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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正南不紧不慢道:“谢谢推荐,我爷爷曾经跟我提过这个节目,只可惜我一直都没记得去看。”
“我的这个例子大概是举得有些不恰当,但就结论而言我觉得还挺适合你的。”蒋正南的微笑里掺着耐人寻味的成分,镜片下的黑眸却沉寂如秋水,“大多数人对蛇的厌恶,其实是一种恐惧,就和怕黑的人讨厌黑夜的来临,怕狗的人产生不了对狗的好感差不多。谢鸣宇,实际上你对黎瞳也是这么一回事,在研究所里时没目睹过黎瞳的力量,所以不觉得有什么,但在末日逃生的路上你见识到了黎瞳不同寻常的厉害,所以害怕了,所以用着厌恨的态度掩盖自己弱者般的恐惧……所以我说你竟然怕成这样,真是可悲。”
你厌恶她、辱骂她,用尽一切方法针对她,其实只是害怕她而已。
恐怕连你自己都还不知道吧,这只是你内心脆弱的表现罢了。
可悲啊,咄咄逼人下实质是胆小鬼的虚张声势。
谢鸣宇怔了怔,有那么一瞬间他清晰地感受到了无助感。
他用目光扫了扫车内的所有人,而后发现几乎全部人看向他的眼神里都带着责怪。
张默行帮黎瞳出头,蒋正南为黎瞳说话,林悦心瞪了他一眼,五六更是冲他撇了撇嘴……
整辆车的人都偏向于黎瞳,而他是众矢之的。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是他来遭受这样的排挤?!
沉重的荒谬感压得谢鸣宇呼吸不畅快,他不悦地挣开柯清怡稍微放松的双手,像是逃避一般,自顾自地走向车尾的角落坐下,厌弃道:“不和你们这群疯子废话,我累了,要休息了。”
坐在他附近的人都不由地挪了挪屁股,尽量离他远一点,
谢鸣宇觉得自己都快委屈哭了,他外形好,家里又富裕,性格外向风流,从小到大没谁敢给他脸色看,他也总是人群的中心,身边少不了热闹的朋友,可时至今日,他竟然快被铺天盖地而来的孤独淹没,没人理解他,也没人和他站在同一战线。
他孤立无援,过得如此狼狈。
于是他只有赶快闭上了眼睛,靠着车壁小憩,不然真的流出泪来可就闹笑话了。
这之后车在路上停过一次,蒋正南说想下去走走,就让柯清怡作为护卫陪着他一块儿下车了。
此时已近黄昏,公路上的天空广袤无垠,瑰丽的晚霞如晕染开来的墨汁,与夜色巧妙融合成一幅画卷。
微风徐徐,天高地阔。
人类陷入末日绝境,可大自然却没有因此残缺。
果然是善恶报应各有其主,从不冤枉谁,也不牵扯谁。
蒋正南迎着晚风张开双臂,享受般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呼了出来,轻松道:“真爽!北方的空气相比这里来说太干了!”
柯清怡笑道:“那是你没见过南方最湿润的时候,有些人还会长湿疹呢。”
“哈哈,是吗?这样看来大家还是很公平的嘛,南北干湿各有好处。”蒋正南大大咧咧地双手叉着腰,活动着颈部,“可是黎瞳啊,你不是被关在研究所五年吗?而且又没有试验前的记忆,刚离开北京就碰见了张默行他们……你是怎么知道南方最湿润的时候会长湿疹呢?”
他的话似乎漫不经心,但却是暗藏玄机。
柯清怡愣住了。
凭她的口才,大可以说是从书上看来的,或是找些别的理由搪塞过去,但是她没有,因为她知道这只是蒋正南的一个话头,就算被她侥幸躲过去了,蒋正南还会换着其他法子试探她。
蒋正南究竟在怀疑什么?
见柯清怡不说话,蒋正南笑着转过身来,但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掏出一把手枪,枪口直抵对方的额心。
“回答我,”蒋正南慢慢敛起了笑容,“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在黎瞳身体里?”
不是怀疑,而是质问。
虽然他并没有开枪,但柯清怡只觉得自己被轰了一雷,整个脑袋都嗡嗡作响,快要炸了。
她太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