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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夜摆驾前来都督府,内务总管府里必定有眼线将此事禀至宫中,但元敏未必会来,若想她来,需用猛药。
世人皆以为他好男风,此事连朝中也分不清真假。起初朝中以为非真,送了很多公子来试探他,人被他杀了偷梁换柱之后报告给朝中的自是对他有利的消息,谎言说了多年就成了真的,不信的也信了。
今夜之事,朝臣们会觉得他喜新厌旧,腻烦了曲意逢迎的男妃们,对性情冷硬的她生了征服之心才会如此荒唐。但元敏未必如此认为,他幼时入宫,年数已久,他的隐忍,他的心思,她都懂。青青在查步惜晟服毒案时就摆明了忠于皇权,在元敏眼里,她是他的近臣,而他在她的身份被怀疑的关头忽然到了都督府,以元敏的心思,会怀疑他在演戏。
若她今夜不来,这出戏就白演了,所以他带了怀恩散来,为的是逼元敏出宫!
元敏怀疑他在演戏无妨,只要她来。她怀疑青青是女儿身,且已经知道青青许是元修的心上人,若怀疑今夜之事是他和青青之间演的戏,她或许不会理会,但他若是带了药来都督府,元敏定不敢赌。她视元修如子,假如这不是一场戏,假如今夜出了事,元修知道她得了禀告却没有来,元敏承受不起那结果,元家也承受不起。
步惜欢笑看暮青,她想必是与他想到一起了,只不过他有些不解,这药他只是拿来逼元敏出宫的,没打算用,她是打算……
还没猜,便见暮青拿起面前的玉瓶来,瓶塞一拔,将药咚咚倒进了茶盏里。
步惜欢见情势不对,伸手覆住了杯口!
“爱卿怎不喝?”这话自是说给窗下听的,步惜欢用眼神问暮青——娘子要喝?
“微臣没说过要喝,是陛下说自己不嫌弃冷茶的。”暮青说着不喝,头却点着——要喝。
她跟大哥求药时想的是即便步惜欢来了都督府,元敏也未必会来,所以此药是用来引元敏来的,只是没想到步惜欢也带了。内务总管府离宫里近,此时宫里必已得了消息,快的话,元敏应该已经出宫了。
今夜的戏必得演得逼真,但她不擅长演戏,房事上本就生疏,如何演得出中了药之后的媚态?迫不得已,她只能真喝了!好在这药是大哥给的,药性温和,且有解药。
暮青将解药拿出来放到了桌上,以眼神示意步惜欢莫要担心。
“好,朕不嫌弃,朕喝。”步惜欢拿起那杯下了药的茶来便喝,这药必是巫瑾给她的,想必药效温和,但再温和的药服下之后也难熬,他怎忍心叫她受这份儿苦。
暮青惊住,忙夺步惜欢的杯子。她是女子,对此事的忍耐力比他好,他禁欲多年,温和之药服了也能形同虎狼,虽有解药在,可谁知这戏要演多久?
“爱卿,你这茶莫非是隔了夜的?朕怎有些不适?”步惜欢按着茶盏,还没喝便如此说道。
暮青一听,心生恼意!他如此说,宫人们都听见了,显然是想绝了她争抢的念头。
“爱卿来瞧瞧朕……”步惜欢这就演起来了,边笑边朝暮青伸手,待她走来,一把便揽了她的腰身将她抱坐在了腿上,笑着凑近她耳边,低语道,“为夫定力深厚,沾了媚毒也无妨,娘子未经人事,为夫怕娘子太辛苦,待会儿按捺不住,要了为夫。”
谁会要他!
今夜她要让人相信她是男子,如何要他?
暮青直磨牙,瞪向步惜欢时瞥见他手里端着茶盏,还没顾得上喝,于是心中一动,压低声音冷笑道:“五十步笑百步!我未经人事,你又何曾经过?老雏儿!”
老……
步惜欢果然在意这字眼,心神一分时,暮青出手如电,夺了茶盏,滑下步惜欢的腿,退到远处仰头便将冷茶饮尽,喝完就势往地上一摔,她怒声道:“陛下此举何意!”
步惜欢:“……”
谁说她不擅长演戏的?
步惜欢看了暮青许久,朝她招了招手。暮青走过来,看见画烛明影里男子的轮廓雍容华贵,眸底似有幽火跳动,仿佛能让人陷入深渊,亦能将人烧得飞灰无存。
这事儿本该如此,且她也是关心他,却不知为何被看得有些心虚,仿佛她才是做错的那个。暮青走到近前,往步惜欢腿上一坐,眼神飘向别处,低声道:“那什么……不是有解药吗?”
说到解药,她又怕他现在就把解药喂她喝了,于是又瞪了他一眼,以眼神警告。
步惜欢瞧着暮青,许是心理原因,总觉得她的眼神有些软了。他暗笑一声,摇了摇头,巫瑾给的药必定温和,她刚服下,媚毒怎会发作得如此之快?显然是拥她在怀,他的心不静了。
叹了一声,步惜欢将解药拿起来收进了袖中,随即帮暮青调整了下坐姿,让她依偎在她怀里,坐得舒适些。
“爱卿感觉如何?”他问着,又凑近她耳畔,低声问,“神甲穿在何处?”
她偏着头,只觉他声音低沉如风,吐气温热,那气息如缕,缠缠绵绵地挠着耳根,奇痒。她缩了缩脖子,心想莫非是媚毒发作了?嘴上答道:“贴身穿着。”
她以往都是把神甲穿在外袍之下的,今夜在步惜欢来之前就将神甲换到了里面贴身穿着,以防宫里来人后会扒她的衣衫,她衣衫之下是束胸带,不可露于人前,万不得已时只能暴露神甲了。这神甲是从地宫里得来的,元修知道,呼延昊也知道,到时不怕应答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