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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身经百战,所以刘二夫人一旦没有人帮忙,她是一点好处都占不上。
几个回合下来,刘二夫人已经脸上已经挂了彩,头上的发簪掉落了一地,头发也被扯下来,鸟窝似的堆在头上。
刘冀站起来要去拉,却被刘氏又打了一巴掌,刘冀也不气想要插在两人之间,将她们分开。
薛思画难堪的跪在一边抹着眼泪。
幼清几个姐妹并着赵芫站在一边看热闹!
“把他们拉开。”方氏看不下去朝陆妈妈打了眼色,陆妈妈应是带着院子里的几个粗使婆子过去,也不拉刘氏,三两下就将刘二夫人也按着,刘氏多精明一看情形,照着刘二夫人的肚子上就踹了两脚,刘二夫人顿时疼的冷汗直流,脸色发白。
“娘!”刘冀满嘴苦涩,抱着刘二夫人退在了一边,薛思画也膝行了几步抱住了刘氏的腿,“娘,求求您别和二舅母闹了,都是我的错,您要打就打我吧。”
陆妈妈松开刘氏,刘氏眼睛通红,望着薛思画怒道:“你以为我不舍得打你是不是!”话落抱着薛思画,在她后背上拍了几下,刘氏哭了起来,道,“你这个傻孩子,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是作践自己啊!”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她为了她不知倾覆了多少的心血和经历,不指望她能如何回报自己,却也从来没有想过,她会与人私奔!
“娘……”薛思画歪在刘氏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娘,我对不起您!”她知道她不应该这么做,家里的人会对她失望,可是,她要不这么做,她和刘冀这一辈子就真的不可能了,她宁愿死也不想嫁给别人。
她求刘冀带她走,刘冀犹豫再三答应了她,他们准备了几个月,算着路费筹着盘缠,这一去就永远不会再回京城了。
可是,没有想到刚出京城他们的马车就坏了,他们不得不在怀柔歇一夜,就是这一夜让家里的人找到了他们。
也许这就是命。
薛思画已经抱了死的念头,她做出这等事二舅母不可能同意刘冀娶她,而她也没有脸在这个世上活下去,只有死……等她见过母亲,向大家道过歉,她就去死!
“蠢,你真是愚蠢至极。”刘氏按着薛思画的肩膀,紧紧攥着,道,“娘是怎么教你的,你都忘了吗。你看了那么多的书,学了那么多的诗词歌赋,就是为了今天离经叛道不顾声名的吗。”
薛思画捂脸痛哭。
隔壁,刘二夫人缓过劲儿来,拉着刘冀道:“走,我们回家去,往后你给我安安分分的待在家里,哪里都不准去。”又道,“天下什么女人没有,以你的条件什么样的人娶不到,何必吊再这一棵树上!”
“娘!”刘冀知道,只要他今天一走,就再也不可能见到薛思画了,“娘,我不走,除非您答应我娶画姐儿。”
刘二夫人顿时,回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刘冀:“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要娶画姐儿,她为了我付出这么多,就是死我也不能丢下他不管!”刘冀目色坚定,说的斩钉截铁,刘二夫人气的直抖,指着刘冀道,“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会毁了你的前程!”
