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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算账的法子,她自然是不认欠的!
谢芳华重新坐在小厨房的矮凳上煎药,刚坐下不久,春兰便来到了落梅居,向里面看了一眼,里屋一群人玩耍得正欢快,她径自到了小厨房。
谢芳华看到春兰,站起身,用眼神询问。
春兰笑容和气地道,“听音姑娘,我过来问问,怜郡主是不是回来了?”
谢芳华想到英亲王妃主持这府中中馈,自然各路都有耳目,尤其是她的宝贝儿子这里,秦怜来了自然瞒不住的,她笑着点点头。
“又走了?”春兰问。
谢芳华再次点点头。
春兰叹了口气,“每次怜郡主来,都是匆匆而来,又匆匆而走。虽然皇后说她想要回府就可以随时回府,只要跟她报备一声就好,宫中也给了她随时入府探望的牌子,可是一年到头,也不见她用两回。以前还去王妃那里露一面,如今回来便每次都跑来这里,明明知道二公子赶她,她还巴巴地过来气一通再回去。”话落,她笑了起来,“这些年来,王妃都习惯了。便也任由这两个孩子这样相处了。”
谢芳华静静地听着。
“这次怜郡主回来一准是来看你的。”春兰笑着道。
谢芳华不置可否,外面想看她的人怕是多了。
“行了,我不多留了,你仔细煎药吧!我就是过来问一声,王妃知道怜郡主回来了就行了,见不见的,这么些年过来,倒也无所谓了。”春兰丢下一句话,出了小厨房。
谢芳华将她送出门口。
“听音,公子不用我侍候了,念着我们还没吃饭,让我们俩吃饭。”听言走出来,对谢芳华笑嘻嘻地道,“我是托了你的福了,公子怕饿着你,往日公子们这般来耍闹,我都是侍候得人走了才能吃得上饭。”
谢芳华向屋里看了一眼,透过帘幕,正好看见秦铮正对着帘幕向外投来的一瞥。
“走,小厨房清静,有火炉,也暖和,我们就在小厨房吃吧!”听言端着菜道。
谢芳华点点头。
二人回到小厨房,搬了桌凳,摆上几样菜,坐了下来。
听言显然饿了,一阵狼吞虎咽,半卷残云之后满足地叹一声,“真香!听音,你炒的菜越来越好吃了。”
谢芳华慢慢地吃着饭菜,想着她炒菜如今味道好,那是因为有秦铮给她烧火,盯着她放糖放盐,否则菜出来一准不能吃。
“我知道,这里面有一半是公子的功劳。”听言也认同地点头,“你说你也奇了怪了,明明学别的东西一学就会,过目不忘,偏偏这下厨做菜,糖和盐你怎么都分不清。”
谢芳华也觉得无力,她就是分不清,又能怎么办?仔细辨认后,下次还是放错。
听言看着她的神色,笑呵呵地道,“哎,要我说,这人就没有十全十美的,总要有些缺点,你看,你的缺点就是这个。”
谢芳华也笑了,的确,人哪能没有缺点?她重活一回之后,想要做万事难不倒的那个人,可是到头来,一个厨房就难倒了她,果然不能立的誓言太满,连自然都感觉气闷。
“不过人生一世草生一秋,哪有谁能十全十美的?连天皇老子都有困难的事儿,更何况我们凡夫俗子?我们跟在公子身边,什么事情都有公子给顶着,已经算是头上撑起一片天了。”听言满足地道。
谢芳华想着他可真是乐安天命。
“要说公子爷们,怕是还不如我们开心呢!你看着燕小侯爷日日笑容满面的,其实心里苦着呢,我刚刚可听说了,燕小侯爷喝高了,和大家诉起了苦。家里的奶奶和爹娘一起相中了范阳卢氏的女儿,就是左相卢勇的侄女,燕小侯爷不同意,这几日在和家里闹腾呢。”
谢芳华听燕亭那日说起了这事儿,她动了动睫毛。
听言叹了口气,“不知道永康侯府是怎么想的,和谁家结亲不成,偏偏要和范阳卢氏。卢勇的侄女。难道他们以为卢勇这回将四皇子打发去了漠北,就厉害了?无人能奈何他了?你看着吧,好事情还在后面呢!皇后饶不了卢勇。”
