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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致礼貌的、无可挑剔的一笑,就像很久之前一样,平静地打招呼、平静地微笑。
做到这一点实在不易,钟蕾有些庆幸自己终于能够想通。远远望着他,望着他就好。可是齐家琛不知怎么,好像一下被败坏了心情,他望见她的笑,几乎毫不耽搁就拧起了眉头。极度嫌恶一下没有回应,别开脸,望向了远方。
钟蕾十分无辜,不知所措,山顶上气氛尴尬异常;在石缝中兀自挣扎着生长的杂草也沉默地低了头。好在,这时阿华也登了上来。
齐家琛说了一句“下山”,扭头自己先往山下走去。阿华气喘吁吁,来不及休息一下,匆匆追上去。
“琛哥,等我!”
吃晚饭的时候,交游狭隘的钟律师自然只能坐在阿华身旁;只是她没想到,看起来跟大家都熟的齐家琛竟然坐到了阿华的另一侧。
隔了一个人的距离,她不用刻意就能在余光里捕捉到他的轮廓。所以说,真的没关系;不是每一份爱恋都必须有结果,没有结果的爱同样也值得珍惜。
“琛哥,真没想到你能来哎。飞哥给你打电话时,不是说这周没时间么?”阿华侧了头,兴致勃勃边吃边问。
“他们说你来,我就来了。”
‘噗’的一下,阿华嘴里一口白米饭就喷了出去。桌子和嘴都顾不得擦,她呆呆望向齐家琛。后者平静地递来一张餐巾纸,挑着一对英眉,目含风情温柔地看着她。
阿华的动作明显有些僵硬,目光依旧凝滞在齐家琛的脸上,似乎探究、似乎斟酌,再开口的时候带着哭腔。
“琛哥,别跟我开这种玩笑。”
齐家琛浅浅一笑也不解释,“上次我过生日你寄到我公司来的领带,还有圣诞节你从英国寄回来的明信片,我白收了你这么多东西,下次也要找时间请你单独吃个饭。”
说着,一碗鲜嫩肥美的、纯散养的土鸡汤,就被齐家琛端到了阿华的面前。
“你喜欢吃什么菜?我好订餐厅。虽然我不大清楚女人的心思,但是记忆力一向很好。”
两坨艳丽丽的晕红瞬间浮现在阿华的脸上,这个女人一时懵懂,心理防线全然坍塌。同时坍塌的,还有坐在她身边的那个姑娘。
钟蕾不知道自己是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能面不改色地留在这饭桌上面而不落荒离席。‘虽然我不大清楚女人的心思,但是记忆力一向很好’,这句话就好像还回响在耳边,他递过来的礼物盒子、连同那支的女款腕表,都还完好地放在她的抽屉里。完好无损,还是他送给她时的样子,她甚至都没舍得戴出来一次过。
说什么‘只要远远望着他就好了’,‘只要他好她就愿意’,谈何容易!纵然是分离,纵然不能在一起,将这份感情深埋心底也可以、相互祝福也可以,独独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你的甜蜜。看着你对另一个女人露出曾经给过我的笑意,听着你对另一个女人说着曾经说给我听的话语,我要有多坚硬的心底才能撑得起?
“你们慢慢吃,我先回房间。”很不容易捱到饭局过半,钟蕾尽量平稳地从桌边站起,恨不得一步跨出这饭堂。
然而半路上,却又被人拦了下来。
张领队也站起来,满目希冀。“钟蕾,我刚才在楼上碰见俩老外,就什么伯茨的那个,英国的那两兄弟,国际上都挺有名的。咱晚上不是要开晚会么,我邀请他俩也来了,顺便跟他们切磋切磋技术问题。你留过美英语好,晚上你可得来。我们这些人都是半桶水,hello、ok还可以,你来给当个翻译,没问题吧?”
急于逃离,钟蕾本能地就想应一句‘没问题’,好在一时机敏,恍然察觉自己根本不能来,根本就是有大大的问题。
“我恐怕来不了,”钟蕾不着痕迹地凑到了张波的耳边,小声说了一句,“不是有人在外贸公司工作的么?会好几国外语。”
张波‘啊’的一声,如大梦初醒,扯开嗓子叫道:“齐总,忘了你的英语那也是大拿啊!”
齐家琛斜睨过来,慢悠悠应了一句,“法德俄意没问题,英语真用得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