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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浅一个人安静地回了房间,沈思安明显感觉得到,她对他的态度软化了很多,这使得他沉郁了一晚上的心情终于稍微转晴,从楼上下来到客厅的时候,对待邵宁也算是好脸色。
“你跟她说了些什么?”他在沙发上坐下来,问对面正在收拾药箱的男人。
邵宁收拾东西的手一顿,抬起头唇角微弯,“叫她乖乖做你的金丝雀咯,还能说什么?”
沈思安闻言眉头微皱,听出了对方语气中轻微的嘲讽,没接话。
邵宁看他一眼,眼神古怪:他身上穿着的是一件修身经典款白色衬衣,袖口捞起置于手肘处,领口一直开到第三颗纽扣,透过那敞开的领口,男人古铜色的肌肤上好几条鲜红的抓痕清晰可见,暧昧而香艳。
跟他刚才在庄浅身上看到的“痕迹”相得益彰。
“看来你们夫妻生活挺和谐的嘛。”邵宁不咸不淡地笑笑,“只是我真搞不懂,你老关着她干什么,她一没偷人二没犯法,你这样关着她却还要求她乖乖听话,这他妈是个人都忍不了——”
“她怀疑秦贺云没死。”沈思安突然出口打断对方的啰嗦,沉声道:
“她怀疑当年秦贺云是用了金山脱壳之计,并非真正自杀,所以一心想要弄清楚真相——她对她父亲有种深沉到骨子里的执念,两年前,我亲眼见识了她能疯狂到什么程度,如今我不能再重蹈覆辙,放她一个人乱来。”
“姓秦的没死?她一定是被你关出毛病来了!”邵宁脸色微变,面带紧张,“这这怎么可能?这根本就不可能嘛,别人不清楚内情难道你还不清楚?若是秦贺云还活着,‘吞噬者’轮得到你来操盘?那个疯子早就……”
话说到一半,意识到对面男人陡然变得阴沉的脸色,邵宁的声音倏地戛然而止,讪讪道,“思安,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沈思安沉默。
良久,沈思安突然发问,“如果是你,被关在监狱里,绝望很久之后,会不会想到自杀?”
“会、会吧。”
“那你会选择怎样的自杀方式?”
“当然是越隐秘越好了,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邵宁理所当然。
越隐秘越好。
沈思安眉头皱得更紧了:秦贺云“死”得可真算是轰轰烈烈,何谈隐秘?且他的“死”是经自己女儿的手,顺理成章,毫无破绽。
当年在监狱结识秦贺云的时候,沈思安一直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这样一个机关算尽的男人,真的会栽在一个女人手上?那个女人还是跟他毫无感情的老婆?军舰、毒品,这些莫须有的罪名来得顺理成章,一点都不像是单方面的陷害,倒像是、像是被陷害者故意配合似的!
可处心积虑这些事情,那个男人到底图些什么?就为了平白坐几年牢再脱身?如果秦贺云真的没死,他如今藏身暗处究竟在谋划什么?
“思安?思安!”邵宁叫了他两声,沈思安回过神来,脸上又恢复了平静无波,沉声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先不提这事,那个女人审问得怎么样了?”
邵宁:“我加大了药量,配合电击与催眠,她也只说出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收了钱在你的饮水你下药,至于尤娜,应该不是她经手放在你房间的。”
沈思安拿起茶几上的烟盒,抽出点了一支烟,突然道,“幕后黑手是沈雨巍。”
“你说什么?”邵宁脸色大变,“我们根本毫无证据,那女人也没说出半点——”
“你想办法,用药也好,用刑也好,总之要让她开口承认,这一切都是沈雨巍指使,为了排挤我所出的阴招。”沈思安缓缓吸了一口烟,浓白的烟雾中,眼神晦暗不明,“有一点你跟和一庭都看得比我清楚:我不该再带着小浅安居一隅,放弃本该属于自己的领地。”
邵宁微愣。
沈思安却已经从沙发上站起来,他顺路朝着楼上而去,临转身的时候,提醒身后的邵宁,“你速度快些,我要在这周末带小浅回沈家,顺便给沈雨巍一份‘大礼’,我不希望那时候招到任何不必要的阻挠。”
……
回到三楼卧室的时候,沈思安不自觉放轻了脚步,床头灯被他打开,昏黄的暖色灯光,映照在床上熟睡的一张脸上,他俯身,轻轻将脸贴上那张睡得泛红的脸蛋,呼吸都憋得心口泛疼。
“小浅,小浅……”他轻轻蹭了蹭她的脸,小声呢喃。
“嗯?”庄浅被他蹭得挪了挪脸,难受地睁开眼来,就看到近在咫尺的一张俊脸,她微愣了愣,似乎还没从睡意中回过神来,下意识地轻轻咕哝一声,“怎么还不睡?”
这么多天来,她压根没用过这种堪称撒娇的语气跟他说过话,也没有过此刻这般毫无攻击性的时候,心神微动间,沈思安一句话都没来得及开口,只一只手掌着她的脑袋,他倏地低头,重重吻上了她错愕微张着的唇。
只有唇舌相接的时候,他才意识到,所谓浅尝辄止都是自欺欺人,如果对象是那个你想到心都痛了的人的话,任何时候,任何碰触,都只会提醒你深入,更深入。
“唔嗯……”他骤然压上-床来,冰凉的大掌穿进她薄薄的睡裙,庄浅被冰得浑身一颤,忍不住轻哼了一声,“你的手好冷……”
“那你暖暖它好不好?乖,你替我暖暖好不好?”他声音迫切而暗哑,宽厚起伏的胸膛挤压着她,越来越厚重的气息围绕着她,令庄浅觉得吸气都变得粘稠,灯光太暗,两人交缠的呼吸又太混乱,致使她看不清晰他此刻的表情,却能接触到他锐利得恐怖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