定是慈苦大师还有好心的信徒在保护着她,也许是此地的县令还不敢闹出人命,总而言之,每次她被那些无理的狱卒在身体各处摸碰或者吮吸的时候,她就会像是一只母豹子一样的战斗,凄厉的尖叫.

这让她丢掉了不少牙齿.她惨叫的时候,那些黑窟窿就这么显现出来,有时候还会露出一种血迹模糊的笑容.

这血迹有时候来自于她自己,有时候来自于和她搏斗之人.

"去他的!"每到这个时候,张李氏的眼睛就亮的出奇,"反正他们也不敢让我死!"

渐渐的,狱卒们也很少惹这晦气的女人.

虽然她长得确实漂亮,身材也丰腴的很,但是再漂亮的女人,被丢到这里来都维持不了美貌多久.

如今的张李氏早已经不会遮丑,破的像是布条一样的衣服裹在身上,散发出一种可怕的酸味,袜子早就没有了,那漆黑的脚就在更加漆黑的地上拖着.她最吸引人的母性和温柔早就变成了一种凄厉和冷漠,正是那种男人最不想碰触的坚硬部分.

狱卒们不再碰触她,但开始以羞辱她为乐.

"看,没有牙的丑八怪!"

"你那里一定已经臭了!你多久没有洗澡了?"

"你的儿子快要饿死了,你那哥哥,自你被抓,日日来含冤,被打一顿丢出城去,不知道死没死,哈哈哈……"

对于她曾有的美貌和安宁的嘲讽和恶意,她都可以不必理会.因为她知道有那样的一位父母官在,他的部下一定都是恶棍和一械人.可对于亲人的那些不知是真还是假的传闻和笑话,就如同毒虫蛇蚁一般啃噬着她的内心.

狱卒们又带来了新的坏消息,皇帝老爷下了命令,所有包庇过沙门的人家满门处死.她的儿子已经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可是她却是一定要死的.

那种她会死的预言让她升起了无路可走的绝望,她变得犹如一只困兽,每日祈祷着死亡快点到来,她好受朽,又不想惧怕一切苦楚,因为可能那位"好心人"还存在.

至少她是这么想的.

命运哪里这般好心,肆意玩弄,横遭□□的可怜算什么呢?真正可怕的是你发现唯一的希望是什么后,所有的一切走到尽头的绝望.

是的,她没有死,她被那"好心人"救了.

可她所受的一切苦难,恰恰是因为这人而起.

他是所有的开始和尽头.

那个恶棍.

张李氏后来被安置在流云里专门对付不"老实"姑娘的"暗房"里.这里一年四季没有阳光,各种让人看起来完全不知道干什么的东西堆积满地.

这里有可以睡觉的床褥,但那上面的痕迹足以让任何女人脸红;这里有干净的衣服,有镜子——尽管她一看到那可怕的疯子脸就将它打翻了.

她得到妥善的照顾,被洗漱干净,换了衣服,上了药,除了不可能再补回来的牙齿,她不说话时,和之前没有什么两样.

张李氏再也不像牢中那样抵抗,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抽离了她的身体.她任人摆布,不论是什么人,都不会让她屈辱和愤怒.

可笑的命运和该死的好心让她受尽折磨.未来和世道将会对她的一切经历做下骇人的结论.

她不再逃避什么,也不再怕什么.她的儿子已经逃走,她已经家破人亡,连样貌都没有了的她,不认为自己被那个恶棍带到这里来是为了做什么小妾.

一座娼门,一间用来tiaojiao妓子的暗房.

即将等待她的,怕是最恶毒,最可怕的报复.

她已经受尽命中的折磨,若是让他的儿子从此生活在仇恨里,不如就让所有人都当她已经死了.

无论什么,她都不准备受着了.

死有什么可怕的呢?

她是这么想的.

可当那扇门被推开,一个身材高大颀长的鲜卑人披着满身的光走进门来时,她的心还是猛烈的在跳动.

那个全身浴光之人对着屋子里喊道:

"请问张斌之母可在这里?我们来救你了……"

——张李氏不由自主的哭着跪了下去.

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命运对你张开的是什么样的面孔.

她那一直等待的救赎,原来不是好心的信徒,也不是江县令的忌惮,更不会是那个恶棍的一时好心.

即使素昧平生,也能一念成佛.

她好像在地狱里看到了真正的佛祖.

贺穆兰让自己人控制住赖猴,逼着莫母找到了这处私藏着"死囚"的房间.莫母似乎知道只是为了一个女人而来时松了很大一口气,然后露出烫手山芋终于有地方解决的表情.

.[,!]

贺穆兰看着那扇不起眼的木门,缓缓地推开了它.

屋子里很暗,所以在眼睛适应过这昏暗的光线后,贺穆兰看见一个人影双膝跪在那漆黑的房间里……

仿佛是在黑暗中祈祷.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现在码.嗯,下一更这个地图结束了.

小剧场:

妈蛋,作为一个叫做"绞刑架下的祈祷"的苦逼jj写手,我为了植入我的名字煞费苦心.尤其是这种古言,摔!奇幻还好,古代都是砍头砍头,绞刑架这种东西太温柔了喵!

贺穆兰:……植入太硬,负分滚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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