谢芳华不以为忤,皇后是饶不了卢勇,但是倚翠宫和玉芙宫那两个宠妃也不是吃素的,皇后总说是困顿在深宫,她的手深不太长,若说饶不了卢勇,除非依靠外援,否则她还真奈何不了卢勇。
“不过这也不是咱们管的事儿。”听言话题一转,笑嘻嘻地甩开此事,对她道,“你知道我刚刚听到了什么吗?八皇子不小心说漏了嘴,说皇上有意借今年的年宴要给公子安排亲事儿呢。”
谢芳华挑眉,秦铮过了年就十七了,自然是到了说亲的年龄了。
他哥哥比秦铮还要大上一岁,因为她这八年来一直在外,哥哥身体又不好,爷爷和哥哥都没主张理会这事儿,所以,他的婚事儿至今还悬着。若是她爹娘在,他哥哥今年十八,及冠已经过了,也是该将妻子娶进门的时候了。
“哎,我可真不希望公子娶妻,公子娶妻之后,这院子里就有了女主人管着了。到时候是个好说话的人还好,若是个不好说话的,我们怕是都会不好过。”听言的脸垮了下来。
谢芳华笑了笑,不觉得这事儿有什么值得担忧的,年龄到了,娶妻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喂,听音,你是不是不喜欢公子?”听言忽然道。
谢芳华不置可否,她自然不喜欢秦铮!
“你为何不喜欢公子?”听言又问。
谢芳华纳闷地看了他一眼,她为何要喜欢秦铮?
听言顿时一拍脑门,气恼地道,“公子对你这么好!你为何还没喜欢上公子?”
谢芳华瞥了他一眼,放下筷子,对她好的人多了,她难道都要喜欢?
“哎呀,你怎么不吃了?”听言看着她。
谢芳华转身将熬好的汤药倒出来,将砂锅撤下。
听言看着她,眼睛一亮,“你知道吗?公子多年来,从不喝药。哪怕被疯狗咬伤了腿,也坚决不喝一口药。就算是他在德慈太后棺木前跪了三日也后来高热不退,王妃往他嘴里灌药,他也给吐出来,这回算是为你破例了。”
谢芳华嗤之以鼻,苦药汤子进了他的肚子,补药居多,他算是破的哪门子例。
“这南秦满京城地数数,多少家的闺秀偷偷地喜欢着咱们公子,偏偏公子拿你当宝,你却不拿公子当个好的。”听言又扒了两口饭菜入口,放下筷子,对谢芳华强硬道,“不行,你必须喜欢公子!”
谢芳华挖了他一眼,将他随手推出了小厨房,关上了门。
听言在外面拍门,喂喂了两声,泄气地嘟囔道,“什么破脾气,简直和公子一个样!说犯脾气就犯脾气,如此竟然还不喜欢公子,难道是性情太相像了?不容易生出喜欢?”
谢芳华在小厨房里听着听言絮叨,对他有些无语。他可真有闲心!
“可是不对啊,公子明明就喜欢你。”听言揉揉脑袋,“闹不明白了,不过你不喜欢公子也行,可千万不要喜欢四皇子,若是喜欢了四皇子,公子非杀人不可。”
谢芳华拿了两团棉球堵住耳朵。
听言又嘟囔地说了一句什么,往里屋走去。
谢芳华简单地收拾了厨房,听到正屋还在闹腾,懒得回去,便靠在锅台上闭目养神。
不知不觉,睡着了。
直到感觉有人推开小厨房的门,来到近前,对她伸出手,似乎要抱她,她才醒来,立即睁开了眼睛,入眼处,是秦铮清俊异常的脸,眸光辉映,不见醉意,显然今日滴酒未沾。
他设了席面,做了东道主,却堪堪当了一回不喝酒的陪客。
谢芳华眸光动了动,错开视线,看向他近在眼前的手。
秦铮自然地撤回手,微微弯着的身子直起,对她道,“既然醒来,就回房吧!如今人都走了,你也不必躲着了。”
谢芳华活动一下胳膊脚,站起身。
“既然你不喜欢闹腾,下次我便不让他们来我这里了。”秦铮又道。
谢芳华看了他一眼,她在这里待不了多久,下次是什么时候?她摇摇头,用不着顾她!
