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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能力从皇陵中盗走莲妃的尸体,并给她换上白族嫁衣的人,是叶天铭。确切的说,应该是莲妃秦楠曾经的未婚夫谢铭。
“无影,暗中把常季抓来。”青灵吩咐道,往前走了两步,头忽然一阵眩晕,身子差点往前栽倒。
“小姐!”
“主上!”
无影和书砚几乎出口,无影身形一晃,冲到青灵身边扶住她,“小姐,你怎么了?”
“我没事”青灵含笑道。
无影用两指搭在青灵的脉上,“脉相略为紊乱,除此之外,没什么大碍。”无影松了口气。
书砚提着的心也松了下来,口气轻松道:“主上这段时间应该是过于劳累了,这几天多休息应该就好了。”
元雍帝得知莲妃的尸体出现在相国寺的一座后山山顶上,不顾病体的安危,执意出宫,亲自去相国寺的一座后山山顶一看。群臣有心想拦,可元雍帝执意要去,谁也拦不住。
元雍帝看到莲妃躺在水晶棺中鲜活的容颜时,便痴傻了般,守在棺材旁,不愿离去,任谁去劝都没用。
元雍帝守在棺材旁两天后,夏城内有奇闻传出。
圣元山脚下的一座行宫离元宫内开满了白色的魅花,一大片一大片地,很是壮观。
很多人都知道,从莲妃死后,魅花跟着凋零,枯萎,衰败,最后将近绝迹。没想到,今日的离元宫竟然还能开出魅花。
莲妃生前曾在离元宫住过一段日子,自她死后,元雍帝再没有去过。离元宫渐渐被人冷落,无人打理。
离元宫中种有魅花倒不稀奇,稀奇的是自莲妃死后,那些魅花跟着凋零了很多年,今日又再次灿烂的盛开。
相国寺后山山顶严寒,元雍帝身子又未大好,群臣可谓是费尽了脑子也没有把元雍帝劝离开。
这日,有个言官壮着胆子告诉元雍帝离元宫的魅花开了,并提议把莲妃的棺木抬到离元宫。莲妃生前最喜欢魅花,将莲妃的棺木放在花香萦绕的离元宫中,总比放在白雪皑皑的冷清山顶上要好。
元雍帝沉默了许久,终于接受那名言官的提议。
再过十来天就是除夕了,每年除夕夜,宫里都会举办年宴。
然到了今年,元雍帝把年宴改在了离元宫举行。
冷清了数年的离元宫开始热闹起来。
“小姐,那常季软硬不吃,不论对他施以何种刑罚,就是不能撬开他的口。属下也曾以他儿子的性命威胁他,也无用。”无影道,她受青灵的吩咐抓来常季逼问有关叶天铭的事,手段使尽了也没能让常季开口。
天空乌云堆叠,源源不断的洒下纷扬的白雪。青灵仰头看那飘扬的白雪,唇边浅笑如梨花,“父亲手底下的人倒是忠诚”拿常季没有办法,她叹了口气,“他的手,你们没伤着吧?”
“没有”无影回道。
“还能写字就好”青灵道。
不远处,一容颜艳丽的男子手撑十六骨的油纸伞,踏着诗意的步子走来。
青灵两眼一亮,灵动的双眸里华彩流转,欢欣道:“你回来了”秦潋这几日都是早出晚归的,她近来又嗜睡,他晚上回来的时候她早已睡下,早晨他出去时,她还没起来。
所以感觉有好几天没能看到他了,心里也是想的紧。不待他走近,她已经撒着腿,欢快地冲过去,扑进他怀里。
无影见此,识趣地转身离去。
“嗯,回来了。”秦潋亲吻她的额头,转手扔下油纸伞,横抱起她走进寝房。
秦潋把她放到榻上,然后脱下身上披的狐裘,放到一边。待他转过身来时,看到青灵趴在榻上,两道秀眉纠结。
“有烦心事?”他坐到榻上,轻抚她的眉宇。
她把脑袋枕到他腿上,抓过他的手把玩,“我让无影把叶府管家常季抓来,想从他口中知道一些关于我父亲的事,顺道让他冒写一道密诏。只是他嘴巴硬的很,什么也不肯说,更是不肯动手。”
“为这点小事就烦心了?”他笑道,勾魂的凤眸里流转的星光灿烂。
“你有办法?”她两眼晶亮的看着他,她头微仰,脖子往下的诱人风景不经意间露了出来。
他双眸沉暗,“为夫先见见常季,也许有办法。”
青灵眼睛更亮的几分,不自觉的就撒开他的手,“夫君,你真好。”她马上把关押常季的地方告诉他。
秦潋盯着他的手放在她身上的位置,那正是她风景诱人的地方。她还在开口说话,那软软糯糯的声音,简直软到他心坎里。
