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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衣华美,红艳耀目,且没有让人感到俗。
青灵从香草手中接过嫁衣时,微微讶异。这嫁衣竟是如此轻,捧在手上完全感觉不到重量。
衣料触手温热,如被春日暖阳照着。
“听阁内的人说,二小姐的嫁衣主要是由天莹火蚕吐出的丝做成丝绸,再裁成嫁衣的。”嫁衣是在烟罗阁订做的,从烟罗阁送嫁衣来的两个姑娘还没有走,其中一个姑娘道。
天莹火蚕极为罕见,其吐出的丝线温热,泛淡淡的柔和莹光。丝线裁成的衣衫轻如毛羽,薄却不透。
仅是一截袖子足可值百金以上,整套嫁衣下来,怕是万金都不止。
烟罗阁的姑娘出言后,盯着嫁衣的其她侍女们,眸中艳羡的目光更盛。
价值万金之上的嫁衣,如此大的手笔,也算是罕见了。
在香草激动地连声催促下,青灵换上嫁衣,从屏风后走出来。
身着火红色嫁衣的女子,款步而行,身段袅娜,仿若乘风而来的仙子。
外袍广袖垂地,边缘金丝绣异草。里面着红色的抹胸长裙,抹胸上有金丝绣着的小朵并蒂莲。长裙金丝滚边,裙摆绣鸳鸯,尾裙长摆摇曳竟长及三丈!而不是三尺!裙摆拖在地上,还有部分隐在屏风后。纤腰被精美的腰带束住,盈盈不足一握。腰带镶红宝石并垂下长长流苏,流苏末端挂粉色珍珠。外罩金丝绣莲瓣的魅红软烟罗,如烟如雾,飘渺如幻影。臂上挽长长的烟罗朱红轻绡。
因嫁衣质轻且暖,整套嫁衣如夏装般,穿在身上,完全没有着冬装的臃肿,将女子的窈窕展露无遗。
火红的嫁衣套在她身上,雍容华艳,不沾半分烟火,不带一丝俗气。明艳动人,光彩夺目。
明眸皓齿,肤如凝脂,朱唇红艳欲滴。美如诗画,清秀中却又带着丝丝的妩媚。
长长的发丝被挽起,用两支并蒂海棠花金簪固定住。戴上精致的凤冠,额前垂下细细的流苏,遮住那双清亮的大眼。
青灵望着铜镜中的自己,看到脖子上有道清晰而碍眼的伤痕,那是昨日被匕首划破的。身上穿的这套嫁衣没有高的衣领遮住,脖子上的伤痕露出,感觉不好。是以她从首饰盒中取出一条水晶项链戴上,遮住了伤痕。
迎亲的人还没有来,青灵走到榻边,坐下,静心等候。长长的裙摆和臂上挽的轻绡拖在地上,如一尾火红的凤凰尾巴。
香草拾起她拖在地上的‘尾巴’,收拾到她身边时,问道:“小姐,是不是有点紧张?”
青灵颔首,“嗯”想到要嫁给心心念念的男子,欣喜之余还有些紧张。
“没事,奴婢听说女子出嫁时都会有点紧张,放松了就好。”香草道。
“你再去外面看看,他来了没有。”青灵吩咐道。
香草出去外边,不多时便兴冲冲地回来了,“小姐小姐,秦相还没有来,不过现在外面好热闹啊,跟过年似的。”
“小姐也不用急,这天刚大亮呢,时辰还早,秦相不会来那么早的。”有个侍女轻笑道。
“是啊小姐,您就安心等着。”喜娘笑眯眯道。
“冷凝郡主到”门外刚传来通报声,冷凝就笑盈盈地走进来。
“哇,好美的新娘。”冷凝一进来就被青灵身上的嫁衣吸引住了。
“你少打趣我”青灵嗔道。
冷凝与青灵说几句恭贺之类的话后,转而问道:“你昨日被东陵公主劫持,没受什么伤吧?”青灵脖子上的伤痕被水晶项链遮住了,她一时没发现青灵脖子上的伤口。
“受了点轻伤,现在也已没什么大碍。”青灵道。
“都怪奴婢昨日粗心”香草垂头,面露愧疚之色,“没注意到那铺床的妇人是东陵公主所扮,竟亲自领她进了小姐的寝房……”
“你不必自责,就算你没把东陵公主引本小姐的房里,她也会找其他的法子靠近本小姐的。”青灵道,香草这丫头从昨晚她回来时就一直愧疚地说个不停。现在又开始说了,青灵无奈,很快便出言打断她。
香草头垂的更低,“小姐……”
“行啦,别再多想,你先和她们到门外候着。”青灵对香草和屋里的其她侍女吩咐道,“本小姐与郡主有话要说。”
屋里只剩下两人,冷凝开口道:“你有事要与我说?”
