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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行到街口方才停下,二人下来,冯怜容兴奋得东张西望,她阔别这京都街道好久好久了,久得以为自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
赵佑棠在耳边问:“傻站着干什么?”
冯怜容笑道:“跟做梦似的。”
赵佑棠伸手一拧她耳朵:“还像做梦吗?”
冯怜容疼得啊一声叫起来,忙用手揉:“好疼啊!果真不是梦,可是,这儿变了好多,原本这里有个铺子专卖小笼包子的。”
“时隔多年,自然是不同了,兴许搬到别处去了罢。”
二人这才往前行去。
中秋佳节,好多人家用完晚宴都会出来走一走,此时家家户户门前都挂了彩灯,虽不比上元节时的辉煌热闹,却也照得街上仿若白昼。
因人多,铺子也都不关门,随时等着生意上来,路边托着小盘卖零嘴儿的吆喝声震天。
香味飘到鼻尖,冯怜容就馋了,拉着赵佑棠的袖子道:“相公,咱们买点干果吃罢?”
她眼睛忽闪忽闪的,带着大大的期待。
赵佑棠道:“这东西好吃?”
“好吃啊,尤其是炒栗子。”她指着其中一人给他看,“这刘大叔卖了二十来年了,咱们家里都觉得他做得最好吃。”
赵佑棠奇怪:“好吃的话该挣了很多钱了,怎么连个铺子都没有?”
冯怜容一怔,只是吃个栗子,怎么他要问这种问题啊!
她想一想道:“开铺子要付很多租钱的,税又收得高,刘大叔只是卖个栗子,做得生意又不大,自然不需要用铺子了,这样能节省开支。其实说到种地的可怜,做生意的也一样,尤其是老老实实经营的。”
赵佑棠眉头皱了皱,暗道商人多是奸猾之徒,付出的少,利润却是巨大,与农人大大不同,故而历来对商人都多加遏制,且土地才是国之安定根本,自然是不同的。
不过这话他不会与冯怜容说,伸手招一招,后头一直暗中跟随的严正立时上来,拿了些铜钱给他。
“炒栗子怎么卖?”赵佑棠去买栗子。
冯怜容听到,忍不住噗嗤一声。
这么多年,她可是第一次看到他买东西啊,怎么看怎么好玩。
那刘大叔抬头他一眼,笑眯眯道:“公子要买多少啊?一斤六个铜钱。”
赵佑棠回头看看冯怜容:“你说呢?”
“半斤够啦,还有别得吃的呢。”
赵佑棠就买了半斤。
栗子用油纸包着,拿在手里热乎乎的,他笑着打开来,递给她:“馋猫儿,吃罢。”
夜空下,他笑容温柔,真像是这京都大街上寻常人家的丈夫。
冯怜容鼻子突然就有些酸,低下头拿了栗子剥来吃,第一个也不给自己的,而是给他:“你尝尝就知道我不是骗人了。”
栗子肉入嘴,一股软糯,带着点儿微微的甜,赵佑棠眼睛眯起来:“还真不错。”
冯怜容看他喜欢,一连又剥了好几个给他。
吃了栗子,赵佑棠倒是来兴趣了,沿路在那些人手里买了好多吃的,有白果,有梨条,有狮子糖,枣圈,就差没买汤汤水水了,后面严正,几个护卫拿的满满。
两个人吃了不少,一路走到西街,看到有猜灯谜的地方。
赵佑棠一时兴起,拉着她去玩。
那儿已是围了好些人,有寻常的百姓,也有公子哥儿,学子,赵佑棠原本也想猜几个,结果看看看着就不高兴了。
他才发现这儿男人很多,冯怜容差不多是一枝独秀,有些人的眼睛不老实,时不时得就朝冯怜容脸上看。
她虽是出自京城,可气质温婉文静,颇有些江南女子的韵味,脸又长得好看,吸引人也是正常的。
只是她自己还不知道,立在一盏花灯前,一会儿拧眉,一会儿歪头的,绞尽脑汁,浑不知这样子早落在好多人眼里。
赵佑棠极为恼火。
居然还有人敢看他的贵妃,找死!要是在宫里,早就拉出去打板子了!
他阴沉着脸就把冯怜容拉出来。
冯怜容还不乐意:“差点就要猜到了呢!以往跟哥哥出来,哥哥总是很能猜,得好多东西的,今儿原本也想猜一个。”
赵佑棠挑眉,手上下一指:“你以前也这么出来的?”
“是啊,怎么?”冯怜容奇怪。
还怎么,被别人看去了都不知道!
赵佑棠把严正叫来:“你给我速速弄顶帷帽来。”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怎么把她这脸给露出来了?
严正瞠目结舌:“这会儿哪有帷帽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