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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脑之中昏昏沉沉,醒来之时周围是一片白色的清光,此间极为安静,宛如天地尽头。叶季晨悠悠然转醒,不知此地乃是何处,挣扎着爬起来跑动几步仍是在一片白光之中,张嘴大喊几声,声音四散而开很快消失。
“我在哪儿?”她伸手看着自己的手臂,发现手臂开始变得隐隐透明,两只手可以互相穿过,一瞬间又意识到自己只是元神形态,那道天雷不知怎么倒是把她打入了自己灵海的最深处,她左右看看这一层虚无,终意识到这里是人脑中潜意识的边界,修仙界所称的第七重灵海的边沿。
她向上看去,却见天空在清光中显出一丝淡蓝,这儿是她的内心之海,无意识之地,四周除了虚无一无所有,她想召唤木剑向上飞行,浑身却无一丝力气。拖着疲累的身躯,心中唯有救青筠一念,泪水从眼中涌出,想聚拢自己的灵力身体开始变得越发透明……
……
这个梦有些怪异,醒来又朦朦胧胧记不清楚,睁开眼眸便有泪水从眼眶滑落,叶季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手刚要往脸边擦泪,耳边是承兰的声音道:“师姐做噩梦了吗?怎么哭了?”
叶季晨恍恍惚惚,见是承兰在床边侍奉,边对她微微一笑,木纳着摇头道:“记不得是什么梦,只是……”皱了皱眉头,一丝怅然道:“心中突然有些空落落,极不舒服。”
承兰一直在她身侧守候,闻言去抓她手腕,灵力探去见她内伤正在愈合,乃是向好征兆,也没有探出个三五六九等,便对叶季晨安慰道:“师姐脉象已经平稳,便是不舒服也是还在养伤之中,应该不是大碍。”言罢从怀中再掏出一颗固本的药丸,递到叶季晨嘴边,一笑道:“你受天雷罚却好的这样快,这份天资在门中也是罕见,想来是师姐造化……”又心道,除了最后一道天雷可能是娘亲为除青筠开了真本事,前几道天雷还是念在天枫为自己扛罪,罚的并不重。
她好言好语,叶季晨只愣着点头,张嘴吃了灵药,脸色泛红又别过头道:“皆是师妹照顾有方……”顿了顿,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怪自己嘴笨道:“沈某何德何能……能得师妹这样关照,沈某……”
“别这呀哪呀,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不这样互相客气。”承兰坐在她床边,瞧着她木纳模样不似从前竟不觉得有异,这几日与天枫相处,时时便是这样瞧着天枫就心热的光景,不由对折梅之事又信了几分。
叶季晨闻她温柔言语,脑中不知怎么皆是自己从前见她的记忆片段,生恐她瞧穿自己心事般,愣着再开不了口,只淡淡嗯了一声,傻里傻气道:“师妹说什么,就是什么,天枫的命是师妹所救,一切都由师妹做主……”
承兰做梦也没想到这刺头有一天对自己百依百顺,心中喜不自胜,甜滋滋的,大眼睛忽闪睫毛去看她面容,见她苍白的脸色被些许红晕所染,神色紧张夹杂一丝不知所措,这才淡淡开口道:“我待师姐好,师姐不喜欢吗?为何说话也不瞧着我。”
叶季晨挺直了脊背,忽而大声咳起来,咳的一时窘迫,承兰吓得又给她拍背,要再输灵力给她,倒是叶季晨反手拉住她手腕,情急之下道:“我……没有不瞧师妹……师妹别误会
。”
承兰被她拉着手,脸色也红了,想缩回手又喜欢被她手掌碰触,给她攥着道:“好了,师姐莫慌,兰儿只是和你开玩笑。”
叶季晨万分尴尬,想松开手,又感觉承兰反手来握自己的手,恍惚之间,瞧着这红衣少女,脑中印象都是她少时仅有的与自己相处,虽是趾高气昂但自己眼中这少女明艳活泼,每次想起似乎都会心脏加速。
双手相握,承兰第一次为人动情,只觉过去那般与师兄弟都是赌气玩闹,只有如今对着这人才感到心中翻涌又踏实,既是三世情缘,命中注定,便是连老天爷也更改不了的缘分,她又有什么好躲。
二人如此相伴,叶季晨才松开手小声道:“师妹……”
承兰点点头,看她伤后痴傻模样,一丝惋惜却又喜欢她看自己,忍不住吸口气道:“你现下可是想不起来,你从前对我做过些什么。”顿了顿,终是没有忍住道:“哥哥的式神闯入我院中毁坏花草,你以木系灵力帮我修补园子,你见我园中梅花开的好看,伸手折下一支来……”
叶季晨跟她道歉:“都怪沈某莽撞,师妹园中定然是稀罕的奇花异草宝贝得紧,师妹不要生气,沈某和你赔罪。”心中对此事却毫无任何印象,脑中对过往不过都是一幕幕片段凑成。
“不妨事。”承兰反倒一笑道:“师姐若喜欢,我再赠你一枝。”
叶季晨见她笑容,心下欢喜不由自主道:“师妹所赠自是喜欢。”
承兰温柔可爱道:“师姐还是和静楠姐一样,叫我兰儿吧。”
叶季晨来不及多想,只道这少女可爱,开口应了:“兰儿。”
她叫的多情,承兰对她只剩欢喜的笑容,心中对那三世情缘一事更加深信不疑,只道与叶季晨不是冤家不聚头,从前吵闹打斗只当是趣,如今经历生死才算两心相牵。只是不知前两世是何光景,是平凡夫妻还是患难鸳鸯?
