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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着贺天说那话之时情意绵绵,她感觉幸福似乎已经如暖阳晒在她身上,让她通身上下熨帖地很。
可周氏,竟打上了鸡汤的主意。
一锅?
别看是一只鸡杀来吃,分两天,一天七顿,这鸡每次炖出来也就半锅子多,哪儿来的一锅?
范丽娘面上给了好颜色,笑道:“娘真爱说笑,奶娘说月子里要有奶水,就得吃药膳鸡。为了让鸡更有效果,奶娘都已经将药煮好了配着糠野菜给鸡吃呢。现在这些鸡是您和爹是吃不得的。”
范丽娘似乎不经意看了眼周氏身后的范愉,接着道:“这些药若不是坐月子之人吃,女子吃了怕要坏。”
周氏有些不信。
她倒宁愿相信这是范丽娘为了防止她吃上,故意想出来的歪招。
周氏笑道:“既然是补的药,又不是什么伤的药,有什么好坏的。”她说着,转头就把奶娘手里的拿锅鸡汤拿走,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贾奶娘气得浑身直颤,“大娘子,你这婆婆强盗吗?你可是说地算明白了,这都喂了药的鸡,她是几百年没吃还是怎么得?”
贾奶娘是个厚道人,这会儿也是怒不可遏。
范丽娘虽也生气,却是知道生气会没了奶水,就道:“我话都已经说了,她还要吃就随她去。日后有事了,找我,我也有理。”
这会儿真真是被周氏这糊涂婆婆给气着了,她顺了好长时间的气,才好些。
奶娘恨声道:“真是人心不足!”
贺颖儿回来之后就吃了晚饭,与贺心儿二人聊到明天要去阮家找阮文慧麻烦之时,贺心儿兴奋不已。
“我明天还得照顾娘,而且,刘夫人明天要来,我走不开。你和爹爹一定要把那阮文慧给治罪。”
贺颖儿点了点头,看着贺心儿因为提到刘夫人之时,脸上的亲切之情,她突然想起了刘夫人的提议。
不免又摇了摇头。
此时大白正躲在床叫,低声地和一只小黑毛鼠交流,那黑毛鼠哧溜一声溜走,大白这才觉得今天算是鞠躬尽瘁,累地摊在床上。
月光印在三个睡得正酣的三个小家伙的脸上,夜,漫长。
翌日一早,范丽娘给贺颖儿梳着头发之时,看向贺天,眼神焦虑。
“贺天,你可有把握?”
范丽娘对阮文慧的痛恨与日俱增,已经是忍无可忍。
此举定要一举拿下阮文慧。
贺天笑着将二白放下来,一旁的大白接替贺天对着二百耍怪卖笑。
“你别担心,这事我心里有谱。”
范丽娘点了下头,给贺颖儿梳洗了一番,也就看着父女俩去找翁桃。
翁桃整个脸都极为灰败,就这三四日,翁桃变了个人一样,比以往更加沉默。
贺花容呆在屋子里头已经有四天了,自从第二日清醒之后,就再也没有出过门,无论周氏说什么都不出来。
饭菜要不送进去,她还宁愿一口不吃。
周氏在外头骂骂咧咧,说道:“都是贱命,还以为是小姐公主?不吃我还省了事。”
尽管周氏不和二房一道,可翁桃并不擅长做饭,贺才又是会讨巧卖乖的,哄地周氏亲自去给二房做饭。
贺颖儿看着坐在门那,低着头编着竹篾的翁桃,道:“二伯娘,咱们走吧。”
门外一辆驴车停下,范盛在外头叫道:“贺天,该走了。”
翁桃听言,浑身一凛。
她以为,那事过去了。
贺天范盛不是说二人举人身份怕扳不倒阮文慧吗?
这事不就此揭过去吗?
怎么?
翁桃不敢置信地站起来,“你们还没歇了心思,当真要去状告阮文慧?”
贺颖儿知道,这三四日,怕翁桃又生了怯弱之心,怕得罪了阮家?
贺颖儿冷笑,“二伯娘,你要知道,如若你不作证,我们或许不会状告阮文慧,而是直接将你送入牢狱。”
翁桃摇头,“颖儿,我可是你的亲伯娘啊,贺天,过去就算是我错了,你莫要再逼我了。现在花容成那样,我要入狱了,花容和平儿怎么办?而且,而且公然与阮家撕破脸,这叫大哥怎么办?这个家要散了。”
贺成大沉默地坐在一旁,翁桃每一句话都说到他的心里。
他试图开口,贺天却道:“我竟不知道要让咱们贺家凝聚在一起的方法就是杀人害命?一家人全到地府里做鬼吗?”
贺成大闭了闭眼,索性又低头编着竹篾。
翁桃哑口无言。
范盛走了进来,看着翁桃的颓然之色,面露厌恶。
“怎么还不走?四天前说得信誓旦旦,我看根本就是你意图杀人,与那阮氏无关吧?”
这话一出,翁桃整个人都软了。
如若她不指认阮文慧是那指使指认,按泰金律,她是如何都逃不过牢狱之灾的啊。
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贺天,就算我求你,我……”
贺颖儿走到翁桃身边,“我只说一句,只要今日外头传言阮文慧要杀我娘,而你是唯一的证人,阮家虽势大,但言官众多,他们定会寻上你。阮家为保名声,你认为,他们会怎么做?”
