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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代替松蔚回到这具身体里,她什么都不用做,将军会把自己作死的。她只要看戏就好,何必在意这些。
于是她象征性地哼了一声。
公主瞪大了眼,这是什么反应?松蔚不是个性子烈的女人吗?上次在宫中,她只是刺激刺激她,她便受不住了,这次怎的好像不在乎了?
于是她试探道:“姐姐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因为我说错话了?”
“既然知道自己说错话,还不赶紧走?”清欢白了她一眼。“怎么,还想我送你不成?”
闻言,她身边的下人们都倒抽了一口气,不敢相信夫人竟然敢这样跟公主说话。那可是公主啊!即使嫁人了!即使是平妻!那也是公主!皇亲国戚!金枝玉叶!能这样对待吗?
但清欢就是说了,又能如何?
公主也是头一次遇到有人敢这样跟自己说话,她瞪大了眼睛,有些不相信:“你、你……”
“我什么?刚才不是一口一个姐姐叫的正欢么?”清欢把书合上。“姐姐我现在不想看到你,希望你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好走不送,大门在哪儿你应该知道吧?”
说完,没等到公主反应过来,清欢眯起眼睛问道:“我记得公主身边有个圆脸的小婢女,挺机灵的,上次在公主就跟在公主身边,怎地这会儿不在?”
圆脸小婢女?公主立刻反应过来,是昨儿个那个被她气得杖毙了的婢女,没想到松蔚的眼光这么毒,她立刻道:“姐姐说笑了,我身边的婢女都是嫁入将军府时,皇嫂给我挑的,并非我身边用的老人。性子不知如何,昨儿不小心打碎了将军最爱的青瓷花瓶,我便让人将她送回宫里好好调|教,免得日后再惹出祸端。”
听着这番冠冕堂皇的话,清欢赞赏地点点头,感叹道:“没想到公主竟是如此宽厚之人。”话锋一转。“那昨天夜里公主手下的侍卫到后院挖坑埋什么东西呢?”
她好奇地问着,一双眸子甚至睁大了,闪烁着动人的光芒。明明已经二十七岁了,可仍旧有一股小女孩才有的天真。公主看着这样的松蔚,忍不住有些咬牙切齿。早在宫中她便听说将军夫人生得无双美貌,不下于自己,那会儿她还不屑一顾,只当对方是个山野村妇,便是美,又能美到哪里去?浑身的庸俗气质怕是遮也遮不住。
然而后来见面公主却有些心有不甘。因为除了出身和年龄之外,她竟没有任何地方胜得过对方!
想来这也是将军与她如此恩爱的原因。温柔贤惠又美丽,哪个男人不喜欢?只是性子太烈,竟容不得丝毫背叛。
本来皇帝的圣旨是让将军停妻再娶,公主为了讨个好名头,也为了自己的名声,主动对皇帝提出要做平妻——这在皇家本是十分丢人的事,但耐不住皇上太后都十分宠爱她,所以最后还是答应了。
公主的如意算盘打的叮当响,就松蔚这性格这脾气,哪里是自己的对手?将军和她成亲十二年,被说是通房小妾了,便连个亲近点的婢女都没有!这样的人,知道什么才叫争斗吗?
而公主从小跟在太后身边养大,早见识过女人之间的争斗如何凶狠毒辣,她坚信松蔚绝不是自己的对手。她能够完美的得到将军的爱,并让将军对她弃如敝屣。
只是这女人的运气未免好得要命,虽然将军打了她一巴掌,但仍然十分看重她。后来自尽竟也没死成!
要是死了就好了!公主如是想着。只是嘴上却干笑道:“姐姐在说什么,怕是姐姐看错了吧?”
清欢耸耸肩,也不跟她争辩:“那就当我是看错了吧。哦,对了,公主,我建议你最好让人把后院那东西挖出来,因为将军刚准备将后院重新翻修,到时候万一从地底下挖出个什么东西来就不好看了,你说呢?”
公主的脸色顿时青一阵白一阵:“将军要翻修后院?我怎地不知?”
