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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承慎从酒吧里出来，驱车回公寓，那是他和乔沫经常在一起的地方，他拿出钥匙开门，里面黑漆漆的没人。
不像上次，他一出电梯，就看到她靠在门前睡着了，像被人遗弃的小动物一样可怜。
这次公寓里没人，没有她的气息。
他坐在黑暗里，没有开灯，手指间燃着一根烟，他对烟酒并不感兴趣，偶尔烦闷的时候才抽上一两根解闷。
茶几上的烟灰缸里烟头零散的堆着，他掐灭手里的烟，起身离开。
……
晚上睡觉前。
容言站在chuang边瞪大了眼睛：“我跟你一起睡？”
乔沫不解的眨眼：“你不是一直跟我一起睡的吗？”
乔慕那个小子，都这么大了，竟然还跟自己妈妈睡一起，好不要脸哦。
容言扭捏：“我能自己单独睡吗？”
“啊……可是，家里只有两张chuang哎。”乔沫看着儿子不自在的脸，心想是不是小家伙懂事长大了，知道害羞了。
容言指指外面客厅里：“我睡沙发上。”
“不行，沙发太窄，你会掉下来。”乔沫拒绝，“今天先跟妈妈睡，过两天妈妈去给你买chuang。”
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了。
容言只好不情不愿的点头同意。
上chuang之后他各种不舒服，长这么大都是自己一个人睡觉，突然多了一个人在身边，还是个女人，他就像睡在石头上一样让他不自在。
乔沫翻身看着儿子：“怎么动来动去，哪里不舒服？”
“没，没有。”
“那快睡觉，妈妈明天送你上学。”
“哦。”
“晚安。”
“晚安。”
半个小时后。
乔沫睁开眼睛看着还没有一点睡意的儿子，顿了顿，倾身过去抱住他：“来，跟妈妈说说，今天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容言哪里还答得上话来啊，此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抱我哎！这个女人抱住我了哎！原来妈妈的怀抱是这样啊！真是又温暖又舒服！他想一起在这样的怀抱里，让她一直这样抱着自己！
儿子不说话，乔沫更加的担心：“是不是妈妈回来的样子吓到你了，宝贝，别担心妈妈啊，我没事的，只是遇到一点不开心的点，明天就会好了，乖啊。”
容言绷着身子，说话都不利索了：“哦，哦，我没有担心，相信妈妈你会照顾好自己。”
乔沫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真乖。”
黑暗之中容言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一个激动差点飙出脏话，她她她她……她竟然亲自己了！
好软好温柔的感觉！
能不能还亲他一下啊？！！
乔沫紧紧抱着儿子，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喃喃：“”
……
再说乔慕来到容言家里后，被眼前的景物所惊到，好大，房子大，桌子也大，就连浴室都大。
还有他家里的阿姨都有两个，司机还有一个，就跟电视里演的一样。
乔慕坐在沙发上蹙眉想，原来小霸王还是个小少爷。
吴婶是第一个发现容言不对劲儿的，不像平时那么闹腾活泼，安安静静坐在一旁做作业，就连电视和游戏也不看不玩了，好像、好像变了个人一样。
吴婶榨了一杯果汁端过去，“来，喝点果汁润润嗓子，别累着了。”
“谢谢。”乔慕伸手接过。
吴婶瞪大了眼，第一次从容言嘴巴里听到这样有礼貌的字眼。
好半天她才缓过神来：“哦，没，没关系。饭吴婶做好了，要去吃吗？”
喝完了果汁，乔慕把空杯子递过去，顿了一顿后，乔慕才说：“那个，我的……嗯，爸爸呢，他什么时候回来？”
叫爸爸还是不习惯，虽然在心里想过无数次以后见到父亲的景像，也自己在心里默默开口叫过，可当真的叫出口的时候，还是不习惯。
“容先生现在还没有回来。”吴婶立刻说。
“那就等一等吧。”
吴婶张了张嘴，到喉咙里的话咽了下去，最后点点头：“好。”
怪事年年有，今天好像特别多。
怎么一个人的性子说变就变？
一个小时后，吴婶又来到客厅里。乔慕的作业已经做完了，他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端端正正，坐有坐像，不像平时一到家里书包随手一扔，连鞋都不脱直接踩在沙发上。