青灵浅笑道:“让她们都出去,只是想清静会儿。”
“对了,东陵公主现在怎样了?”青灵问,她想找书砚来问问,然今天是她的大喜日子,把书砚找来并不方便。
昨日姬绮华挟持了她,秦潋为了她放姬绮华出城门,不知皇上对此的态度是什么。秦潋到现在还没来,她担心他是否会因为昨日私自放走姬绮华之事而有什么大麻烦。
冷凝摇头,“关于东陵公主的,还没有什么消息。听说昨日祁山雪峰崩塌,秦相和东陵公主被埋在雪里。朝中派出人马到祁山救秦相和东陵公主,秦相昨日就被救了出来,可是那东陵公主到了今天还没消息,哎,东陵公主该不会真的被雪给砸死了吧?”
“雪发生崩塌时,如果她没能逃走,直到现在也没人把她救出来,就算昨日没被砸死,估计现在也被雪给冻死了。”青灵道,姬绮华昨日若能走的利落些,不去为难秦潋,也不至于会发生后面的事。
“听父王说,东陵公主盗火炮一事传回东陵,东陵王气极,为不与南夏撕破脸皮,狠下心送了一座与南夏接壤的城池,望皇上能将东陵公主盗南夏火炮一事揭过。”端阳王目前在朝中负责南夏与各国的邦交,会提前知道东陵王欲送城池给南夏,望元雍帝不追究姬绮华盗火炮一事也不奇怪。
“皇上答应了东陵王?”青灵问。
“父王说皇上答应了,此事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朝中皆知的。”冷凝道,“东陵王送出的那座城池是块肥肉,东陵公主又未成功盗走火炮,于南夏而言并未造成什么损失,皇上没理由不答应。”
“昨日,秦潋命城门守卫放走东陵公主,皇上必已知晓。我想知道的是,对于此事,皇上是否有旨意要惩罚秦潋?”青灵昨天回叶府时,没听到有关皇上针对此事对秦潋做出什么惩罚的消息,就是不知到了今天是否又会有新的消息传出。
“我来叶府前,听到外面传的一个新消息。”冷凝道,接着将她听到的那个新消息告诉了青灵。
对于秦潋昨日命城门守卫放走姬绮华一事,元雍帝恼怒之余,本想重罚秦潋。但看在秦潋为南夏朝中之事操劳多年,劳苦功高。昨日又被活埋雪中而险些丧命,今日又大婚。思及此,元雍帝不忍惩罚过重,便只罚秦潋半年俸禄。
这种惩罚对于秦潋这个大财主而言不痛不痒,青灵便松了口气,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青灵隐隐听到外面传来阵阵鞭炮声和唢呐声,不多时,喜娘推门进来,欢喜的告诉她,新郎官到了。
叶府大门外,鞭炮声隆隆,喜乐声震天。
通往相府的路上铺有一条红地毯,地毯上遍洒红色花瓣,沿地毯两旁铺有绚烂盛开的鲜花。路两侧挂满红绸,处处洋溢喜气。
踩着红地毯的迎亲队伍长的望不见头,队伍为首的一个男子着魅红喜服,身姿俊逸,风华倾世。妖艳的面容,美的不知勾了多少人的魂。然若能细看,就能发现那美丽的面容上是虚弱的白。
青灵头盖红巾,随喜娘出现在叶府大门前。
瞬间,鞭炮声,喜乐声,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们的欢呼声,齐齐入耳,青灵觉得耳朵都快被震聋了。
时辰差不多了,喜娘扶着青灵准备走上喜轿。这时,秦潋大步走向青灵。
