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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天,刚那相士的话你也听明白了,你准备怎么做?”
范丽娘身子一颤,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周氏,难道就因为相士的一句话就要把自己打入地狱吗?
“娘……”贺天的话被周氏截断。
“娘也不多说,丽娘的嫁妆我一分都没有动。两个女儿她想要可以带走,要不想要……”周氏的话一顿,范丽娘突然想起被溺在河中的女儿,竟下意识道:“我要女儿。”
话一出口,她愣住了。
随即悲痛欲绝,潸然泪下。
周氏满意地点点头,既然范丽娘同意了离开贺家,这事就好办。
贺天有些不满地看了眼范丽娘,她对女儿过于疼爱,以至于忽略了自己。
“娘,我是不会同意的。丽娘跟了我十年,贤惠温良,善待公婆克己守礼,为我生下两个女儿,操持家计,从没有半句怨言。我非那不知感恩的禽兽,做不出鄙弃糟糠之妻的事。”
贺天说得铮铮有声,信誓旦旦!
贺颖儿咧开了笑,她就知道,以爹对娘的深情,事情糟糕不到哪儿去。
范丽娘瞪大了双眸,一颗眼泪还闪在睫毛处尤不自知,她有他说得那样好吗?
她前日还抱怨过他,她偶尔也拈酸吃醋,哪有他说得如此识大体?
可她并不知道,贺天就吃她那一套。
周氏听这话,却恼怒了起来。
“你是说你娘我是禽兽?我让她离开,难道不是为了你好吗?”周氏越说越气,而贺天半句不让。
“我们全家要供你求学,你难道就没有半分愧疚之意?前些天,何花为何要答应那阮家的做那缺德事,难道不是因为他们心中不忿,多年所赚的银子半数都给了你。你要是能中举,哪有那些肮脏事?”
周氏的话说得严重了。
贺天面红耳赤,又是羞又是怒!
周氏那意思,便是三房靠着大房二房养活,生生把范丽娘变卖绣品的事给掐没了。
而大房二房能赚,多是靠岳家,也就是两个大嫂的帮助,这样变相的说法,与羞辱贺天靠哥哥女人吃饭有什么两样?
贺颖儿竟没想到奶用这样的方式逼迫爹休离娘,如此地卑劣,令人火冒三丈。
“奶,我娘做绣品的钱虽不多,供应我爹笔墨钱是够了。而且爹爹乡试中了秀才,按例年年可以从县里领取米面。叔伯的银钱我们家也是签写了借条的,我爹趁着空余也去帮工,银钱也是一点一点还的。我娘嫁给我爹之时,我爹还不是秀才,要说克夫克子,我爹早该死了!”
贺颖儿倔强地抬头,脆生生的话语句句掷地有声,水眸却如小狼一眼,不屈不挠地看向周氏。
周氏在家里何尝受到小辈这样的挑衅,怒气一起,便对范丽娘喝骂了起来。
“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如此忤逆不孝,不知礼数。原本你不敢对我说的话是不是一句一句都教给了她?”
贺颖儿虽说得不错,可范丽娘不能让女儿背上这样的骂名。
“娘……”
贺心儿走过来拉着贺颖儿的手,道:“既然奶要我们姐妹走,我们就跟着娘走。爹,你是要考举人的,心儿不敢让你违背奶,心儿本应该就死在那河里。如今我和娘还有妹妹便一起去了,在这,也不受人待见。”
贺心儿说着,泪如雨下。
重生的喜悦被姐姐这一句话彻底颠覆,贺颖儿只觉得悲凉,是什么让年仅八岁的姐姐,如此不畏生死?
范丽娘的双眸空了,是啊,贺天是要考科举的,朝廷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