她看着他的神情,终于感到了不对劲,想推走他的手。可是迟了,那手已经从衣襟滑进去。同时,他俯下身含住她软嫩的唇,缠绵辗转,流连不去。
近日来,青灵嗜睡越发严重,有时候坐着坐着也能睡着。秦潋似乎又更忙了些,他之前去见过了常季,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让常季能按青灵的意思写了份假密诏。只是秦潋仍不能让常季开口,说有关叶天铭任何不利的事。
“小姐,无影隐隐感到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别的势力暗中在离元宫做布置。”无影道。
离元宫的守卫不比皇宫,尽管也同样森严,可仍有很多空隙可以钻。
从莲妃的陵墓轰塌,莲妃的棺材出现在相国寺后山山顶,离元宫魅花离奇盛开,离元宫除她之外还有别的势力在暗中布置。冥冥中,似有人引着元雍帝到离元宫。
看来,有人早想在离元宫动手。
“书砚,荣王手低下的飞虎营近来可有大的动静?”青灵问站在一旁的书砚,赫连翊手里握有兵权,可调动三万飞虎营兵马。
他之前手握的兵权可没这么小,只是从宁家败落后,皇上才一点一点地从他手中收回兵权。到了现在,他只能调动三万兵马。
“目前还没察觉到”书砚道。
这时他瞥见青灵手中的一份金黄色的折子,“主上,这东西是?”他好奇的问出口。
“假密诏”青灵毫不避讳道,这道假密诏是常季按她的意思写的。秦潋事忙,深夜回来她已睡着,把东西放到她枕边后,天一大早又出去了。
又接连好多天没看到秦潋了,她每天晚上都努力的睁着大眼,让自己保持清醒等他回来再歇下。只是睁着睁着,眼皮一沉,就又睡了过去。
“除夕当天,找个机会,把假密诏给赫连翊。”青灵道。
“主上,属下能否看假密诏里写了什么?”书砚问。
青灵做了个随意的手势,书砚把假密诏打开浏览一遍,“主上是想引荣王造反?”
青灵浅笑,不置可否。
青灵白天再次看到秦潋出现在眼前,是在除夕当天傍晚。
站在窗前,青灵看到秦潋披着夕阳淡金色的余晖,如远古的神袛般,携着风雅与神圣翩翩走来。
心陡然划过剧烈的绞痛,青灵急忙按住胸口,很快地,那股绞痛消失了。她给自己诊脉,发现脉相有些紊乱外,并无什么大碍。
香风扫过,腰身被两条手臂缠上,绵密的吻落在她脖颈间。
“痒”她笑着,往秦潋怀里躲。
“你是回来接我到离元宫参加年宴的吗?”她转过身来,两手抱住他。
“嗯”
夕阳从窗外照进来,落在相拥的两人身上。
画面恬静而美好。
青灵抬头,看到他的下巴在夕阳的浅红色光芒里,肌肤竟是剔透莹润。趁他不注意,她飞快地亲了他下巴一口,然后又把脑袋埋进他怀里。
“调皮”他轻笑着轻吻她的耳垂,随后抱着她出房门,踏上马车。
离元宫位于圣元山脚下,地势稍高且陡,东面临水。
进离元宫的路不好走,马车一路行进,摇晃的厉害。在离元宫举办年宴,众大臣私底下嘟嘟囔囔地,颇有微辞,却不敢在元雍帝面前多言。
青灵随秦潋到离元宫时,天色已暗下来。
离元宫外,蛰伏着一股肃杀的危险。远处,近处,热闹的鞭炮声接连不断的响起,掩盖住了那肃杀的气息。
夜空中,有一簇又一簇的烟花绚丽绽放。
“你看你看,烟花好漂亮。”离元宫外,天空中正绽放大朵大朵的烟花,青灵扯住秦潋的袖子,手指向夜空。
她转头看秦潋,烟花的亮光照在他脸上,明明灭灭,比平日里妖艳了几分,绝美的面容比狐狸精还能蛊惑人心。
她心头荡漾,也不顾身旁是否还有别人,凑过脑袋,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嘿嘿,你比烟花好看。”她傻笑着。
他唇角弯起弧度,“进去吧,年宴后,陪你放烟花。”他拉着她的手,步进离元宫。
离元宫大殿内,灯火辉煌,丝竹声绕耳。主座下方两侧摆的桌子布满珍馐美味,宾客一踏进殿就能闻到腹郁的酒香。
宴会的时辰早已开始,元雍帝却迟迟不出现,众臣不禁面露烦躁之色。
青灵看向对面赫连翊的座位,如预料中的一样,是空的。
“抓刺客!”
