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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钰对身后道,“去取一件披风来,拿两把伞。”
小泉子连忙道,“回皇上,已经派人去给您和小王妃取了,人快来了。”
秦钰点点头。
过了一盏茶时间,有人将披风递上来,秦钰伸手接过,亲手为谢芳华披到了肩上。
谢芳华不回头,对他道,“谢了。”
秦钰轻哼一声,“你别再病了,就是对我最大的谢了。”
谢芳华点点头,不再说话。
小泉子连忙拿起另一件披风,给秦钰披在身上。
这时,雨“哗”地下了起来,豆大的雨点十分急,落在地上,发出极大的响声,霎时,雨天相接成一片帘幕。
谢芳华和秦钰一人撑着一把伞,立在雨中。
知道要下雨,围在城墙下的百姓们早就散去了,片刻后,除了守城的士兵,街上空无一人。
一下子,天阴,雨沉,四周除了雨声,万籁俱寂。
城墙上挂着的许大夫尸体上被扔的脏污一下子就冲刷了个干净。
谢芳华看着城墙道,“他还算是积福之人,所以,百姓们扔了脏东西后,上天还给了他一副干净的躯体。”
秦钰点点头,“这么多年来,他在谢氏六房,也是有感情的,否则也不会自愧而死了。”
“将他挂在这里,六婶祖母和六婶母定然都不好受。”谢芳华道,“若非背后人太会算计,步步为营,处处杀机,害我两次,折损两批谢氏暗探,我也不愿对一个已死之人如此做。”
秦钰看着她,摇摇头,“你已经足够善良了。”
谢芳华不再说话。
又过了半个时辰,雨愈发下得大了,城外三十万兵马,矗立在雨中,甚是坚固,不见动摇。
谢芳华赞赏地道,“我一直以为京麓重地的军营,子弟大多出身贵族,没有毅力和气魄,经受不住风吹雨打。如今看来不是。”
秦钰也看向城外,“这要佩服秦铮,他在西山军营那些日子,将多年来松散惰性的军营整顿一新了。否则,西山军营出事儿那次,不可能不出大乱子。”
谢芳华失笑,“难得从你口中听到佩服他的话。”
秦钰瞥了他一眼,轻哼,“佩服一定要从口中说出来吗?”顿了顿,他又道,“以前,我自诩不差他分毫,后来,随着父皇驾崩,之后发生的这许多事情,我才知道,我差他许多。我没他更早的悟透这中间的关联和有人背后的筹谋,以至于,处处受掣肘。而他这些年来,拿着与我明争暗斗作为幌子,私底下却做了许多不引人注意的事情。如今一桩桩,一件件,看起来,他最抵用。而我只能束手待在这京城,枯坐那把龙椅。”
“你也不用这么贬低自己,毕竟坐龙椅也需要有一定的气度和本事,不是谁都能执掌这江山天下的。”谢芳华话落,忽然眯起眼睛,看向远方,“快看,城外五里地外,那是什么?是不是有人马离开?”
秦钰立即看去,忽然面色一变,“是一人一马,像是疾驰离开。”
“传令,追!”谢芳华道。
秦钰顿时从怀里拿出一个烟雾弹,对着城外上空弹开。
转眼间,那一人一马便淹没在雨中。
谢芳华道,“谁去追?月落吗?”
“月落若是看到信号,定然会带着人追去。”秦钰面色沉冷,“若是不派出他的话,厉害的人别人怕是对付不来。我们守在京城,怎么会有人能从五里外离开?”话落,他道,“难道是出城的密道有地方没被封住?”
谢芳华看向城外那人影消失之处,声音随着雨声极凉,“距离那一处最近的地方,似乎是云澜哥哥的府邸别院。你知道,他不喜欢谢氏米粮,因为身体病症,也不喜住在城内,所以,将府邸设在了城外。”
“真的是谢云澜?”秦钰忽然怒了,“我刚刚便说……”
“不是他。”谢芳华道,“若是云澜哥哥,他不会这个时候纵马离京,而且,若是他在这京城府邸的话,我的人早就找到他了,一定不是他。”
“那既然人是从他的府邸走的,怎么解释?”秦钰道。
“去看看就知道了。”谢芳华道。
秦钰压下怒气,点头。
二人一起转身。
谢芳华刚转身,忽然停住脚步,“不好,怕是调虎离山之计。”
“怎么?”秦钰看着她。
谢芳华刚要说话,忽然有无数箭羽对着城楼向她和秦钰射来。
秦钰一惊,顿时将谢芳华护住,以伞做兵器,灌注内力,挡住了射来的箭羽。
谢芳华被秦钰护住,眯着眼睛看箭羽来的方向,是在对面的一座炮角楼,无数支箭羽,比这天空下得细细密密如珠的雨帘还来得密实。
南秦京城的城墙城楼炮角楼上,这是南秦京城最坚固的外墙堡垒,竟然都被人占据了?
可见背后之人在南秦京城扎根之深。
秦钰带着谢芳华挡住了最前面的数十支箭羽后,他手中的伞已经被无数箭羽贯穿,成了马蜂窝,而箭羽第二轮又袭来。
谢芳华也将手中的伞打了个圈,掷了出去,这把伞顿时也被箭羽刺成了无数窟窿。
二人都灌注了内力,自然没被伤到分毫。
第三波箭羽转眼便袭来。
事情发生得太快太急太突然,虽然早已经安排好护卫,但大雨下,因为谁也没有料到这面城墙上对面的角楼竟然就是祸害之点,谢芳华和秦钰虽然是保护的重点,但是周围也没安排大量的护卫。大部分暗卫暗线都被安排在京城各个角落,等着背后之人动手而寻到伺机而动。
第一排护卫上前,抵不住高手细密锋利的箭羽,转眼便有一半人被箭羽射倒在地上。
秦钰勃然大怒,他身边最得力的暗卫月落刚刚被他派了出去,转眼便有人大举地射箭要杀他和谢芳华,可见真是调虎离山之计,就是要调走月落,带走一部分暗卫,使得这大量的人手趁机算计射杀。
芳华没有说错。
真是好计策!
秦钰看着护卫们立即补上折损的空缺,将他和谢芳华护在身后,他冷厉地命令,“传令,所有人,围住对面的炮角楼,留两个活口,其余的,有多少反贼就给朕杀多少反贼。”
“是!”有护卫统领立即领命。
秦钰怒道,“不该派月落出去。”
谢芳华摇摇头,“不是,该派,不止月落,我应该将谢氏暗卫也都派出去。那个离开之人,一定是北齐隐藏在南秦京城背后的暗桩之首,是玉兆天背后之人。这个人应该是放弃了南秦京城所有的北齐暗桩,只保自己离开京城。所以,才有这样的一出倾所有暗桩之力杀你我。杀得成,更好,杀不成,也豁得出去,让我们损失惨重。真是个心狠手辣冷清冷血之人。”
秦钰闻言,面色冷寒,“我们将许大夫的尸体挂在城墙上,背后之人进退两难之际,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保全自己,舍弃多年来北齐安插在南秦京城的所有暗桩,倾全力最后利用,这个人可真是……连朕也不得不佩服他了。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