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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我什么?”一瞬间,泪水又充溢着悦菱的双眼。
瑜颜墨脸色很冷:“我说错了吗?你现在是水木家的千金,想要见你一面,都需要经过你身边那些外公表哥的允许。不过一晚上而已,你好像就已经跟瑜夫人这三个字没有关系了。”
瑜颜墨是故意这样激她的。
一看悦菱气结的样子,他就想起每次她和自己斗气的情景。虽然悦菱每一次都无理取闹,搞得他下不了台。但只要让她出一通气,最后的结果总是两个人和好如初。
瑜颜墨刚才见她吃惊的模样,和之前无理取闹的前奏一模一样,真希望她对自己胡乱发一通脾气,他也乘机下个软梯,两个人暂时别去纠结关于他隐瞒她身份的事了。
他已经看出来,虽然水木罡态度十分强硬,但如果悦菱寻死觅活要跟他回去,老爷子最终也会让步的。
水木家已经失去了一个家人,水木罡绝不敢再逼迫悦菱。
此刻,瑜颜墨知道悦菱心中十分委屈,只希望她能彻底对他发泄完情绪,然后和他站在同一阵线上。
但这一次,他想错了。
悦菱听到他这样激她,却只是提了一口气,然后又慢慢地压了下去,最后只余一串眼泪滴落。
她这般隐忍的模样,让瑜颜墨也禁不住心头缩紧。
他宁愿她对他大吼大叫,无理取闹,也不愿意她这样忍着痛苦。
“悦菱……”瑜颜墨禁不住伸出手,想替她拭去泪水。
但悦菱却避开了脸。
“你走,”她哽咽着,“你走吧,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你……”瑜颜墨的眉头深深拧起来。
他努力想说服自己,悦菱现在说的都是气话,自己不要和她计较。因而强压着心头的怒气,对她尽量放低着声音:“你先冷静一下……就算……就算我确实有隐瞒你。可是悦菱,我对你的心意……难道说……你我之间,全都是假的吗?”
见悦菱继续抹着泪,却不回答,瑜颜墨继续道:“这世间人与人之间,往往在谎言和欺骗之间渡过。但我从头到尾对你都是真,哪怕唯一的一个谎言,也是因为……我害怕失去你……悦菱我……”
他说不下去了。
这样直白的剖露自己的心迹,这样软言细语地对她低头……只因为爱她。为了她,他真的是低到了尘土里,放弃了所有的骄傲和尊严。
悦菱听到他这样表白,忍不住捂住了嘴。
她哭得极为低沉,强忍着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因而全身都禁不住颤抖,长久的屏息之后,是大口的抽泣。
瑜颜墨听她哭得这么难受,心如针扎。
他伸出手臂,想把悦菱揽到怀里,用自己的胸膛去安慰她。
但悦菱却举起手,缓缓地挡开了他的手臂。
“你……你真的……”她泣不成声,“走吧……你让我……一个人静一下……”
瑜颜墨怎么可能走?
他好不容易才进入这里,和水木罡一番唇枪舌战,也是因为悦菱主动出来,才和她相见到。更何况,她现在情绪这么激动,他根本就不敢离开,怕她有个什么意外……
可是悦菱一直咬着唇,摇头。
“颜墨,你走……我现在真的不想看到你,真的不想……我不想……”
瑜颜墨听她反复让自己走,说不想见他,忍不住勃然大怒,嚯的一下从她身边站了起来。
他冷笑着:“悦菱小姐当真是成了水木家的千金,觉得自己有底气了么?所以敢这样气势十足地赶人走了。”
悦菱惊讶抬头,泪水静静挂在脸上:“你知道,我不是……”
“不是么?”瑜颜墨冷笑不断,“恐怕你心中在盘算自己跟了我,有没有吃亏或者不划算了吧?你们水木家,也算是C市数一数二的名门了,择婿自然需要慎重。不过水木小姐可以放心,我们瑜家虽然寒酸,倒也配得上你的身份。”
“你、”悦菱听他这样挖苦,虽然知道他只是一时气头之上,所以口不择言,但还是气得脸色发白,“你认为我是这样的人?”
“你不是,”瑜颜墨咬着牙,俯身逼视着她,“那你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你跟我已经结婚了,肚子里还有我的孩子。你说让我走,不想见我是什么意思?”
