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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蕊柔欣喜若狂,她原只是决定赌一赌,谁知道这一赌还赌对了,靖王竟然派人来接自己。那是不是意味着,她以后就是靖王的人了?!她不用入宫了?也不用听她这个嫡母的话了?
没有蒋孟玉和石蕊娇在前面挡路,凭借她的容貌,她一定可以得到靖王的宠爱,就算做不成靖王妃,也至少可以成为一个侧妃,到时候石家又算得了什么,她在石家那么多年来所受到的屈辱,一定要一点一点地还回去!
石蕊柔向那嬷嬷行了一礼,就赶紧回去拿了些贵重的东西,衣衫什么的她并没有带多少,只有几样首饰,那几样蒋孟玉迫于别人的目光,不得不置办的首饰。
蒋孟玉拦住了她,目光在她身上打了个转,然后轻轻地说道:“柔姐儿,可别忘了你要进的是什么地方,没有石家,你在哪里都立足不了。”
蒋孟玉这话说的很有道理,没有石家为她撑腰,一旦她受了什么委屈,靖王又不愿意为她撑腰的话,那她就只能生受着。但是石家在,对她来说同样不是一件好事,只要有石蕊娇在的地方,她就必须为石蕊娇让步,就算她天人之姿,也要被逼着素面朝天,穿不得漂亮衣裳,戴不了贵重首饰,这样的生活,她才不要继续下去。
石蕊柔朝她冷冷一笑:“多谢母亲提醒了,女儿一定会谨记着石家是怎么对女儿的,到时候靖王问起女儿,女儿也会实话实说的。”说完,她绕开了蒋孟玉,嘴角噙着满足的笑容,带着自己的包袱就上了那辆小马车。
马车原本闭目养神的嬷嬷听见动静,刷一下睁开了眼,目光阴阴测测,带着她看不懂的阴狠。
“石小姐难不成没有学过礼仪吗?”嬷嬷开口说道。
石蕊柔神色一顿,脸上的喜色也消失了一些:“嬷嬷这是何意?”
“石小姐不知道自己以后要去的是什么地方吗?若是仪态姿容,仪态姿容,姿容在后,仪态在先,身为大家闺秀,有些该学的,也该多学一些。”
石蕊柔还弄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做错了,她只好忍着气问道:“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
“首先,自称应该是奴婢。”嬷嬷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其次,上马车之前石小姐应该向老奴行大礼,以示尊重。”
行大礼?!
那意思岂不是她还要向这个老虔婆磕头?
就连对蒋孟玉,她都从来没有磕过头,现在让她磕头?!
石蕊柔睁大了眼睛,咬的下唇失了颜色,她弦然欲泣地看着面前的嬷嬷,可是嬷嬷铁石心肠,连个眼角余光都吝于给她。
若是换了一个男子在此,肯定会心疼地把石蕊柔拥入怀中,可是在这里的是个嬷嬷,是一个在宫中摸爬滚打了多年的嬷嬷。
别说心疼石蕊柔了,不对她嗤之以鼻就算是好的了。
石蕊柔心里的屈辱实在难消,但是眼下这么重要的时刻,她也不可能跟这个老嬷嬷对着来。
她慢慢地退出了马车,在马车外缓缓地屈膝,行了一个大礼。
老嬷嬷这才让她上了马车。
这一回石蕊柔脸上的喜悦就淡了很多,她嘴角虽还是翘起的,但是眼里带着的更多都是阴霾。
老嬷嬷睁眼看了看她,见到她紧紧攥着的手和咬牙切齿的表情之后,不屑地一笑,然后继续闭目养神。
这样的蠢货她见的多了,以为自己长的好呢,就能够在宫里顺风顺水,这样的人就不该进宫,她们进宫,只有死路一条,在宫里能活下去的可不是美人,而是聪明人。
蠢货。
马车很快停了下来,嬷嬷睁开眼,往外递了一块牌子,看见她的牌子,马车外传来了一声尖细的奉承声:“哟,原来是李嬷嬷,不知道是哪个走了运的,能被李嬷嬷带进来。”
这声音男不男女不女的,听着像是太监。
石蕊柔突然伸手想打开车窗,但她的手还没碰上车窗,李嬷嬷就极快地伸出手,在她的手背上打了一下。
啪的一声,石蕊柔的手背肿了起来。
她闷哼一声,眼泪在眼里打转:“李嬷嬷,我们这是在哪里?我们这是要去哪里?靖王呢?!”
