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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话老夫人不高兴了,对凌齐问道,“世子是做错什么事了,惹得国公爷这样待他,如今世子如此瘦弱,已经连同年纪的普通百姓的孩子都比不上,国公爷还想要让他怎样,变成哑巴才安心么。”
凌齐赶紧赔罪,并承认,“待孩儿战捷归来,定让凌涵跟在身边历练。”
凌涵听罢这话,清澈的眼瞳漾起一丝笑意,暗暗点头。
老夫人满意了,凌齐带着凌涵告辞,大步朝门外走去。
幻蕊忙走到跟前侍候着,老夫人扭头向她道,“你去看看,世子没事才成。”
丫头答应一声,便悄悄地跟随上了。
只看到世子随着老爷回到了但故院,之后她便什么也不得知了,但故院守得森然,幻蕊试了几次都没能进去,只好回去向老夫人汇报。
凌齐从亥时入但故院,直到卯时才出来。
凌翰辅的人盯了但故院一晚上,卯时就见凌齐精神焕发地从里面走出来,身后还跟着穿戴整齐,俨笑风流的凌涵。这不过一夜之间,凌涵像是突然长大了一般,举止都很有世子风度,甚至亲自送凌翰辅去了军营之中。
“那但故院究竟有什么?”
凌翰辅在颖丹院的书房中,举着茶水,凝眉深思。
乐思随在左右,同时亦有不解,“国公爷虽然好女子,但此事是众所皆知的秘密,只不过战事头前,国公爷从未因女子废过国家大事。”
“莫非那但故院里面有凌涵新买的美姬,故意以此诱住爹爹?”凌翰辅心头一阵气鼓,要知道凌齐马上要出征了,他本来应该先去看自己的娘亲周姨娘的,即使周姨娘如今在东寻城,那也该是方姨娘,或者是他新纳入门第中的叫飞儿的那个小妾,而非干巴巴地呆在但故院。除非那里面有诱使他无法挪动脚步的理由,可除了女人之外,凌翰辅想不出,就凭凌涵那点本事,还有什么手段能诱住凌齐。
乐思赞同地点点头,“大公子说得没错,看起来国公爷是为女子所困了。只是这女子是谁?”
凌翰辅一扫浓眉,阴鸷低语道,“不管这女子是谁,爹爹出征后,这个国公府便是我掌控。虽然爹爹在但故院宿了一夜,可是凌涵若存了让那女子孕有爹爹子嗣的想法,却是大错特错了,我一定要让她死得很难堪,让凌涵以后都不敢再打这种主意!”
让那个小妾飞儿孕有子嗣,已经是非常大的失误,凌翰辅绝不能再容忍,国公府再添新的人丁。至于那个飞儿,虽然怀上了,但能否生出来,还是个问题!
“沈德、崔平那里准备得如何了?”凌翰辅眯缝起眼,目中带着阴邪的冷酷。爹爹带军出征,却留下二十万大军备守帝都,这沈德崔平便是其中镇守的两员虎将。
恰恰这两个人与他凌翰辅交情笃厚,对他之令无不遵从。
凌齐这次出征是个绝好的机会,凌翰辅不愿意再放过了。待凌齐出征归来,凌涵有老夫人的护佑,凌齐又如此至孝老夫人,无论凌涵犯怎样的过错,都不会得到重惩。这一次凝玉险险*,凌齐仅仅是放出东方哲来,便算交待。老夫人更是不提凌涵之错。
凌翰辅对此很绝望,深知不能再依靠他人,他得自己行动起来,除掉凌涵!
“大公子,真要决定这样做了?”乐思手拿长尺,在手心里面一拍一拍的,眉宇间全是忧郁之色。若知道,大公子一旦决定了,便再没有回头路了。不,这甚至有可能是万劫不覆。
凌翰辅温雅的容颜突然冷邪起来,森寒地露出闪闪白牙,“你只需要确认,凌涵没有任何外缓,那些曾经在东寻城暗中助他的人,都不无插手国公府内务便可。这一次,我要重办凌涵的丧礼!”
乐思闻言,深深地打了个寒噤,一切已经都准备好了,可为什么他就觉得不踏实呢。
凌涵送罢凌翰辅,便回到了但故院,庆兴庆哲掩人耳目地侍候在旁,直到进了屋,两人掩关了门才忐忑地说道,“世子,夫人她……”
“娘不是很好吗?”
凌涵抬眼瞥向庆兴,对他脸上的忧虑视若未见。
“夫人的身子自从吃了东方哲的药后,是好了许多,可是夫人不想再呆在但故院了,她要回虹悦院,而且不愿意再吃世子抓的那些补身子的药了。”庆兴着急,世子总这样藏着夫人,何时是个头啊?