“我、我只是……”悦菱被他逼得退无可退,脸色更加苍白了,“我只是心头很乱……”
“你心里乱,难道我不乱吗?”瑜颜墨的声音提高了,带着一腔指责的怒意,“你蜜月之夜跑到别的男人这里来,然后住在这里不走,我昨晚上一直守在外面,整夜没睡,好不容易进来见到你,你却跟我说这些话?”
“我……我……”瑜颜墨的指责如此凌厉,气势如此强大,悦菱一时无法应对,忍不住呜的一声哭起来。
她昨夜赶路劳累,又得知了自己的身份,受了刺激。原本身体就有些虚弱,如今被瑜颜墨这样逼问,只觉得心头一股气提不上来,头晕目眩,呼吸也急促起来。
瑜颜墨原本怒视着悦菱,只想等她一个确切的回答。没想到却见她的脸色越来越差,呼吸也短促起来,心里一惊,忙扶住她昏昏欲坠的身子。
“悦菱?”他的声音里不禁带了些许惊慌,忙抱住她,摸着她的额头,轻轻拍着她的脸,“悦菱?”
悦菱浑身无力地躺在瑜颜墨结实有力的怀抱中,听到他愈来愈急声的呼唤,才觉得自己轻飘飘的身子重新稳了下来。
“悦菱。”听到瑜颜墨着急的呼喊,一直守在门外的水木华堂也忙冲进来。他不顾瑜颜墨敌视的目光,坐到了她的另一边,伸手扶住她的手臂,轻轻晃了她一下,关切地问,“你怎么样了?要不要我叫医生?”
悦菱稍稍好了一些,感觉到自己是躺在瑜颜墨的怀里,而水木华堂则在自己的另一边。她忙强撑起要起来。
没想到瑜颜墨却抱紧了她:“别动,”他在她耳边低语,“好好休息一下。”
水木华堂见状,嘴角不觉浮现了一个讥讽的笑。
方才,他一直站在门外,悦菱和瑜颜墨的谈话,他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
现在见瑜颜墨如此关心悦菱的模样,只觉得心中好笑。瑜大公子的脾气,水木华堂也是知道的。虽然知道他现在在悦菱的面前,已经是放低了不知多少了。但悦菱是他心爱的女人,他怎么能对她这样严厉苛责,还要逼她在这种心慌意乱的时刻做出抉择。
水木华堂知道瑜颜墨平时也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人,和对手交战的时候,他往往比别人都更蛰伏得久。
但在悦菱的面前,他则完全乱了。
情商低得来连及格线都不到。
水木华堂想,如果换做他的话,他一定不会逼悦菱,首要做的就是认错,然后做出通情达理的样子,把选择权交到悦菱的手里,再然后,就可以上演苦情戏,博取悦菱的同情,让她不知不觉原谅自己。
可是反观瑜大公子的做法,他这样只会把悦菱逼得越来越远而已……
悦菱已经看到了水木华堂讥笑的微表情。她脸一红,急忙想推开瑜颜墨,自己坐起来。
和瑜颜墨两个人的时候,因为两人关系亲密,所以她什么话都可以说,什么事都可以做。瑜颜墨见过她的任何模样,所以她无所顾忌。
但是水木华堂则不同。
有小堂在,她还是觉得有些生分,也不好当着他的面再和瑜颜墨说什么。
然而瑜颜墨察觉她拼命想从自己怀中挣脱,则箍紧了自己的手臂,不给悦菱一丝的空隙。
悦菱忍不住小声道:“你放开我……”
水木华堂见她挣扎得辛苦,不由心头一紧,皱眉对瑜颜墨道:“大公子,悦菱有身孕,你不要让她过度使力。”
瑜颜墨岂会听水木华堂的话。虽然水木华堂的话不无道理。但正因为他万分有道理,反而显得居心叵测,好像故意在悦菱面前居功表现,反衬他的无礼。
因而瑜颜墨傲慢地冷言道:“我的女人,我们的孩子,不需要堂少操心。”
水木华堂听他这样回击自己,只嘴角一斜,嘲讽的笑更甚。他心中也是怒火大盛,见瑜颜墨对悦菱这样霸道,恨不得一刀抹了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