秦铮没说话,转身出了小厨房。
谢芳华在小厨房里窝了半日,终于回了屋。
听言早已经将屋子打扫干净,开窗透了风,空气中除了淡淡的酒气没回散掉,倒是不见任何污秽的杂气。
她洗了把脸,回了自己的屋子。
秦铮似乎也累了,走进中屋,见她不管不顾地躺去了床上,他脚步顿了顿,没进自己的屋子,而是在她房间的美人靠上躺了下来。
谢芳华和他相处得久了,倒是也没了那么多的在意,若说什么男女之妨,这些东西,早在她八年前出了忠勇侯府的门混进无名山时候就给扔了。心底剩下的,也不过是点儿上一世所受的闺仪在支撑着约束。关键时刻,起不到什么作用。就如他昨日在大门口抱着他和英亲王耍赖威胁,就如喝药抱了她止吐,她只一时排斥,事后便风过无痕了。
什么礼仪廉耻闺仪闺范规矩,这些东西若没有生命做支柱,都不值一提。
重活一世,她还是明白了很多东西的!
“在想什么?”秦铮忽然问她。
谢芳华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将帷幔放下,朦胧的帘幕间,隔了一段距离,看着外面美人靠上躺着的人也是有些朦胧,她扫了他一眼。这个人最爱问她的话就是你在想什么。如此简单,却又处处有掌控她心思的嫌疑。
“你说,燕亭和他家里的抗争能不能赢?”秦铮盯着她的帷幔问。
谢芳华不以为意,燕亭的事儿她还用不着去上心思量,唯一与她牵扯的不过就是燕亭那日说钟情于忠勇侯府的小姐而已。
秦铮见她眼神平静,连半丝波澜也没有,蓦地笑了,收回视线,闭上眼睛。
谢芳华还没睡醒,也不再管他,闭上了眼睛继续睡,果然还是床比较舒服。
听言从窗外悄悄往屋里看了一眼,缩回了脑袋,打了个哈欠,也回了自己的屋子。
落梅居热闹了大半日,终于归于安静。
傍晚十分,有缓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走来。
谢芳华睁开眼睛,屋中一片昏暗,她首先看到了半躺在美人靠上睡着的秦铮,他就那样躺在那里,安静地睡着,美人靠没有他的身量长,但他偏偏躺出了悠然自在的睡姿。她移开眼睛,转头看向窗外。
只见英亲王身穿通体黑色的锦缎蟒袍踏着地面上的落梅走进了院子,脚步比前两次来落梅居时慢许多,似乎每一步都走在黏土上,抬步和落步似轻缓又似微微沉重。
她看着英亲王,想起了昨日在英亲王府大门口他被秦铮威胁被英亲王妃逼迫立约的事儿。事隔一日夜,不知道他此番前来,可是有了什么想法?
她正思量的空档,英亲王来到了屋门口。
听言大约也去睡了,想来睡得沉,没有听见他前来出来迎接。
谢芳华收回视线,看向秦铮,见他安静地睡着,似乎也没听到英亲王来的脚步,她便也不理会,又闭上了眼睛。
英亲王在门口站了片刻,推开门,进了屋。
外间画堂空无一人,他又停顿了片刻,来到了中屋,挑开帘幕。
入眼处,便看到二人一个睡在床上,帷幔遮掩住,一个睡在美人靠上,姿势轻松。屋中暖炉的炉火已经熄灭,但室内气息却是温暖,二人看似处在两个世界,却又如此和谐。
他蓦然愣了,挑帘幕的手就那么顿在了那里。
许久,他才慢慢地收回视线,缓缓放下了帘幕,转身出了门,没做出半丝动静。
谢芳华睁开眼睛,英亲王就这样来了又走了?她看向秦铮。
秦铮的睫毛动了动,此时也睁开了眼睛,目光第一时间看向窗外。
只见英亲王一步一步地走出了门,一阵风吹来,他的锦缎蟒袍扬起一角。不多时,走出了落梅居,消失了身影。
秦铮闭上眼睛,再睁开,忽然坐起身,扭头对谢芳华问,“睡醒了?”
