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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会还不睡,难不成还在想你那个好女儿?”苏母翻了个身,看到苏父靠在枕上,静静地想着什么,心里不由来气,“苏文,你最好想清楚,就因为你那个好女儿,我的小敏和小外孙差点没了!”若不是怕人笑话,她真想与身旁这辨不清是非的男人离婚算了!苏母恨恨地想着。
敛起思绪,苏父眼里尽是愧然之色,“我是在想小婉,不过,我不是难过她死了,而是恨自己为何要当初没听你的话,要收养她做咱们的女儿,更恨自己怎就在她犯错后,还处处为她着想。”
苏母阖上眼,未接他的话。
就听他又说:“想着她没了母亲,父亲又不知去向,我疼爱她胜过小敏,却不成想她不知感恩,反而一次次用恶毒的手段,伤害我们的女儿,我悔啊,我很后悔自己当年一时冲动,收养她做女儿!”
睁开眼,苏母冷哼一声,“在女儿经历两次生死危难,你才知道后悔,不觉得晚些么?”
被妻子这么一问,苏父嘴角噏动,终没说出一句话。因为他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面对妻子那双含怒的冷眸时,他真不知自己该说什么才能表达出自己对女儿的亏欠。
关掉灯,躺到枕上,他长叹口气,怀着对女儿无尽的愧疚,慢慢闭上眼,进入睡眠。
楚家别墅。
“小敏醒了吗?”楚博雅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节目,看到楚亦寒走进门,语带关心问。
“没呢。”楚亦寒顿住身形,看向父亲,“不过,凡说最晚明天会醒过来。”
楚博雅面上浮现出一丝笑容,温声说:“这就好,那孩子身体弱,这次的事她受苦了。”得知小孙子被人冒充护士抱出医院,他差点没当即晕过去,好在有惊无险,孩子最终安然无恙回到医院,可孩子的母亲却一连两天昏睡不醒,对此,他对那叫苏敏,脑中并无多少印象的小姑娘,徒生出些许好感。
为救孩子,不顾自我安危,只身前往歹人说的地点,无论是勇气,还是对孩子的母爱,都令人为之动容。
孩子被苏婉冒充护士抱走,楚亦寒并未对父亲说明这件事前的真相,也没对他说孩子发高烧,差点有生命危险,因此,楚博雅只知是歹人为了钱财,才以身犯险抱走他的小孙孙,最终没有得逞,死于非命。
父子俩又坐了会,楚亦寒起身,“爸,我回房休息了,你年纪大了,也早点回房。”
“你吃过了?”楚博雅跟着站起,“没吃的话……”
“爸,我不饿,这两天在医院里,我一直没有休息,这会实在是困了,只想回房睡一觉。”楚亦寒嘴角掀起一丝浅笑,说着,就准备提步离去,楚博雅瞧他神色间确实疲惫,眼神疼惜,温声说:“那你快回房洗洗休息,明个咱们还要早起,去参加曦曦的婚礼呢!”
“那我就上去了。”语落,楚亦寒离开客厅,上了二楼。
简单沐完浴,一回到卧室,躺于枕上,他便陷入沉睡之中。
“敏儿,我喜欢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娶你。”
“对不起,对不起,敏儿,为了那个位子,我不能娶你做正妃,对不起”
“你放心,我此生只对你好。”
“别哭,你别哭,我不喜欢聂氏,我心里只有你,只有你一个。”
……
“求我,只要你求我,我就不会赶你离开,求我啊!”
梦,那每晚涌入楚亦寒脑中的梦,在他入睡以后,又一次如期而至。
随着梦境转换,他睡颜上的表情不时地发生着变化。
微笑,皱眉,怒容,痛苦……
他知道自己在做梦,使出浑身的力气,想要从梦境中走出,他不要再做那个旁观者,不要在感受梦中那个男人的经历。
走不出,他实在是走不出。
楚御寒?那个一直出现在他梦里,一直看不清样貌的男子,名叫楚御寒,围绕在他身边的几名女子,有和苏婉样貌一样的,有和苏敏,聂凌曦样貌一样的。
苏敏,穆淑敏?
她们是同一个人么?
还有聂凌曦,现代的她,和他现在看到的这位名叫聂凌曦的女子是否也是同一个人?
那他呢?他是不是就是楚御寒?
痛,心好痛,为什么楚御寒所经受的种种,他都感同身受?
