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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光略抬了眉眼看了他一眼,说不上什么缘故就蹙起了眉头。
来人并未撑伞,但长途而来头上身上也都被这毛毛细雨浸湿透了,潮湿了的头发贴着脸颊,明明是仪容不正,却叫人挪转不开眼。
宫人们迟疑了半瞬,立即迎了上去,“参见驸马!”
好在林沉衍外头罩着了一件披风,他将那披风解下,里头的衣裳也并没有多湿。只是这披风外明明有兜帽,他却偏偏不带上。
带着这样一身怒气归来,揽光也不仓促去问。
“撤膳吧。”她将手中临的字帖递给身边女官,那人会意立即妥帖的收了起来。
林沉衍正坐了下来,拾起揽光搁下的银著就去夹了一口菜,“在外奔波数日,公主难道连一口饭都舍不得让沉衍吃?”
揽光见他动作熟稔,和她没有半分见外,顿时涌上些许无可奈何,也只能拧了拧眉。
林沉衍忽然展颜笑起,方才入门时夹带的不快都一扫而光,他目光灼然的看着揽光,低声笑着,那笑声能挠得人心中痒痒的。
“啪”,揽光一手拍着桌子,叫身边伺候的人都惊了一惊,“不吃就不要吃了。”语气恶劣,旁人看了都觉得大长公主未免对驸马也太不近人情了。
“怪了怪了。”林沉衍连连摇着头,皱眉沉吟。
在揽光眼中,林沉衍就是两个字——作怪!
“你这几日可查到什么了?”再不愿和他耽搁时间,她直接发问。
“毫无进展。”林沉衍斯条慢理的说道,就连着眼前珍馐入口都犹觉是在嚼蜡。
揽光心知要找到其中破口切入并不容易,不由得屏息起来,“……魏东臣呢?”
“还在玉清池那。”他说后意味深长的抬头看了揽光一眼,眉目沉沉,喃喃了句,“当真是不眠不休。”
不眠不休……这倒真像是魏东臣的作风。
他当年能坐上相爷之位也都是因为对人三分严,对己则是有七分。
“你怎么留他一人在那?”揽光眸中闪过一丝不快。此事在查下去,牵扯甚广,而危险则更是多上一分。
“公主将他抄家入狱,今日又关心他生死来了?”林沉衍噙着笑,这笑中又透着几分古怪的饥嘲。
诚然如他所言。
当年魏东臣言传身教揽光三年,她却在一夕间翻脸无情。
怎么关心起他的生死来了?
揽光邪狞的笑了起来,面相又变得寡情起来了。“你可知他当日所犯何事?”
林沉衍不觉将手中所握着的银著把玩着,他视线略微低垂,也不去看她。“好了,旧日他做了再天大的荒唐事……今日恐怕都能抵消了。”
“萧池这一被告发今夜谁都睡不了安稳觉。”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眉目都透出不屑。
揽光叫他竟也会露出这样的神色而咂舌。不过,只有一个萧池又有什么用处?真正的大鱼都在背后躲着。
林沉衍吃罢搁了筷子,又将唇角残渍擦了干净。他这动作做得优雅,真像是世家公子,“你以为我就当真没有半点进展?”他这才挑着眉,边说边打量着揽光的神情。
这人着实可恶!
可转念一想,揽光又忽然松了一口气。“是宫瓦查到了什么了?”
林沉衍点了头,他从怀中逃出了一张纸头。那纸头好像是从哪本书中撕扯下来,揽光接过看了看,立即问道:“这是……每日签到当值的记事薄?”
“可惜有人要执意毁掉这东西,我们去工部时候,档案所正巧灯油摔了,火也好巧不巧就……”
是有人要毁了这些东西,甚至是当着林沉衍和魏东臣的面去毁。
揽光指尖捻了捻那纸张的边缘,果然是有些烧焦了的迹象。那纸上恍若还带着那火场中炙热的温度,她不用想就似乎能看见那些人在背后的狰狞的笑。
“是你……”
林沉衍早就料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嗤笑了一声道:“公主觉得会是我去捡的?”
不是他,那冲入火场抢出这纸片的也就只可能是魏东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