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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眼,沉朱已在朝凤宫住了月余。她挂念崆峒事务,自半个月前开始就有告辞之意。可是,不知为何那般凑巧,每次有开口的念头,凤止体内的寒毒都要发作。
这一日,她伏在凤止身上,有气无力地问他:“凤止,最近这几日,你体内的寒毒莫不是发作得频繁了些?”
今日本是趁着春光明媚在外踏青,不过是不经意间说了句:“崆峒的桃花也该开了吧。”他便突然抗起她就往寝殿去,将她压在身下之后,一本正经道:“阿朱,本君寒毒发作了,替本君解毒。”
虽已不像第一次那般无措,她却仍旧紧张。
事毕,她狐疑地问他:“凤止,我怎么觉得,双修非但没有成效,反而适得其反呢?”否则,怎会如此频繁发作?
凤止顿了顿,道:“这种寒毒约莫就是如此,不碰它还好,一碰它就会一发不可收拾,发作起来也不分时辰和场合,不过,本君觉得这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有利于尽快将寒毒排完,阿朱以为呢?”
沉朱腹诽,我觉得你是在胡说八道。
凤止闭上眼睛:“我累了,陪我小睡一会儿。”
沉朱嗯了一声,往他怀中缩了缩。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越发习惯他的身体,对于他的气息和温度也愈发依赖。她不知喜欢一个人是否都如她这般,明明此刻就在他身边,与他肌肤相亲,耳鬓厮磨,却还是觉得与他不够亲近。
佛卷曰执念,即有二十一心结,让人不能解脱,可她的执念却也是她的欢喜,她自是希望这份欢喜能够延续得更久些。
她闭目养神片刻,却丝毫没有睡意,于是爬起来望着身畔的青年发呆。他的睡相极好,睫毛长而密,眼睛轻轻阖着,鼻息清浅。她以手指在他的眉眼上描画片刻,俯身去在他额间轻轻吻了吻。又贪恋地看了他几眼,才轻手轻脚地扯过衣服披上,朝大殿外而去。
花团锦簇,春意喧闹,明媚的春光里,少女独自坐在花园的石桌前发呆。宽袍缓带,长发松绾,虽然一副懒淡模样,可是身上那份端华气质,却让人无法忽视。
月白长袍的男子立在回廊上看了她片刻,道:“那便是崆峒来的贵客吗。”
引路的宫娥随他目光望去,道:“上神可要去同沉朱上神打个招呼?”
男子把目光收回:“不必。面见君上要紧。”抬脚往凤止寝殿去,淡淡道,“没有想到,崆峒的帝君竟是这样一名纤弱的少女。这几日备些礼物送至她的住处,既是君上贵客,本神也不好怠慢。”
宫娥咳了一声,道:“禀凤仪上神,沉朱上神这几日,一直与君上宿在一起。”
唤作凤仪的男子脚步微滞,长眸眯了眯,复又朝花丛掩映中的白衣少女望了一眼。君上,你便这般青睐她吗。这世上女子千千万,为何偏偏挑中了她?
宫娥见他停在那里半晌没有动弹,忍不住提醒:“上神?”
凤仪回神,道:“走吧。”
沉朱听到脚步声,漫不经心回头,却只看见一抹月白色消失在回廊转弯处。适才仿佛感受到了轻微的杀意,是她的错觉吗?将脸转回不远处的桃花树上,突然有些怀念墨珩酿的桃花酒。
墨珩爱花,尤其喜欢桃花,每一年都会将残花收集起来,酿作桃花酒。她一直觉得,看墨珩采花酿酒,是一件很赏心悦目的事。他这个人,无论做什么都不急不缓,专心致志,仿佛只有手头之事才是最紧要的。
按墨珩的说法,凡事都该有样子,侍花要有侍花的样子,酿酒要有酿酒的样子。她小时候不够安分,在墨珩身边久了,竟也沉稳下来。
想到这里,有些坐不住,于是揽衣起身,朝凤止寝殿行去。本想着他应当还没睡醒,谁料一进去,就看到某人已衣冠楚楚地坐在茶案旁饮茶,身上穿了件她没有见过的烟青色袍子,玉冠束发,风致翩翩。她从惊艳中回神,评价:“你这件衣服挺好看的嘛。”走到他身边,朝他扬了一下眉,“凤止,我们去酿桃花酒吧。”
目光一偏,却看到了坐在凤止下首的陌生男子。男子月白锦袍,容貌端正,同样是一双秀雅的凤眸,比之凤止却少了几分温润,多了几分清冷。
撞到她的目光,男子撤座起身:“凤族凤仪,见过沉朱上神。”
沉朱将他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凤止,坦率道:“凤止,你们凤族的男子都生得这般好看吗?”
这句话虽然直白,却并不粗鲁,少女的眼眸清澈见底,语气里也并无恭维之意,不必特意揣摩,就知她的这句话是发自内心。
凤止轻笑:“你倒是会夸人。”
沉朱理了理衣袍,转向月白袍子的青年神君:“你便是凤仪?”
凤仪应了一声是,听她认真对凤止道:“你挑接班人的眼光也挺好的。”又添了一句,“你的眼光一向很好。”
凤止放下茶盏:“阿朱可是在拐弯抹角地夸自己?”见她神色一片茫然,显是没有明白他的话中之意,含笑提点她,“你也是本君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