翁桃听得脸色煞白,她惊慌地看着贺颖儿,摇头道:“不会的。”
“你是说,他们会派人灭口?”
贺天凝视着翁桃,见翁桃绝望地垂下头来,他道:“走吧。”
贺颖儿跟着朝外走去,翁桃神情凄凄,跟上了驴车。
关巡抚和安县令待人来到阮家大门之时,二人脸上都有了些许虚汗。
谭少保的突然到来,让二人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泰金朝廷,凡高位者都有门生,谭少保拜访在钱老门下,钱老门生遍泰金,其中就有关巡抚与安县令。
门生门生,说来就是庞大的关系网,并非两个字那么简单。
谭少保身居高位,这两人的升迁若能得到谭少保的支持,便能事半功倍。
可谭少保将他们叫来,竟是和阮家干仗,这让两人只一听都两腿直打颤。
谭少保好好的京城不呆,跑来找阮家的茬?
你找茬我不反对,为什么还要带着我们两个找茬?
天知道,两人这乌纱帽能不能保得住。
阮管家一看门庭被人包围,立刻就带了人出来,看到的是巡抚大人和安县令,眉头一皱,道:“不知道两位大人这是要做什么?”
关巡抚笑了笑,“有人状告你们阮氏女阮文慧谋害人命,还请贺门阮氏出来。”
什么?
阮管家吃了屎一样看着关巡抚。
就他所知,姑奶奶对付的人不就是那贺天的娘子吗?
多大点事,人不是没死吗?孩子不也生了吗?
贺天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敢状告上来。
关巡抚和安县令更是吃错药了。
怎么敢直接待人就到阮府外?
安巡抚心里早就恨不得转身就走,不带走任何行头。
可眼下,他进也得进,不进也得进。
因为动静太大,闹市街区这已经挤满了人,个个瞪大了双眼盯着。
安县令索性呆在安巡抚背后,仿佛如此,便谁都看不到他了。
阮管家喝道:“简直胡说八道,你们莫要侮辱我家姑奶奶的清白。”
“是不是侮辱,见了证据就知道,如若你不愿意通传,这事我们就代劳了。”说着关巡抚摆了摆手,一群衙役就朝前走了几步。
阮管家我咒骂了声,就转头对府中家丁道:“没有老爷的允许,都给我好好守着门。”
阮管家真是见了鬼了。
阮家是邕州里头的世家霸主,怎么会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他连连小跑,气喘吁吁地去了书房,见着阮正隆与阮少博对弈,忙道:“老爷,少爷,咱们阮府被包围了。关巡抚和安县令带了人来,说是小姐谋害人命,要带走小姐审问。”
阮正隆一听,手上的黑子重重落在棋盘上。
他眉头拧住,“你不是在说笑?”
阮管家立马跪了下来,“小人哪儿敢和老爷开这样的玩笑,千真万确。外头不少人看热闹,我看再不处理,要出大乱子了。”
阮正隆霍地站了起来,跨步朝外走去。
坐在梅花凳上的刘少博微微一怔,白子落下,扣地一声让他魅惑的桃花眼骤然华光流转。
为何这次,他不知道?
他洁白的手骤然一挥,黑白棋子倏然跌落在地,噼噼啪啪的,乱无章法。
阮少博站了起来,斑斓底的金色锦袍将少年笼罩出了一抹难以掩印的华耀来。
他朝外走去,那耀眼的眉眼之中闪过了些许凝重。
她,竟开始躲着他办事了。
就为了处理阮文慧这个贱妇?
第一次,阮少博发觉,他对阮文慧这贱妇生了不除不快之心。
贺颖儿,你个没良心的。
阮正隆来到大门口,见着关巡抚和安县令,不由得怒了起来。
这二人论身家身份根本没有脸面在此上蹿下跳,怎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打阮家颜面?
关巡抚见着阮正隆,心底就咚咚直跳,顶头上司,他却不得不得罪。
“阮大人,今日这事实乃公事公办,还请阮大人交出舍妹。”
阮正隆沉声道:“还没有人敢这样与我阮正隆呛声!关大人、安县令,如果你们识相,现在就带着你们的人给我滚。否则,我会让你们后悔今日所为。”
关巡抚额上已经憋出了汗。
这春寒料峭的。
“哦,那老夫倒是想来讨教讨教阮大人。”
这声音雄厚洪亮,中气十足,阮正隆闻言去寻,见着一辆琉璃马车。
马车旁几个彪形大汉身形见状,即便是这样寒冷的天气,也袒露出半边臂膀。
车帘子拉开,一个中年男子缓缓下来。
阮正隆只看了一眼,便呆若木鸡。
谭……少保?
传言谭少保是最有可能在群雄竞争之中入主内阁的人选,谭少保乃钱老最得意的门生,门下势力遍布庙堂江湖,实乃权臣!
他怎么会来?
阮正隆压下心底的疑惑,动作迅速而谦顺地朝谭唯忠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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