谢芳华不置可否。
“走,既然睡醒了,我们去练剑!”秦铮走入里屋,转眼便拿出了墙上挂着的剑。
谢芳华揣测着秦铮的心思,他明明就知道英亲王来了,偏偏继续装睡躲着他。如今又去练剑?是想借练剑来排泄自己心口积压的情绪?还是什么意思?她躺着不动。
秦铮走到床前,伸手挑开帷幔,一把扯起了她。
谢芳华想甩他胳膊,没甩开,对他瞪眼,见他脸色执拗,她只能下了床。
秦铮见她妥协,松开她的胳膊,当先出了房门。
谢芳华拿着剑跟了出去。
刚到院中,秦铮猛地抽剑回身对谢芳华刺来,谢芳华应变及时,瞬间错身,宝剑出销,拦住了他的剑。两把宝剑相碰,一声清响,交叉之后快速地分开,再度出招。
冷风卷起落梅,零星未化的雪星飘起点点,锦绣衣袂飞扬,剑影如繁花。
听言被吵醒,一个高从床上蹦起来,窜出了屋,睁大眼睛使劲地对着二人瞧。
这次的过招,比以往来得都迅疾猛烈。枝上梅花被剑气所伤,纷纷飘落。
听言看了一会儿,便忍不住大叫,“公子,听音,你们两个再这样打下去,我们的落梅居就药变成秃梅居了。手下留情啊!”
秦铮仿若不闻。
谢芳华视而不见。
剑雨纷飞,花落如雪,乱琼碎玉齐齐滑下枝头,纷纷叠落,铺成软软花被。
听言见了急得跳脚,他虽然每日里打扫院落很辛苦,但是也不想落梅居变成空空无落梅。想上前分开二人的打斗,却又知道自己没那个能力,心念电转间,立即拨开腿跑出了落梅居。
院中二人不理会他的离去,打斗依旧。
大约过了两盏茶的时间,英亲王妃急急走来,见到被毁了一半的落梅,立即大喝,“铮儿,听音,你们给我住手!”
秦铮攸地撤回了宝剑。
谢芳华对秦铮挑了挑眉,也缓缓收剑入销。
秦铮看了谢芳华一眼,清晰地将她挑衅的神色看在眼底,眸底染上一丝笑意,缓缓转过身,对着门口的方向,笑如春风,“娘,您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你明知故问!”英亲王妃柳眉竖立,提着裙摆走进来,对他怒道,“明明给你安置了练剑的场地,你却偏偏在这落梅居里胡闹,若是这些梅花都被你毁了,被清河族长知晓问起,你让娘有何话说?”
“不过是玩闹片刻而已,怎么能被毁了?就算毁了花瓣,也有根基不是?”秦铮扬眉。
英亲王妃瞪了他一眼,对他指指地上,“你看看,地上落了厚厚的一层花瓣,我虽然不会武功,但是也不是傻子,你们的剑气那是只伤花瓣不伤根基的剑气吗?我若不来,没准明日一棵梅树都看不到了。”
秦铮扬唇一笑,不惧英亲王妃的薄怒,凑近她,低声问,“娘,你刚刚见了,听音的武功好不好?”