再说虹悦院的那位假夫人,过不了多久便会露馅,世子究竟在打算什么。现在是时候马夫人送回去,万一大公子和二小姐去晨昏定省,看出端倪来,那可要生事了。
凌涵闻言颇觉有理地点点头,“你说得没错。娘亲侍奉爹爹一宿,说不定以后会有子嗣,补药莫要再给娘亲吃了。”
“可是夫人想要出去……”
庆兴执著解释道,世子根本没听懂他说的话,然而话未说罢,凌涵便转过身去,不肯再听。庆兴只好硬着头皮闷声退了下去。夫人毕竟是个大活人,他不知道世子究竟要把夫人囚|禁在这里到几时。
屋子里面只留下庆哲,正毫不保留地露出不解地表情看着自己。凌涵冲他笑了笑,对这个庆哲突然多了几分好感,一个不问原由,鞍前马后跟在身边的手下,是凌涵最需要的。而庆兴,话实在太多,顾虑又很长远,这样的人,实在不适宜交心。
“庆哲,你去寻东方哲,让他去虹悦院给夫人看病。”凌涵说着笑道,“顺便将我院中有侍姬之事传出去,越广越好。”
庆哲抱拳上前,不解道,“世子,让东方哲去虹悦院,他若是看出那里面的夫人是假的,该怎么办?”
“夫人都病成那样了,甚至每日都卧榻不起,面容早已憔悴不成样子,他只会怀疑,却一定不会看出来。”凌涵笑道,东方哲会用假皮伪装自己,他凌涵更会。
凌涵令庆兴守好院子,便朝虹悦院而去,昨夜与凌齐磋论北疆布署,边陲重镇之危。凌涵从他眼中看到阵阵奇异的光亮,仿佛是看到了怪物一般。是呵,在前世这个年纪,凌涵还只是个天真的孩童,军事之事,他哪有涉猎,只是现在不同了。
凌齐显然被他的论略吸引住了,不知不觉便呆到了半夜,那时候娘亲出现红袖添香,凌涵稍稍加以语言暗示,凌齐于是亦不急着回军营,而是留了下来。
第二天,看到娘亲满面春光,笑容更和美,凌涵便明白了。
只是凌齐会如此轻易地留下来,甚至是在周姨娘被送到凌氏宗祠调|教之时,凌齐肯“不计前嫌”,对娘亲如此宠爱有加,凌涵非但没觉得高兴,反而心头升起阴霾。
他纵然知道凌齐并非如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的无智武夫,更晓得,眷恋儿女私情,不热衷于兵权天下,是凌齐在天子脚下惯耍的把戏。
可是周姨娘毕竟是凌涵下手逐出府去的,他会这样宠爱娘亲,凌涵无法不顾忌凌齐背后的用意。舍弃宠爱多年的青梅竹马,却待娘亲这样好。凌齐绝非薄情之人,他这样做,究竟为什么?
凌涵思虑着,虹悦院便在眼前。
这里,德胜每日必来,指挥着花嬷嬷照看这里的夫人,李嬷嬷是夫人的贴身嬷嬷,看到夫人一日一日地憔悴下去,她有时候觉得夫人简直都有点变了模样了,与从前那个温柔可人的模样,相差天源,可是她又不敢对世子说。
这几日夫人几乎一句话都不说,只委在榻上,仿佛死了一般,仅剩下一口气息的样子。而世子却更勤地来了,脸上更有无边的忧愁之意。
李嬷嬷看到这里,更不敢说夫人的变化了,只是暗暗祈祷夫人能够快些好起来。
凌涵来到虹悦院夫人的榻前,跪在地上抱着夫人的手暗自垂泪。
东方哲来到虹悦院后,便看到凌涵在哭,小小的身子在罗氏榻前跪着,月白的长衫都染上了灰,他也不顾,泪水像是断了弦般从罗氏僵黄的手上滴落下来,湿了整个衣襟。
见此,东方哲眼中闪过一抹兴灾乐祸之色,但依然保持冰冷的态度,进来也不行礼,将手里面的药箱往地上重重一摔,咚的一声,把落泪的凌涵给砸醒。
李嬷嬷上前责备道,“夫人正病着,东方大夫,麻烦您小声些!”
东方哲冷笑一声,昂声质问道,“老夫人便是这脾性,你们若是不高兴,完全可以去请太医,让常大夫来也行,老夫人还有事,告辞!”
他说着起身就走,“东方大夫不要走,请你留下来。”
凌涵扑到东方哲面前,抱住了他的衣襟阻止他离开。
东方哲低头望着面前这小小的身子,赢弱不堪一击的样子,眼底突然涌现出一丝狰狞的杀戾之气,陡地出手,死死捏住凌涵的手腕,以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巨大力量蓦地提起,空气中似乎响起一道咔嚓的声音,好像凌涵的手臂被他一扯一带间断开般。
可是东方哲却没有在凌涵脸上看到半丝痛意,他的小脸瓷白,樱唇粉嫩,一双清澈至极的眼瞳,看着宛如孩子般纯真。
只不过,东方哲却是一而再落入这个看似天真的世子圈套。
第一次被迫吞食金刚粉;第二次替凌涵顶替罪名,被栽脏被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