吴婶观察了一会儿容言，心里默默记下他的变化，最后走过去说：“到饭点了，我们先去吃饭吧，别等了。”
在家里的时候，不管乔沫多晚回来，乔慕都会等下去，这是他养成的一个习惯。
在他心里，一家人就该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哪里有自己先吃的道理。
“不要紧，我还不饿，可以再等一会儿的。”乔慕笑。
吴婶：“……那好吧。”
一直等到十点半的时候，容承慎总算是回来了。
以往容承慎回来晚了，客厅里的灯都是熄的，这次却不一样，不仅灯火通明，甚至电视里还有声音传来。
臭小子还没有睡？
容承慎沉着一张脸进去，果然看到沙发上的容言背对着他，正在看电视。
原本压抑着一肚子火的容承慎心里的火苗‘腾’的烧了起来，他大步流星走过去，一把将沙发上的小家伙给提了起来，抬起手腕给他看：“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还在这里看电视，明天不要去学校？！”
乔慕被这突发情况突然搞懵了。
容承慎继续发怒：“还愣着干什么？滚上去睡觉！”
“我……”
“别又想着狡辩！”容承慎带着他就往楼上走，“从今天起，晚上不准看电视不准玩手机，九点就要上chuang睡觉，这几点如果你做不到，下个星期就禁足，双体你不能出去玩！”
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乔慕一张小脸都憋红了，想从他手里挣扎出来，却发现这个男人的手劲太大，他更本挣脱不开。
听到动静的吴婶从房间里出来，一看这个场面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立刻上来劝：“容先生，你误会言言了。”
容承慎伸手捏捏眉心，一脸倦容：“吴婶，你别管，回去休息……”
“容先生，你真的错怪容言了，他不是贪玩，他一直在等着你回来吃饭，在客厅里都等了好几个小时了，就连自己的晚饭都没有吃呢。”
容承慎低眉看一眼涨红脸的小家伙，皱眉：“你又打的什么主意？”
容言从他手里挣扎出来，动了动被他捏疼的肩膀，心里嘀咕，难怪容言不喜欢他爸爸，这个‘爸爸’确实让人喜欢不起来。
“我没有打主意，只是想等你回来一起吃饭。”乔慕说。
容承慎狐疑：“为什么要等我回来吃饭？”
乔慕抬头，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像最亮的宝石：“什么为什么，一家人不是应该在一起吃饭吗？”
容承慎：“……”
*
饭桌上。
这一顿饭也不知道能算得上是宵夜还是晚餐，饭菜都热好了，吴婶一道道的端上来，最后给这俩父子一人盛了一碗饭上来，乔慕接过来，礼貌的道谢：“谢谢。”
吴婶越来越喜欢这个有礼貌的孩子，虽然性子跟平时不一样，可这样太招人喜欢了，她摸摸这孩子的脑袋：“乖，饿坏了吧，快吃饭。”
乔慕点头，拿起筷子不再客气，他确实是饿了。
容承慎靠在椅背上，眯眸打量对面的容言，目光锐利而尖透。
他不动声色看了几分钟，最后推开椅子起身。
听到声音的乔慕抬头，容承慎解释：“你吃你的，我去倒杯水。”
“哦。”
容承慎来到厨房，想了想，开口：“吴婶，今天放学，容言有没有遇到什么特 别的事？”
吴婶一听就说：“容先生也发现容言跟平时不一样了是不是？”
容承慎皱眉：“你跟他在一起的时间最长，对他也最了解，跟我说说，他还有哪些不一样的地方？”
“除了比平时有礼貌，性格和气质都好像不一样了呢，变得安静和乖巧了许多。”吴婶仔细的想，“还有，我今天特别的留意了一下，平时特别爱吃的一道菜今天好像不怎么感兴趣了。”
容承慎眉间皱的更深。
吴婶试探道：“容先生，容言应该没什么事吧？”
“没事，您去休息，碗筷明天洗。”
容承慎转身回到餐厅，站在拐角处看了一会儿，容言坐有坐像，吃的也极其缓慢，几乎每道菜都会尝一下，不偏不袒。
不像平时那挑剔欠揍的样子。
拉开椅子坐下，容承慎突然开口：“我记得你今天早上去学校穿的好像不是这件衣服，怎么，在学校跟同学换了？”
正在吃饭的乔慕愣了一下，然后点头：“嗯，今天有游泳课，我衣服不小心打湿了，所以老师把别的同学衣服借给我穿了。”
容承慎一动不动盯着他看，乔慕有些受不了他的眼神，觉得自己的谎言好像在他眼里随时都会穿帮，所以他立刻移开视线，避开他的目光，低头吃饭。
看到他闪躲的眼神，容承慎表情更加深遂。
……
……
次日。