李嬷嬷看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石小姐,记住了,以后要自称奴婢,如果石小姐记不住,老奴愿意给石小姐涨涨记性。”
石蕊娇慌了神:“这里是哪里?!我要见靖王!”说着,她就要往车外跑,但是这车太小了,小的她站不起来,只能往外爬,还没爬多远,石蕊娇感觉后脑勺一阵剧痛,她想喊,却只能闭上嘴,陷入黑暗。
再醒来的时候,眼前依旧是黑的,她肩背底下是硬邦邦的床铺,这样的床铺,在镇北侯府,是下人都不愿意住的。而且她是被绑上的,后脑勺上也泛着疼。头上湿湿漉漉的,像是流出了血。
她怎么会睡在这里?李嬷嬷呢?靖王呢?!
难不成李嬷嬷不是靖王的人,她是沈歆的人?!若是靖王,怎么舍得对自己这样呢!
“来人!来人!”
“你喊什么!”在石蕊柔不远处响起来一个声音,听着柔美,但是却透露出不耐烦来,“快点睡觉,明儿还要早起呢!”
石蕊柔吓了一跳,完全没想到自己身边就有人,迟疑了片刻,她开口说道:“小姐,这是什么地方?我是镇北侯家的表姑娘,我原是石家的女儿,却被一个老嬷嬷带到了这里。”
“那是李嬷嬷,这里是永巷,以后你就是宫里最低一等,只管着扫洒和洗衣的小丫鬟了,甭管自己在外面是什么样的小姐了,来了这里,你就是个奴婢,要么伺候人,要么伺候物什。”
石蕊柔心里泛上来一股子惊慌:“我应该去靖王府,我不应该进宫的,求这位姐姐帮帮我……唔……”
石蕊柔话还没说完,嘴就被人给堵上了,她呜呜地叫了两声,再没人应答。
塞着她嘴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泛着一股让人难以忍受的臭味,她想将嘴里的东西给吐出来,却无法动作,只能睁着眼,流着泪,直到天亮……
石蕊柔以为天亮了她就有机会,可是天亮之后,她的日子就更难受了,在这里的都是最下等的宫女,见了她的容貌也只有冷眼。没人理会她的哭诉,一旦她太烦了,这些人还会掐她打她。
还有李嬷嬷,她在一旁冷眼看着,并不惩罚那些打她的人,反而给了她一大堆的活计,让她洗最下等人的衣裳,脏污恶臭,几乎让她昏厥过去。
可是她不动作的话就会招来一顿打,然后没有饭吃。
几日下来,石蕊柔已经如这里的宫女一样了,看见嬷嬷就如同老鼠见了猫,唯唯诺诺,自称奴婢。
她原本轻灵如仙的脸迅速地消瘦下去,眼神呆滞,掌心粗糙。
深夜的时候她心里会涌上无尽的懊悔,如果她当初没有跟这个嬷嬷来该多好?!哪怕去给老皇帝暖床呢,至少不用像现在在这样,被磋磨了容貌。
可是后悔已经没有用了,她已经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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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歆儿,你听说了吗?前些日子,秦琥在家中投河了。”
一个头上戴着玲珑锁鱼簪的女孩在沈歆耳边说道,她一边说,一边偷偷看沈歆的脸色,但沈歆只是一愣,随后就淡淡地嗯了一声。
见沈歆这样的反应,她抿了抿唇,眼里浮上了一些困惑:“歆儿,本郡主听说你以前跟秦琥很好的,怎么听见她投了河,也不见伤心啊……”她忽然住了嘴,沈歆的脾性她也清楚,这样的话,会惹得她不快的。想到这里她又懊恼,又多嘴了。
但沈歆没有不快,她目光在女孩身上轻轻一顿,然后道:“你这消息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女孩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是秦琥的嫂子说的,诺,她在那里……呀,她怎么往这里来了。歆儿,我们快走,她嫂子一定是来找你兴师问罪的。”
沈歆却纹丝不动:“她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就算是,我们又何必走?”
女孩儿有些迟疑,沈歆怎么就说秦琥的嫂子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呢?京城里谁不知道,秦琥就是因为和沈歆对阵输了,才被逼着投河的吗?且皇兄还去求了皇叔要娶她为正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