“公主进门前将军同我商量的,现在公主住的院子太小了,所以把后院打通重新翻修,这样的话,可以多埋点东西嘛。”
公主抿了抿唇瓣道:“姐姐可真是幽默,怪不得将军如此喜爱姐姐,真是令妹妹羡慕呀,若是有朝一日将军也同对姐姐这样对我就好了。”
这时她身边一个看起来很严厉的嬷嬷发话了:“公主这说的什么话!您是金枝玉叶!是当今圣上的妹子,太后娘娘宠爱的小女儿!本就应做正妻,何必给这妇人面子!再说了,如今您是平妻,可不矮这妇人一头!府里要翻修,却不告诉您知道,这将军府是不是不把公主的颜面和皇家的颜面放在眼里了?”她越说越是义愤填膺,口沫横飞,“老奴这就进宫去跟皇上太后评评理,让他们为公主讨个公道!”
说着转身欲走。清欢身边的婢女都吓得面如土色,这要是闹到宫里,哪里还有她们家夫人的活路啊!可是想拦又不敢去拦,因为夫人仍然老神在在的看着书,一点都不在乎,夫人没发话,她们又哪里敢动?
见清欢不叫人拦,公主使了个眼色,立刻有婢女上前去拉住嬷嬷胳膊,劝道:“嬷嬷这说的是什么话,夫人难道是个蛮不讲理的不成?公主也是将军府的主人,和夫人一同伺候将军,这府里有什么事,公主自然也是能过问的,夫人想必只是暂时忘记交出一部分权力给公主,并非故意不给!”
嬷嬷便仰着头喊道:“公主过门已经四日,怎地不见她交权?!我看她就是想占着权力不撒手!我便是拼了这条命,也不让公主在这儿受气!我的公主啊,咱们还是回宫算了!宫里还有皇上太后疼您呢!总好过在这将军府任人欺辱!”
听她鬼哭狼嚎的,清欢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说:“要哭给我滚出去哭!”
她声音冷厉,面无表情,散发出的气势竟让嬷嬷瞬间噤若寒蝉,她一露怯,再说什么也都无关紧要了。清欢冷眼看向公主,道:“带着你的人给我滚出去,日后若是赶踏进我院子一步,休怪我对你不客气!”说着一拍桌子,桌子瞬间碎成数片。
公主等人被吓了一跳,竟真被震住了,不敢再胡言乱语,又不肯示弱,没什么气魄的冷哼一声,也算是彻底把脸皮撕破——本来就是,之前松蔚还活着的时候,她们在宫里相遇就是互看两相厌,现在装什么好姐妹,公主也不怕那张脸皮掉下来。
等到公主都走了好一会儿了,婢女们才反应过来,一个个忐忑不安地看着清欢,觉得夫人真是太胆大包天了,那可是公主啊!怎么能这样跟公主说话呢?
清欢不在乎她们害怕还是不害怕,吩咐她们,日后若是有人不请自来,拿着棒子站在门口,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除了什么事都由她担着!
话虽这么说,午膳的时候清欢刚动筷子,将军就怒气冲冲地进来,见面第一句话就是:“松蔚!你又将公主怎么了?!”
清欢放下筷子,心道晦气,问:“什么怎么了,我能将公主怎么样?将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来指责我的么?今儿我可没出院子,公主怎么了我如何知道?将军风尘仆仆赶回来就是来对我兴师问罪的?”
她不像以往忍气吞声,即使委屈也不说话,反而先质问起他来,这让将军愣了一下,随即道:“我都同你说了多少次,不要惹公主生气,你怎么总是记不住?”
“我没惹她生气,她太自作多情了。”清欢看了将军一眼。“将军明知这不是我的错,却要用责骂我来让公主开心,是不是做的有些过了?这样吧。”
她点点头,命人将钥匙取来,“这是府中库房的钥匙,账房的也在这里,公主想要的就是这个,将军拿去哄公主便可。”
闻言将军微怔:“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我是什么意思?将军回来必定是先去公主院子里,她身边的嬷嬷应该会告诉你今日发生了什么,那作为平妻,公主自然有资格和我一同掌管内宅诸事。将军来这儿对我大吼大叫,想必也是为了这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和解释就不用说了,你拿走吧。”
将军来此的确是为了这个。虽然公主口口声声说是他的女人,但说到底仍然是皇室众人,很多时候,他必须委屈松蔚来满足公主的要求,但是——轻而易举达到目的后将军反而不敢相信了,为何松蔚她一点都不在乎?她不是应该伤心哭泣甚至与他吵闹吗?现在她却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