“前程不要也罢。”刘冀道,“此生我非画姐儿不娶,您不用想着让我回家稳住我,到时候再另给我定一门亲事。”
刘二夫人眼前直发黑,被她身边的婆子扶住,她半天回神过来哭道:“我怎么生了这么一个没脸没皮不长进的东西!”又指着薛思画,“她有什么好,她只会害你身败名裂啊。”
“娘。”刘冀扶着刘二夫人,凝眉低声道,“她如何让我身败名裂,您不要忘了,我的差事还是画姐儿托宋太太办的,她们几个姐妹感情好,薛大人和薛大夫人对她更如亲生女儿,我娶了她将来我们过的不好,薛家的人包括几位姨太太不会不管她的。”刘冀说不通,就打算以利相诱。
这些刘二夫人当然知道,她压着声音喝道:“朝臣更迭谁知将来,先有严安,彭尚云,后有杨维思杨同,你靠他们,靠的了吗。再者说,我们和薛府之间的罅隙早不知积累了几丈厚,他们是失心疯了,怎么会帮你。还有,画姐儿总归是二房的孩子,薛致远能管她一辈子?以他们家二房和长房的情况,以你姑母以前做的缺德事,他们不落井下石就已经是烧高香了,你还想从中得益。”
“娘!”刘冀心里也生了绝望,其实他一直都绝望,刘二夫人四方托人找关系,想和郑家结亲,郑家没有女儿她便去找郑夫人娘家的侄女……他一个也看不上,哪怕对方是公主,“我和画姐儿已经在这样了,您要不让我娶她,那您就不要管我了,以后就当没有我这个儿子,当我死了好了。”说完,在刘二夫人面前跪了下来。
刘二夫人顿时大哭起来,揪着刘冀的衣领劈头盖脸的打他:“你这个没心肝的东西,我辛辛苦苦将你养大,你就这样来回报我吗。”
“娘!”刘冀心里也难过,若是可以他当然会孝顺自己的娘,可是他现在不能退缩,刘二夫人没有他还有别人,还有父亲,可是画姐儿没有他,就只有一个死!
刘冀铁了心,跪着不动任由刘二夫人又打又挠又哭。
“画姐儿。”方氏走过来去扶薛思画,“别哭了,你身子不好,回头又该脱力了。”
薛思画羞愧的看着方氏,哭着道:“伯母!”她朝方氏磕头,“我辜负了您对我的照顾和栽培,这一生我没有能力报答您的恩情,下一辈子我就算做牛做马也会来尝还的。”
方氏也哭了起来,噙着眼泪道:“傻孩子,快和你娘一起起来说话,咱们是一家人,有什么话都好好说,没有什么难关是过不去的。”
薛思画摇着头不说话。
她和刘冀以前就没有可能,现在就更加不可能了。
“都歇歇!”薛思琪实在看不下去了,喝道,“哭丧似的,别人还以为我们家谁死了呢,都给我起来,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哭来哭去能哭出个结果,哭个花出来啊!”她说着下了台阶,站在刘冀面前指着他道,“算你还有点担当没有做缩头乌龟,你自己说,你打算怎么办,娶不娶画姐儿。”
“娶什么。”不等刘二夫人说话,“想要刘冀娶她,除非我死!”
薛思琪就朝着刘二夫人啐了一口:“呸!你想就去死,没人拦着你!”
“泼妇!”刘二夫人吵不过薛思琪,被气的说不话来,薛思琪又瞪着刘冀,刘冀道,“我此生,非画姐儿不娶!”
薛思琪点点头,叉腰道:“还算个男人。那你给我站起来,我们商量商量这事儿到底怎么办,哭哭啼啼是显家里还不够乱吗。”
刘冀点点头站了起来。
“二姐!”幼清也走了过来,按着薛思琪道,“你等下。”她走过去牵了了薛思画的手,望着她道,“画姐儿和我来一下,我有话想和你说。”
薛思画点点头由幼清牵着上了台阶进了暖阁。
“你真想嫁给刘冀?”幼清凝目看着薛思琴,薛思画点头,“清表姐您别说了,我做了这样的事,不想连累表哥,等安顿好我娘,我明天就去拢梅庵落发做姑子去。”
幼清蹙眉,道:“现在说这些气话做什么,如果有选择,你何必要做姑子呢。”
薛思画一愣看着幼清,幼清接着道:“我只是问你,现在这样的情况,你还愿意嫁给刘冀吗。”
薛思画很坚定的点点头。
“你看刘二夫人的样子。”幼清担忧的道,“你但凡进了门,我们就不能像现在这样护着你,刘二夫人想将你搓扁捏圆都得随她的意,你……能受得住吗。”
薛思画想象的到,武威侯府现在对于她来说就如同蛇窝狼穴,但是那有怎么样,只要她和刘冀在一起,她什么都不怕:“受得住。”薛思画咬着唇。
“你是不是觉得有刘冀护着你,你什么都不怕?”幼清拉着薛思画坐下来,薛思画点点头,幼清叹了口气,道,“不说你和刘冀之间的感情能有维持多少年,只说他是男子,不可能日日都守着你,若他出去了,你当如何,还有,刘二夫人总归是生他养他的母亲,一次两次他能护着你,时间长了你能确定他一直都能待你如初!”