“快”
“刺客在那”
“不能让他们跑了”
殿外传来嘈杂声,殿内的宾客渐渐坐不住。
“你去看看,外面出了什么事。”年过花甲的老皇叔粗大着嗓子,吩咐守在殿外的一个侍卫。
那侍卫大约去了一刻钟后返回,“禀成王,有刺客刺杀皇上。”老皇叔被元雍帝封为成王。
殿内其他宾客闻言,面上浮现焦虑之色。
“皇上怎样了?刺客可有抓住?”老皇叔急道。
“回成王,皇上被刺客拿剑刺伤,已经昏了过去。
多亏太子和荣王先后赶到,那些刺客已经被抓住。”侍卫回道。
“本王去看看”老皇叔大步垮出去。
随着他走出殿门,殿内众多男子也跟着走出去,留下的多为女子。
青灵跟着秦潋走出殿外,冲向天空中的烟花声刺耳,绽开的烟花泛着清冷的光。
冷风吹过,飘来刺鼻的血腥味。
离元宫里冲进大批手持冰冷刀剑的禁卫军,涌向元雍帝所在的朝阳殿。
“小姐,刺客有两批,一批是我们的人,还有另一批不知是谁派来的。”无影一身侍女装束,在青灵身边低语,“双方的人都刺伤了皇上”
青灵点头以示知道,她没说什么,只是加快步子追上去。
群臣跟着老皇叔赶到朝阳殿外时,殿外密密麻麻站满士兵,将五个人团团围住。士兵手持弓箭对准那五人,轮番放出箭羽。
赫连翊站在一旁,指挥那些士兵。
“荣王,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本太子痛下杀手。”太子蕴含内力的声音传出,在刀箭碰撞声,空中刺耳的烟花声,离元宫外热闹的炮竹声中,方圆十里内的人依旧能听到太子的声音。
众臣脸色一变,惊愕出声,那被士兵团团围住的人竟然是太子。
“翊儿,住手!”老皇叔大嗓门一开,如震天雷般,在场的人几乎都听见了。
赫连翊似没听到般,仍下令命人放箭。
老皇叔心一急,不管不顾地冲了进去。
“翊儿,还不快住手!”老皇叔在箭雨中怒道。
赫连翊抿唇,现在还不能与老皇叔翻脸。
他遗憾的叹了口气,此刻没能夺了赫连城的命,怪可惜了。
他打了个手势,接着走向老皇叔,“皇叔,你来的太是时候了。赫连城觊觎皇位,意图不轨,竟派刺客刺杀父皇。”
太子眉头一皱,眸含冰霜,冷道:“胡说!明明是你派人刺杀的父皇。这里还有一个活着的刺客,皇叔不妨问问他!”
太子脚下躺着一个身穿夜行衣的人,他被点了穴道不能动。刚才赫连翊命人朝太子放箭时,太子拼命护他,他才没被杀死。
“你们先退开一点”老皇叔命包围住赫连城的士兵道。
赫连翊又打了个手势,那些士兵跟着退下。
那些赶来的群臣随着士兵退开,能清楚的看到略有些狼狈的太子站在满地的乱箭上。
“皇叔,本王也抓住了刺客。”赫连翊道,“来人,把本王抓到的刺客带上来。”
“皇叔,你先看看这刺客的脸。”太子解开他身旁的那个刺客的穴道。
那刺客早已被摘去脸上戴的黑巾,露出的面容令老皇叔有点熟悉。
赫连翊看到那刺客的脸,颇为震惊。
“此人是荣王的贴身护卫,刘海。”太子沉声道。
青灵看向那刘海,心知那刘海是易了容的,是她派来离元宫的人。
“说,谁派你刺杀的皇上。”太子逼问那假刘海道。
假刘海向荣王看去,目光闪烁,最终吞吞吐吐道:“是荣王”
“这……翊儿,你……”老皇叔也震惊住了。
众臣怀疑的目光纷纷扫向赫连翊。
“狗东西,本王万没有想到,你竟是赫连城安排在本王身边的人。”赫连翊怒声道。
“皇叔,你听翊儿说,刘海是赫连城的人。本王对父皇忠心耿耿,是决不会做出刺杀父皇这等忤逆大道的事来的。”
这时,赫连翊的人把两个黑衣刺客带上来。那两个刺客都供出指使他们刺杀皇上的人,是太子。
众臣把怀疑的目光转向太子,然后又转向荣王,在太子和荣王间来来回回。
“皇叔,你都听到了吧。”赫连翊眉梢扬起,“赫连城意图刺杀父皇,罪该万死。”
青灵暗暗猜测,赫连翊抓住的那两个刺客多半是赫连翊自己派来的。
“荣王,你别含血喷人,你抓住的两个刺客分明也是你的人。”太子声音中含的怒意不比赫连意低。
“明明是你的人!”赫连翊抬高声调道。
刚才一直不停的响着的炮声在这时停了,没了热闹的炮声渲染,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闷而紧张。
“有点怪”清润的音色突兀的响起,声音不大,众人却听得清楚,他们下意识往声音响起的地方看去,只见风姿秀雅的秦相往前迈出几步,继续道:“太子迟早会登基,根本没有必要再冒天下之大不韪来刺杀皇上,而荣王却口口声声说太子觊觎皇位而刺杀皇上,这似乎说不通。”
“哈哈哈,秦相的疑问提得好。”赫连翊忽然仰头冷笑,手指向太子,“如果他是真正的皇室血脉赫连城,他当然不必冒着死罪来刺杀父皇。”
“如果是?”老皇叔眉头拧紧,“翊儿,话可不能胡说。”
赫连翊轻笑一声,“皇叔,本王没胡说,真正的赫连城其实已经死了,眼前这个赫连城其实是秦潋找来冒充的。”
他手指向秦潋,一字一顿道:“秦潋暗中操纵,蒙蔽父皇,找人冒充皇子,乱皇室血脉,其罪当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