英亲王妃闻言看向谢芳华。
谢芳华默默地站在一旁,用剑销翻动着地上飘落的梅花,风吹来,她四周形成碎碎的花瓣风潮。脸色因为刚刚的打斗,微带盈盈粉红,在昏暗的夜色里,有几分清冷的丽光,煞是夺目。
英亲王妃打量片刻,顿时一笑,点点秦铮的额头道,“我本来觉得我生的儿子是天底下最辣手摧花的人,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听音,你们可真是一个赛着一个的不遑多让。”
秦铮勾唇一笑,低声道,“我让隐卫营的人将听音是我的人的消息递进宫里了。总要做些什么,才能证明。”
英亲王妃一怔,含笑的面容忽然收起,看向谢芳华的目光多了几分凝重。
谢芳华垂下头,一瞬间,神色淡淡。
“进屋去说!”英亲王妃沉默片刻,抬步走向房间。
秦铮看了谢芳华一眼,跟进了屋。
“听音也进来!”英亲王妃走到门口,对站着不动的谢芳华吩咐。
谢芳华点点头,也跟进了屋。
听言气喘吁吁地跑回落梅居,便正看到三人进屋的身影,他对着满院飘落的梅花轻吐了一口气,就知道王妃来了管用。
进了房间,英亲王妃落座。
秦铮亲手给她倒茶。
谢芳华关上了门窗,走到火炉边点燃火炉,奄奄一息的火炉不多时便着了起来。
英亲王妃品了一口茶低声开口,“皇上和皇后不是那么好糊弄的,铮儿,你可要想好了。自从无名山被天雷毁了,皇上的疑心便更重了。”
“帝王都有疑心病,娘怕什么?难道皇叔为了我要一个侍候的婢女而对付我不成?”秦铮洒意一笑,根本不在意。
“你要一个婢女是不算什么,但是连皇上、皇后都查不出身份的婢女,你觉得这是小事儿?”英亲王妃看着谢芳华,见她神色依然平静无波澜,她心下赞扬,“英亲王府为何会不受帝王猜忌?皇上为何会器重依仗英亲王府?并不是外界以为的皇帝登基你父王的立业之功和兄弟之情。不过是英亲王府不管在外界眼里如何,但是在帝王眼里,从没有秘密而已。”
“娘是说,就因为我放出消息说听音是我隐卫营的人,在皇叔的眼里便是有秘密了?”秦铮挑眉,嗤笑一声,“天底下哪里有真正的白纸一张?皇叔即便贵为天子,也不该做这个梦!”
英亲王妃挖了他一眼,暗暗一叹,“你是嫡子,你出生百日之后,你爹就已经上折子请封立你为世袭小王爷,按理说,皇上没有道理不批准。但是当年皇上就是没有批准。至今,你不过是英亲王府的二公子而已。这道请封的折子并没有批下来,皇上当时应了说等你及冠大婚之前下圣旨,可是如今你大哥受器重,娘怕皇上另有打算。”
秦铮眼睛眯了眯,没说话。
谢芳华目光动了动。
“今日傍晚,我收到皇后从宫里递出的消息,询问对于你亲事儿的打算。问我若是中意谁家的女儿,她可以在皇上面前提前以作试探。看看是否可行,再做商论。毕竟如今皇子们都成年了,无名山又被天雷毁了,不比昔日,英亲王府也要谨慎才是。你的婚事儿也是大事儿,千丝百线纠缠,不选好了,怕是以后的路不好走。”
秦铮闻言嗤笑,“皇后当年抱走了妹妹,拉了你入她的阵营,为了妹妹,你总要帮她。她如今没了秦钰在身边,借由妹妹,手倒伸到我身上来了。”
英亲王妃忽然笑了,“这也没什么,我不怪她,换做是我,为了儿子,也没准会那么做。怜儿在宫里能平安长大,她这些年担的心不比我少。”
秦铮轻哼一声,不再言语。
英亲王妃看着他,话音一转,“刚刚你爹是不是来了你这里?”
秦铮“嗯”了一声。
“你躲了他?没说话?”英亲王妃问。
“有什么好说的!”秦铮道。
“你呀!”英亲王妃放下茶盏,轻叹一声,“秦浩今日早上一大早就去了书房,侍候你爹洗漱,陪他一起去上朝,下朝后,他们一起又去了左相府。一直待到傍晚才回来。比起秦浩,你在你爹身上就没下过功夫。”
秦铮笑了一声,“娘想让我学他?日日追在我爹后面?”