乔沫照样起来做了早餐，做好之后看看时间不早了，去卧室叫乔慕起来吃饭。
“小懒虫，太阳晒屁股了，快起来。”乔沫伸手拍了拍儿子的屁股。
容言一脚踢过去：“别吵我！”
一脚正好踢在乔沫胳膊上，把乔沫都踢懵了。
这……怎么今天起chuang气这么大？小家伙一般都没起chuang气的啊，今天怎么突然给她唱了这么一出戏？
乔沫愣愣的走出房间，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想想又不对，又回到卧室，一把拉开小家伙的被子，严肃：“乔慕同学，你刚才的做法非常不正确，妈妈现在要严厉的批评你，快起来！”
容言一直都有起chuang气，几乎每天上学都会迟到，容家人已经对这件事绝望了，每天睡觉都是让他睡到自然醒，所以恶性循环，惯得容言越来越无法无天。
容言还迷迷糊糊的，一把拉过被子，吼叫：“别吵我，我要睡觉！”
乔沫皱眉，声音里又多了三分严厉：“乔慕小朋友，我这是最后一次警告你，否则妈妈真的要生气了。”
怎么不是吴婶的声音？
也不是容承慎的声音？
容言掀开被子的一角看了一眼，一看之下立刻醒悟过来，这不是在自己家里啊，他这是在别人家里呢！
他的‘妈妈’正在生气呢！
意识到这个问题，容言动作倒挺快，‘唰’一下就从chuang上爬了起来，立刻下chuang道歉：“对不起，我现在就去洗漱。”
……
吃完早餐两个人下楼去坐公交车，这是容言第二次坐公交车，第一次是昨天放学被乔薇带回来坐了一次。
他很新奇，所以四处打量，公车上一个大婶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夸奖：“小孩子真帅，长大肯定不得了哟。”
大婶手劲大，捏得容言很疼，他火冒三仗：“是比你家的好看帅气，难怪你不捏他这么大劲捏我，看来大婶你是真的‘喜欢’我！”
好毒！
大婶悻悻的收回手，有些尴尬：“哎哟，你这个小孩子是怎么说话的嘛，捏一下怎么了，又没少块肉。”
容言翻了个白眼，乔沫拉了拉儿子，示意他别说了。
容言只好忍了下来。
下车的时候乔沫心疼的摸摸他的脸，“都捏红了。”
“没事。”容言被她摸红了脸，“我不疼。”
乔沫牵了他的手往学校里走，嘱咐他：“放学妈妈没来，就是小姨来接你。”
容言点头说好。
两个人手牵着手走，没注意到身后一辆车子缓缓驶过来。
容承慎目不斜视开车，副驾驶位置上坐着乔慕，车厢内很安静尴尬，他扭头看着窗外，正好看到乔沫领着容言往学校里走。
妈妈！
乔慕一下子坐直了身体，直接趴到玻璃窗户上，直勾勾盯着外面。
眼角扫到他动静的容承慎看了一眼，一看到那熟悉的背影他脸就沉了起来，在往旁边一看，她手里牵着一个孩子，那孩子背影很熟悉，看起来竟然跟坐在他旁边的容言有几分相像。
如果不是自己儿子就坐在旁边，他一定会以为乔沫手里牵着的是自己儿子。
只不过，为什么乔沫手里会牵着一个孩子？
他想起上次跟她在这附近相遇，只有她单身一个人，他问她为什么在这里，她说她在这附近住着……
很快她的身影进了学校就消失不见。
车子停好，容言下车的时候，容承慎一把拉住了他：“晚上放学我来接你。”
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乔慕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说着‘好’，看样子很赶的样子，“我上学要迟到了，爸爸再见。”
容承慎一愣，随即点头：“去吧。”
倒是第一次听到他这么亲切的叫自己‘爸爸’，没有愤怒，不是生气中，而是由心喊出来的一句爸爸。
……
送了乔慕进学校，乔沫找到老师单独的聊了一聊：“我儿子昨天回家后很反常，夏老师，乔慕昨天没遇到什么事吗？还是他跟同学发生了什么矛盾了？”
倒把夏老师弄的一怔：“没发生什么事啊？乔同学一直是班级里的榜样，很听话学习也好，更加没有跟同学之间发生过矛盾，乔妈妈怎么这样问？”
还不是因为他昨晚性格太反常了。
乔沫想了想，说：“没什么，可能是我太敏感了，不过还是要麻烦麻烦夏老师，如果乔慕不听话，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那是自然的。”
出了学校，乔沫往公交车站走，她这才从包里摸出手机，想了想，开机。
原本以为会有无数个未接电话和短信，哪里知道竟然一个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