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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被这突如其来的“掐架”惊得浑身僵住。
眼看着席临川提剑冲过去,她心里想拦,脚下却如同生了根一般。惊叫出声的同时下意识地捂住嘴,下一瞬,被席焕一拳打倒的何庆也已从地上跃起,迅速抽见抵住席临川迎面劈来的利刃。
二人僵持在这并不算太宽的街道上,周遭一片带着惊叹的呼声。席临川狠一切齿,被何庆抵住的剑陡向下一挽,突然而至的力道让何庆招架不住,慌忙弯腰避过……
“呲啦——”一声衣料撕裂,后背一条一尺长的新伤鲜血淋漓。何庆逃开数步后才敢定脚,手在背后一触后拿到面前一看,鲜红一片,惊怒交集:“你不要命了!”
“你才不要命了。”席临川神色冷峻,倒没妨碍说出的话带着抬杠的味道。他稍一顿,缓了口气,续语声音微朗,“我有官无官,都不许旁人侮我妻女,你自己作死!”
他说着又上前过招,红衣在旁仍惊得无措,越惊慌越理不清思路。
别……别真闹出人命啊!
“妻女”?!何庆也有点冤啊!他这话里真不可能包括她的,他不知道她叫关溪啊!
红衣想说点什么劝他,但见眼前剑光不断,便知此时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定了定神,只得将乳母挡得远了些,生怕误伤了席小溪。
席小溪端然没意识到眼前的事情有多危险,明眸看得认真,只觉得热闹。
周遭围观的众人,莫说上前劝架,连喊一句“别打了”的人都没有。
遥闻马蹄声急速而至。
反应快些的人们忙向两侧躲去,反应慢些的便也跟着让开。
很快现了一条过道。席临川抬眸,目光在齐行二来的数人身上一定,见飞鱼纹样齐整,心知还是不要当着禁军的面杀了何庆为好。
不甘地一咬牙,他沉了口气,脚下一扫而过,两柄长剑交叉刺出狠钉入地——愣是将何庆的脖子卡在了两柄剑下!
“吁——”禁军勒住马,为首一人看看正在旁边掸手的席临川,又瞧瞧被“卡”在地上脸色惨白的何庆,眉心一皱,“上元佳节,席公子好‘雅兴’。”
“不敢跟大人比。”席临川余气未消地将剑丢下,不咸不淡,“陪妻子逛逛集罢了,倒是大人上元巡街,必定别有一番乐趣。”
霍予祚骑在马上,脸都僵了。
——关自己什么事啊?叫什么板啊?炫耀什么清闲啊?知不知道绿袖今天多大怨气啊?
心知席临川这是眼下心情不畅逮谁呛谁,霍予祚硬是忍了,眉头微挑:“陛下传公子进宫一趟。”
好嘛……
红衣在旁直翻白眼。这何庆也是“属性特殊”,回回都和席临川当众过招,且有极大的可能直接闹到宫里去。
皇帝也是管得够宽,这二人目下都没有官职,他还非要亲自给收个场?
一行人各存怨念、互不搭理、互摆脸色地往皇城去。
大概是被席临川那番“大过年的你居然要上班”的言论气着了,红衣一路都真切感受着霍予祚的反击。路过个点心摊,就叫手下去买份点心,风轻云淡地说“夫人爱吃”;碰上个卖平安符的摊贩,还要去买个符,神情自若地道“夫人喜欢”……
红衣一边忍着不评价,一边想让他闭嘴:多讨厌啊?这边刚打完架不知道后果如何,你还秀恩爱补刀?不怕席临川气急了捅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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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进了皇宫的大门,大概因为一行间的气场太过诡异,连宫人都不敢离得太近。
宣室殿门口,走在最前的霍予祚停了脚,清冷地一扫席临川和红衣:“我回去过节了。”
——哦,合着是因为他们这边闹了事,害得人家加班了啊。
一家子、外加何庆一起踏过门槛,皇帝在殿中负手而立,几人的礼刚行到一半,便听得他道:“又给朕惹事?”
席临川微滞,继续下拜,语气平静:“不是草民的错。”
皇帝被他这称呼一噎,没好气道:“哪个‘草民’敢打何将军的儿子?”
“哪个‘草民’也没被他欺负家眷啊。”席临川反应得很快。感觉衣袖被轻一拽,侧目看去,旁边的红衣又是挤眉弄眼又是动口型:你别争啦!!!
皇帝将他们这点小动作尽收眼底,轻声一笑,目光落在何庆背部的伤上:“御医在侧殿了。”
何庆忙一叩首:“谢陛下。”
他离开,殿里就只剩了这一家子了。
皇帝又看向小萄:“闵太妃近来总觉得无趣,你去陪她说说话。”
“……诺。”小萄叩首一应,迟疑着望一望席焕,躬身退去。
“六皇子在箭场射箭,席焕去跟他比试比试。”
“诺……”
又把席焕夫妻也打发走了。
席临川和红衣心里都打起鼓来,总觉得后面必有“阴谋”,又不好问,安静跪着。
皇帝绕过案桌,悠哉哉地落了座,复睇一睇二人,啧嘴道:“突然无权无位,滋味不好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