薛思画愕然的看着幼清,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却觉得幼清说的问题根本不是问题,刘冀一定对她的心不会变的,他说他会一辈子对她好:“清表姐,表哥和别人不一样,他会永远待我好的。”
幼清知道,薛思画这里是说不通,她并非是要拆散谁,只是心疼薛思画罢了!
“成亲不是两个人的事。”幼清叹了口气,拍了拍薛思画的手,道,“等你成亲了你就明白了,再浓厚的爱情也会消磨……但不管结局如何,我们女子都要守住底线,至少不能丢掉自己的尊严!”
薛思画点头!
“走吧。”幼清牵着薛思画的手起来,薛思画道,“去哪里?”
幼清回头看她,微笑道:“让刘冀娶你!”话落,带着薛思画出了门!
外头的人都看着她们,幼清松开薛思画的手让她去刘氏那边,她下了台阶站在刘二夫人面前,道:“二夫人,你也看到了,刘公子娶画姐儿的心如磐石,除非你还有更强硬的法子,否则,她们是拆散不开的。”
“你什么意思。”刘二夫人戒备的看着幼清,她是知道幼清的手段的。
幼清就道:“我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说,事情既然到了这个地步,不如就成全她们。”她说着去看刘氏,眸中含着询问,刘氏也朝她看来,几不可闻的点点头,薛思画的名声毁了,将来是不指望能嫁出去了,唯一的出路就是去拢梅庵里做姑子,否则就是一根白绫把她吊死,所以,如果能和刘冀成事,对于薛思画来说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成全?!”刘二夫人挑眉,冷笑道,“成啊,让画姐儿做妾,我就立刻同意!”话落,轻蔑的撇了眼刘氏。
刘氏大怒,喝道:“王氏,你不要得寸进尺,刘冀将画姐儿骗走的账我还没有和你算,你现在还敢说这样的话,我告诉你,若是我画姐儿这一辈子过的不好,我也不会叫刘冀好过,你若不信大可以试试。”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如果薛思画真的怎么样,她就是豁出这条命也得让刘家的人不好过。
“呵!”刘二夫人就指着方氏,指着一院子薛家的小姐,“我是比不过你,当初被人赶出去送庵庙去了,现在还有脸赖在这里,让他们护着你,你这本事天底下也没几个人能比得上。不过刘素娥我告诉你,你以为得了他们的势我就怕你了不成,我告诉你,今天我把话放在这里,画姐儿想进门,就只有做妾,否则免谈!”
刘冀想要说话,刘二夫人就道:“你不是要和她在一起吗,现在我答应了,但是只能是妾,你如果不同意就从你娘的坟头上踏过去。”
“娘!”刘冀几方嗫喏,说不出话来。
薛思琴站在刘氏身边,望着刘二夫人道:“二夫人,我们薛家的女儿不会做妾,所以,画姐儿你们不但要娶,还要明媒正娶八抬大轿!”
刘二夫人哼了一声,讥诮着道:“八抬大轿,她也配!”又觑着薛思画,“八抬大轿那抬的都是大家闺秀,她也算大家闺秀?我可没见过哪个大家闺秀能诱着男人私奔,真是笑掉了大牙。”
“你说什么。”薛思琪怒道,“我告诉,这婚事你们不答应也得答应,等国孝一过就把婚事办了,否则,我一定会给你们好看。”
刘二夫人怒道:“怎么着,你们还想逼人成亲,以势压人不成!”