英亲王妃一时失语。他的儿子骨子里傲气得很,怕是下辈子也做不来秦浩的模样。
“行了,娘回去吧!我和爹以前如何,以后还如何,有些东西我没指望他改,我也不想改。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秦铮摆摆手,看了谢芳华一眼,见她安静地坐在一旁听着他们说话,他满不在乎地道,“至于听音,她是我的人,就算皇叔不相信我放出的消息,要动她,也是不行的。”
英亲王妃闻言佯装薄怒,“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油都烫不热乎你!”
“你这油能烫热乎我爹就行了!”秦铮站起身,扶起她,“让听言送您回去。”
“罢了!若不是为了这落梅不被你们毁了,我也懒得跑来和你絮叨这些事儿。凭地心烦。”英亲王妃顺势站起身,笑着嗔了一句,出了房门。
秦铮喊了一声听言,听言立即屁颠地跑来,扶着英亲王妃小心地送出了落梅居。
秦铮站在门口,倚着门框,看着英亲王妃身影离开,并没有立即进屋。
谢芳华将火炉烧得噼啪地响,火光打在她的脸上,幽暗难测。
皇帝要英亲王府没有秘密,是不是也要忠勇侯府没有秘密?或者更要天子脚下他所有朝臣的府邸都没有秘密?无名山培养的隐卫,有一半都是专司用来暗中检查各府私事儿,皇帝若是连秦铮身边一个小婢女都要查得一清二楚的话,那么对于忠勇侯府的监视可想而知了。爷爷和哥哥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护了她这么多年,何等不易?
也就是说,她如今回京了,万事都要一再谨慎,不能出一丝纰漏。
未来要打的仗还长远得很!
秦铮在门口站了片刻,转身回了屋,来到火炉旁,坐在谢芳华对面,看着她道,“每年的宫宴文武百官极其家眷都要进宫吃宫宴,除夕之夜宫门落锁才回府各自过晚宴,也就是说,今年春年我会进宫,你想跟我一起去吗?”
谢芳华抬眼看了他一眼,摇摇头。
秦铮懒洋洋一笑,意味不明地道,“猜你也不去。”
谢芳华轻挑眉梢看着他。
秦铮忽然凑近她,“今年的宫宴和往年多有不同,怕是会有红红粉粉的事儿出现。例如,也许我会被皇叔指婚,你就不怕我给你娶个主母回来?”
谢芳华瞥了他一眼,轻轻哼了一声,他以为她还要侍候他一辈子不成?
秦铮打量她神色,眸光缩了缩,又笑了,低声道,“听音,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吧?爷我这么喜欢你,捧你在手心里,怕你冷了,又怕你热了,怎么就对你不管用?”
谢芳华懒得看他。
秦铮伸腿踢了踢炉边,慢悠悠地道,“忠勇侯府的小姐今年也要入宫,不知道在春闺里躲了多年的人儿,是不是分外怜人?”
谢芳华用铁钩拨动着炉火,半丝波动也无。
秦铮又道,“我娘那日说的话你可还记得?”
谢芳华脸色淡淡,英亲王妃说的话多了,她记着的也多了,谁知道是哪句?
“我娘说,与我身份匹配的,这南秦京城只有五家门第,其余四家门第都是好说,只忠勇侯府的小姐我难娶。”秦铮攸地笑了,目光盯着她,“你说,若是宫宴上,皇叔要给我指婚的话,我就说非忠勇侯府的小姐不娶。他会怎么样?”
谢芳华目光凉了凉,她不是皇帝,哪里知道会怎样?不过有一点儿她倒是知道,忠勇侯府的小姐一定会成为这京中春闺未嫁小姐的扎针帕子,众矢之的是铁定的了。
“我那日给你放一日假出去让你自己玩一圈,但是午夜子时之前你必须到城墙上陪我看烟火。”秦铮忽然站起身,丢下一句话走进里屋,悠悠然地道,“那日,忠勇侯府的小姐若是真做了你的主母的话,你可要亲手点烟火恭喜我!”
谢芳华“啪”地放下铁钩,脸色有些黑,她是那么好做人家主母的人吗?做梦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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