“我要醒来,我不要在这梦中,我要醒来!”楚亦寒睡颜上溢满痛苦,挣扎着想要从梦境中解脱出来,却还是不能。没得法子,他只能忍着心口处的钝痛,作为旁观者,看着那叫楚御寒的帝王一生的经历。
唐婉是假皇后,她怀着阴谋,冒充穆淑敏嫁给楚御寒。
受背后之人致使,设计谋害忠臣,挑唆妃嫔针对聂后,终致聂氏一门被斩,聂后被废,赶出皇宫,身中剧毒而死。可是数年后,那死去多年的聂后又出现在云国皇宫,并且做了楚御寒的女人。
报仇,那个女人回来只为报仇。
看到她再度离开皇宫,引得楚御寒吐血跪倒在地,楚亦寒眼里掉下了泪水。
蠢,这个男人真蠢,明明真心喜欢的女人是聂后,却一再自我欺骗,认定自己只喜欢那叫穆淑敏的女子。
直至看清自己的心,才翻然悔悟,却晚了!
发动战争,落得国破家亡,只为女人能回到自己身边,殊不知一切只是徒劳。
“楚御寒,你放手吧,错过就是错过,你放手吧!是你先伤她至深,才致使她心灰意冷,喜欢上别的男子,为她好,也为你自己好,放手吧!”悬崖上,望着楚御寒抱着凌曦欲赴死,楚亦寒嘶喊出声。
跳下去了,那愚蠢的男人还是跳下去了!
“自私的男人,你以为你掏出自己的心,就能让她感知到你的爱么?伤害已然造成,就算你说再多,做再多,也是没用的,因为你没法还她满门亲人的命,没法让她失去的孩子回到她的腹中,更没法消去你对她说的每一句残忍至极的话语!”泪水自楚亦寒俊脸上滑落,他喃喃低语着,“为什么?为什么我和你长得一模一样,为什么你的经历,会出现在我的梦里?为什么,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前世今生,难道你是我的前世?
而我,是你的今生?
真是这样吗?
然而,就算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又能怎样?
捂住心口,楚亦寒望着那一袭白衣抱着心爱的女子,与其他人离去,苦笑出声:“前世今生,她都不属于你我,不,应该说我们有机会拥有她,却不知珍惜,生生将她退至别的男人怀中。你为了所谓的真爱,废她后位,伤他至深。我呢?因为母亲的死,恨上父亲,迁怒到她的母亲身上,进而连她一起不待见。婚约是我亲口解除的,你因她喜欢上别人心痛得要死,我,我虽谈不上有多心痛,却也后悔不已!不,不,这一刻,我的心也好痛,是你,这痛是你带给我的!”
东方渐显鱼白,楚博雅洗漱后,来到楚亦寒房门前,敲了敲门,没听到屋里有动静,他温声轻唤:“小寒,天就要亮了,你起来了吗?”曦曦的婚礼虽然在傍晚时分举行,但举办地点并不在B市啊,如果再耽搁下去,时间上肯定会来不及。
“叩叩叩!”房间里依旧没有声响传出,楚博雅不由抬起手,再次敲门,“小寒,快些起来了,要不然,曦曦的婚礼咱们恐怕赶不到了!”语落,他转身下楼。
缓缓睁开眼,楚亦寒目中尽显伤痛。
父亲一开始敲门时,他就已醒转,但他不想说话,一句话都不想说。
“喂,凡……”拿过手机,拨通洛逸凡的电话,他沉默良久,唇中发出低哑而微带些痛楚的声音。
说好今个婚礼上见,突然间拨电话过来,而且声音听着明显不对劲,寒究竟出了什么事?洛逸凡这会已坐在自家的私人专机上,准备飞往璟为凌曦买下的度假岛,此刻一接到楚亦寒的电话,心一突,语声有些迟疑,问:“寒,你怎么了?”
“你信人有前世今生么?”坐起身,楚亦寒按住心口,很认真地说:“我信,你信么?”
洛逸凡疑惑,“寒,你莫不是还没睡醒?”人有前世今生,谁信啊?
“你不信,你不信人有前世今生,以前的我,也不信世间有这么荒唐的事,可现在我,我……”隐去眸底的痛色,楚亦寒说:“我怀疑有,不,准确些说,世间之人本就有前世今生。”
“寒,你到底怎么了?聂小姐的婚礼你还打算去吗?”更深的疑惑,袭上洛逸凡心头,但这个时候他没有太多时间想清楚楚亦寒说的前世今生,于是,他敛起心神,说:“时间不早了,我都已坐到专机上,你若实在去不了,我会向她和即墨先生解释的。”
“去,我去,他是我的好友,她是……”抿了抿唇,楚亦寒言语顿住,片刻后,接着说:“他们或许需要我的祝福!”无论他们信不信人有前世今生,经过昨晚梦中所见,他是信的。