青灵被红盖头遮住,看不清外面,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熟悉清香,且清香渐浓,她知道他在向自己走来。
腰身被一只手轻轻一勾,她落进熟悉的怀抱,在震耳欲聋地热闹声中,她清楚的听见一道温润的声音。
秦潋把青灵圈在怀里,视线深深凝在怀里为他遮上红盖头的女子身上,“夫人,随为夫回家。”
声音不大不小,字字落进她心间,刹那间,似有什么魔力般紧紧揪住她的心,心湖掀起狂澜。她竟有种错觉,仿佛这一世,能听到这个人说出这句话,一生已经圆满,“好”
她话音一落,唇就被温热的吻堵住。
隔着红盖头与她额前垂下的流苏,他的唇仍能够精准的捕住她的唇。
“哎哟,这……这新郎官也忒猴急了。”喜娘尴尬地咳了声道。
站在大门的叶天铭别过头,叶昙欣慰的笑了笑,叶绪面无表情,其他看热闹的人连声起哄。
青灵明显感到他的唇烫的有些过份,她心一紧,恰这时,那温柔似水的吻离开了她的唇。她抓住他的手腕一诊,“身子状况怎这般差?”她紧张道。
“无碍,只是感染了点风寒。”他笑着无所谓的道,在青灵不能清楚看到外面的情况下,他忽然弯腰,紧接着一把横抱起她。
她惊呼了声,下意识地抱住他的脖子。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刚才诊脉,她清楚他不只是感染了点风寒,而是染了很重的风寒。
昨天,他在雪里怕是早已冻坏了身子,今天来娶她也是硬着一口气的。身子状况这么差还抱着她,不是很累吗?她不由地心疼起来,在他怀里扭来扭去地想要自己走。
他紧抱住她那不安分的腰身,轻叹,“夫人,为夫想抱你回家,乖乖的别动,好不好?”
“不好”红盖头下,她撅着嘴道,嘴上说不好,可是却乖乖的窝在他怀里,手臂也跟着圈紧他的腰身。
今天是她和他大婚的日子,应该开开心心的。他想抱她,她不愿拂他的意,让他有遗憾。
喜娘以为秦潋是抱着青灵上喜轿的,然秦潋路过了喜轿也没有停下的意思,她追了上去,“秦相,轿子在那边呢。”
“本相看得见”秦潋道。
喜娘嘴角扯了扯,继而笑道:“那还请秦相把新娘子抱进轿里”
“我要抱着我的夫人回府”他道。
喜娘惊地张大嘴,“可……可这不合礼仪……”在南夏,她还没听说有哪个新郎官会抱着自己的新娘回去,且秦府和叶府相距甚远,要是她从叶府走到秦府,那还不累的直喘气。
“我的大婚由我说了算”他口气淡淡,却不容人质疑。
他抱着他的夫人在漫天飘雪中稳步走在红地毯上,红地毯上的花瓣飘起旋转飞舞。
红色花瓣,白色雪花,交相辉映,如诗如画。
青灵那长及三丈的裙摆在两人身后的半空里,与花瓣还有雪花共舞,舞出渺远的意境。
这一幕,美轮美奂,仿若仙宫中才会出现的美景,赏心悦目,令人难以移开目光。
秦潋抱着青灵走出一段距离,身后鞭炮声噼里啪啦,迎亲队伍奏响喜乐。
“秦潋”她忽然喊他。
“嗯?”
“秦潋”
“嗯”
“秦潋”
他知道她只是想喊他的名字,没什么话要说,但他还是耐心的回她,“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