“就以势压人了。”薛思琪朝刘二夫人扑了几步,“你怎么着,还能吃了我不成!”
刘二夫人气的直抖,看着薛思琪道:“好,好,你们势大权大,我们小门小户不敢对你们怎么样是吧。”她点着头冷笑着看着薛思画,“成,那你们呢有胆子就嫁,我今天就在这里告诉你们,三年内,我就你们连她尸首都要不回来,你们信不信?!”
“你!”薛思琪还想说什么,可忽然发现词穷,是啊,薛思画一旦嫁去,刘二夫人就是婆母,她让她三更起跪倒酉时歇,薛思画难道还有胆子不从?到时候他们就是想过去护着,都没有立场了。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薛思琪气的跳脚,指着薛思画道,“你……你嫁吧,你嫁过去就是找死。”话落,一甩手就道,“你们管吧,我不管了。”就气呼呼的出了院门,回家去了。
这事儿没法管,薛思画不争气谁都没着,想到这里薛思琪就想到了孙继慎,当初她亦是这样,好在幼清提醒过后她醒悟的早,若不然,现在日子还不知过成什么样了。
院子里的人都被刘二夫人的话震住了,是真的震住了,刘氏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薛思画,人家都这样说了,她还执迷不悟!
方氏也是,她再疼薛思画,也不能把手伸到武威侯府去管人家的家务事啊。
“不会的,不会的。”刘冀摇着头,“我一定会保护画姐儿的。”他说着又对刘二夫人道,“娘,您为什么要这样说,您不是这样心狠手辣的人啊。”
刘二夫人哼了一声。
刘冀的话不管是不是出自真心可不可信大家都不在乎,都是女人,尤其刘氏和方氏都是从儿媳过来的,深切的知道刘二夫人的话一点都不假。
薛思画咬着唇望着刘冀道,“表哥,您不要再说了,我不嫁了!”一副决绝的样子,撇过头去,却不像是在表明自己的决定,反倒像诀别。
“画姐儿!”刘冀要过去拉薛思画,刘二夫人一把将他拽住,道,“走,跟我回家。”她这话都说出来了,薛家的人除非不要薛思画的命了,否则决不可能答应这门亲事,“他们不敢嫁的,你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刘二夫人。”幼清开口,笑看着刘二夫人,刘二夫人停下来回望着幼清,幼清就笑道,“婚事还没谈妥呢,您别急着走啊。”
刘二夫人一怔不敢置信的看着幼清,道:“果然啊,不是自己的亲姐妹,宋太太便不心疼,也敢把画姐儿推到我这火坑里来?”
“二夫人误会了。”幼清道,“画姐儿要嫁的是刘冀,和您没什么关系!”
刘二夫人瞪眼不明白幼清的意思,幼清就看着刘冀,道:“画姐儿身体一直不大好,听说江南气候好,四季如春,你可愿意陪着她去江南生活?”
刘冀一愣,迟疑了一刻,点了点头,却还是顾忌的看了刘夫人一眼。
“你什么意思!”刘二夫人喝道,“宋太太是真打算以势压人?”
幼清挑眉一点都不谦虚的点点头,道:“嗯,我确实有这样的打算,这婚事二太太是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我们画姐儿是嫁定了,不但要嫁,还会让她和刘冀两人去江南,到时候刘二夫人眼不见心不烦,大家两厢都好,你说是不是?!”
“你们敢!”刘二夫人跳脚,道,“我的儿子,你们谁都做不了主!”
幼清抱臂抬头看着她,傲然的道:“那您就回去等着好了,我想我现在去宫里求道赐婚的懿旨约莫还是来得及的,再求着夫君给刘冀安排个盐运使衙门的差事也应该是可以的!”对待这种人,吵架说理都行不通,就要拿权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