她一番肖想,心中执迷愈深,对沈天枫越发好,叶季晨虽在病中,但对这师妹忽如其来的热情也不觉异样,反而喜欢她撒娇模样,二人床榻之前软声聊天,叶季晨讲些外出游历见闻,惹的承兰极为羡慕:“不知何时爹爹会放我出去游历,他总也担心我安危不肯让我历练。”
“兰儿天资极高,想来外出游历也是必然,长老会同意你历练的。”叶季晨安慰她,承兰得她吉言,笑了道:“他才不放心我,不过……若是有人保护,想来爹爹是会肯的,师姐这般稳重,想来爹爹会答应你陪我去。”
“若你想外出,我陪你便是。”叶季晨对她一笑。
她二人如此闲聊,直到叶季晨服了丹药打坐调戏,承兰为她护法,如此又历数日,叶季晨愈合速度惊人,面色竟是比司马静楠瞧着还好几份,这日她勉强能够下地,司马对她的伤势转好心中欢喜,见天光不错便搀扶她去外间晒晒太阳,眼瞧她和承兰二人温文有礼,神色亲昵心中一时又十分蹊跷。
只道她闭关数日,不知天枫为何也对承兰客气起来。
叶季晨见承兰院中花草繁茂心里喜欢,百花丛中一眼又见到那树玉梅,不由想起折梅之事,便要伸手再摘,司马静楠出声阻止道:“天枫你做什么。”
“我见梅花好看,折一枝予兰儿
。”叶季晨并不以为意,见她惊慌道:“司马师姐怎么了?”
司马静楠见状瞪了一眼承兰,气得拽着她一路走到一边道:“天枫受雷罚失忆,你与她连日相处,究竟说了什么话给她,你二人从前势如水火,如今你待她突然笑脸相迎,你不要忘记我说的话,你和她今生不可能有缘,何况天枫她……”话到嘴边实在说不出青筠之事,一连多日她都派式神去天竺山监视青筠动向,只待天枫伤好再说出实情想法子去救,哪知这小丫头不知耍什么花招,竟让天枫真的好像变了人般,倒是与她走得近了。
承兰与她虽亲如姐妹,但她性格自我,见司马对她颇凶反倒不喜道:“有没有缘分只有老天知道,我没有和天枫说什么,我二人只是冰释前嫌谈得来罢了。”顿了顿,一脸委屈:“从前她待我不好,你叫我忍让,如今她待我好,你又叫我离她远点。左右都是静楠姐有理,兰儿倒不知犯了什么天条,树是别人送的,又不是我栽的,便是我与她有缘又碍着谁了?为什么你们总以为闯祸的都是我!”
“糊涂!”司马气她不知轻重,待要开口,叶季晨在一旁见承兰委屈神色不由走过来道:“司马师姐为何突然生气,兰儿你们怎么了?”
承兰见是她来,走过去便委屈的要哭了道:“她怪我和你提起折梅之事。”
叶季晨好脾气拉着她在跟前,不明就里道:“究竟什么是折梅之事?大家都是同门师姐妹,有话好好说,想来司马师姐知书达理不会错怪与你。”
承兰见她温柔,想起父母兄长都是凶巴巴的,心中委屈更甚,红了眼眶落泪,待要开口,司马静楠叱咤道:“此事纯属荒唐!天枫你不必知晓,你只需要知道兰儿是金枝玉叶非是你可以亲近,你我在此养伤时日已经够了,我现在就带你回自在宗,待你伤好,我还有大事商议与你。”
言罢上来要拉扯叶季晨离开,吓得承兰一把搂住叶季晨脖颈,抱着她开了口道:“梅花是天山门薛长老所送,他坐化前预言,有个与我三世情缘的人会在某一天折断一枝梅花给我,与我再续前世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